孟文鈺被賭坊扣下了!
原本談笑風生的眾人面色皆是一變。
「什麼?!」孟十月渾身一個激靈,一種被死亡盯上的感覺讓她毛骨悚然。
【不對啊,劇情中,二哥被扣住已經在後期。】
【那時我死了大哥死了、阿姐死了,娘親瘋了,孟家已經在走下坡路。】
【最後還是婉姨拿錢去贖人,恨鐵不成鋼地對孟文鈺一頓教育後,激起了孟文鈺的叛逆心理,來了一場不顧生命的豪賭,被砍掉雙臂。】
孟母臉色微寒。
孟心雅胃裡翻湧,立刻扭過頭:「嘔……」
「大小姐!」春纖趕緊遞上一顆梅子。
孟文睿眸色微暗。
【按照時間線發展,現在二哥最多也只是小賭怡情啊……】
【難道是……】孟十月面色大變。
孟母與孟心雅面面相覷,她們同一時間想到神廟裡那個高人的話。
路程不同,死局已定。
八個字在兩人的腦海里震了一震。
……
賭坊。
前方是人聲鼎沸的賭場,後方則是一個只有慘叫哀嚎,專門打人的小黑屋。
孟文鈺就蹲在裡面。
他被打得鼻青臉腫,面無表情地看著地面,面前坐著一個吊兒郎當的地下錢莊打手王三。
「孟少爺。」王三拎著一根滿是刺的藤條。
藤條已經一圈一圈捲起,被血液染得暗紅交錯,他笑著用藤條拍了拍孟文鈺的臉,「真是抱歉啊,孟少爺是官家公子,怎麼把你打成這樣了。」
王三嘖嘖嘴,看向旁邊的一群狗腿子,道:「你瞧瞧你們,也不知道攔著我一點,這要是打壞了可怎麼辦?」
孟文鈺依然一聲不吭,平靜地看著地面。
王三眼睛微微眯起,閃過一抹不悅,卻再次勾起笑容,道:「但是孟少爺也不能怪我對不對。」
「我們這是小本買賣,我這也上有老下有小,要是所有人都像公子您這樣借錢不還,那我這一家子可怎麼活啊,您說是不是?」
孟文鈺依然沒有吭一聲。
王三眉心擰起,應金主要求,他應該打孟文鈺一頓後,將其嚇得屁滾尿流才是,可對方卻一點反應都不給他,這不是砸他的招牌嗎?
他緩緩站起身,「嘖,也好。」他將手上的鞭子一甩,「錢沒來,那就只能委屈委屈我們孟少爺,再吃吃鞭子了。」
話音剛落。
「啪!」的一聲,鞭子結結實實地抽在孟文鈺的身上。
孟文鈺吃痛地緊咬下齒,雙手死死握拳。
身上很快就出現一道道破口,血液滲出,將墨色的衣服染黑。
王三疑惑。
往日催債,只要準備鞭子伺候的時候,孟文鈺都表現的非常驚恐、害怕,甚至恨不得上天入地的找人把錢給他填上。
可此時。
孟文鈺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任由他打,卻一聲不吭?
王三眯起眼睛,他倒要看看,孟文鈺如今這骨頭,有多硬!他舉起長鞭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猛地一鞭甩下。
空氣中傳來一聲尖銳的「咻」響,將周圍的空氣都割裂開來。
孟文鈺猛地閉上眼睛。
但預想中的疼痛卻沒有來臨。
只覺得面前一陣風拂過,「哐」的一聲巨響,就聽見王三吃痛地大喊,「啊!」
孟文鈺猛地睜開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個她已經躲避多日的妹妹,孟十月。
「把這他娘的小賤蹄子抓起來!」撞在屏風上的王三,倒在地上捂著腰怎麼也爬不起來,他指著孟十月怒喊。
接到命令,幾個打手迅速上前。
孟家的家丁一窩蜂衝進來,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根胳膊粗的木棒,不少人都有些恐懼,卻人多勢眾,加上剛剛孟十月的心理疏導,他們都死死盯著這些人。
幾人面面相覷,見對方都那這傢伙,一時間不敢上前。
「二哥?」孟十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孟文鈺明明樣貌未變,卻與她記憶里的囂張樣子對不上號。
他那些鬍渣已經剔得乾乾淨淨,穿的衣服也不似曾經那麼張揚的顏色,面色因剛剛經歷酷刑而蒼白。
蹲在那,就好像一個誤入賭坊被騙的身無分文的讀書人。
只是,他那雙眼裡沒有看到有人贖他時的喜悅,也沒有被人用酷刑的恐懼,反而原本空洞的眼睛看到她時,露出深深的驚恐。
孟十月伸手想將孟文鈺扶起來。
孟文鈺卻反手推開她,「母親呢,不用你來管我,滾!」
他吼出這句話,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咳出一口血水,虛脫般往下墜,孟十月眼疾手快直接將他扶住。
暴怒中的王三聽到孟文鈺這句話,雙目微眯,緩緩從地上爬起來,「原來是孟家二小姐啊。」
動一下就倒吸一口涼氣,眸底划過一抹兇狠殘戾,這個賤人哪來的邪勁兒,力氣竟然這麼大。
「好眼力,直接認出我是孟家,二小姐。」孟十月甚至沒有回頭睜眼瞧王三一眼。
「哈哈哈……」王三笑道:「想不認識也難啊,孟家三小姐名動汴京,我有幸見過一回。至於孟家大小姐倒是前幾日傳言頗多……」
孟十月眉心擰起,眸色漸深。
「但二小姐最近在外城是名聲大噪,您暴打僧人,頂撞宣王,欺負孟三小姐,以及矇騙三公主之事……」
「是人人皆知。」王三上下打量孟十月片刻,帶著幾分輕蔑與戲謔。
粗鄙的鄉下人,一朝飛上枝頭,就以為自己就變鳳凰了?在他面前還擺上了譜?
在汴京城醜態百出也就罷了,身為大家閨秀今日竟還獨身出入這種地方。
嗤……
王三揉了揉被踢得生疼的腰,坐在太師椅上翹起二郎腿,「二小姐是來贖人的?銀子帶來了?連本帶利八千兩白銀,加上二小姐這一腳。」
他伸出一根指頭,吊兒郎當笑道:「小的不算您多,一共一萬兩白銀。」
孟文鈺怒上心頭,無比艱難地開口道:「我分明只借了八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