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開心嗎？」裴絎問他。
這次秦不染沒想多久，走在裴絎身側，點了點頭：「開心。」
又走了幾步，秦不染居然說：「要是現在是昨天就好了。」
「什麼？」裴絎不解。
「昨天不是抽中了一張真心話嗎？」秦不染說：「就是問我有沒有什麼幸福的事。」
「我昨天沒答上來。」
「但是今天能答上來了。」
裴絎心臟忽然顫了一下，像是被貓兒蹭了下，臨走時又被拿尾巴給勾了下，痒痒的，麻麻的。
秦不染這種不加掩飾的示好，總是能精準的觸碰到裴絎心裡最柔軟的地方。
他越是這樣。
裴絎就越想對他好。
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給他。
滋滋——
秦不染手機忽然響了。
他拿出手機來，看到來電人的時候小幅度的蹙了下眉，而後才跟裴絎說：「我去接電話。」
裴絎點頭：「好。」
秦不染走到沒人的地方，才接聽電話。
是秦父給他打的電話：「小染啊，忙不忙？」
秦不染說：「不忙。」
「什麼時候回來啊？」秦父聲音倒是溫柔，他笑著說：「今天早上你把你老媽電話掛了之後，她念叨你了老半天。」
對面笑著問：「這怎麼剛領證，就不回家了？」
秦不染攥著手機，憋了很久才問：「......您是想問我什麼時候回去，還是想問裴家什麼時候給你打錢？」
秦父似乎沒想到秦不染會說這話，他先是停頓了半秒，而後才笑了兩聲：「到底是跟裴家攀上關係了，這說話都硬氣了。」
「裴絎對你再好，那都是外人，知道嗎？」秦父說，「你是秦家人，得向著自己家。」
「你以為爸媽把你養長大很容易嗎？」
「養育之恩，孝順父母，你剛剛說那話可不合適啊。」
秦不染閉了閉眼。
要是擱以前，他敢跟秦父這麼說話，對方早就罵他了。
現在居然還對他好言好語的。
看來他秦不染還真是攀上關係了。
這不，他親爹都能好好跟他說話了。
好笑。
「爸跟你說這些不是怪你啊，」秦父居然還跟他道歉：「不過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明天能回嗎？」
「你媽說要給你做你愛吃的水煮魚。」
秦不染：「我不愛吃魚。」
「那你愛吃啥，你跟爸說，爸讓你媽給你做，」秦父說完，又補了句：「順便問問小絎喜歡吃啥，咱家也好準備準備。」
秦不染嗤笑。
繞了這麼久，最後還是繞到裴絎身上。
也難為對方演這麼長時間了。
「我掛了。」秦不染冷聲開口。
「誒，誒小染！」秦父忙道，「小染你別掛！」
「喂，餵？！」
「媽的！」電話那頭一陣忙音，秦父沒忍住罵出聲。
「怎麼樣？」秦母趕忙問，「秦不染給你電話也掛了嗎？」
秦父冷臉：「這兔崽子還真是長本事了！老子電話都敢掛？」
「他就是條餵不熟的狗，」秦母怨氣也很大，「老覺得我們對不起他，對不起他。」
「我們對不起他，那他是怎麼長這麼大的？」
「從小就矯情。」
「還說什麼抑鬱症，哪有什麼抑鬱症？」秦母說，「就是事太多，小心眼！」
「爸，」秦不染的弟弟秦澤宇有些著急：「哥他不會不管我們吧？」
「裴家說是要簽合同，但他們始終沒露面，現在又不給我們打錢，」秦澤宇也有很大怨氣：「是不是哥在背後說咱們家什麼了？」
「他敢！」秦父一下就炸了：「真是無法無天！」
「爸，我就說當初讓我去聯姻吧，你不讓，」秦澤宇有些不爽：「現在我們全家都得看哥的臉色。」
「不是爸不讓，」秦父聽到這話，特意解釋了幾句，「那個裴絎特別混，打架鬥毆，喝酒鬧事，早就臭名在外了，」
「不然你以為我在急什麼？」秦父說，「我不就是看裴絎對秦不染現在正上頭，想讓裴家快點把這事敲定嗎？」
「不然到時候裴絎把秦不染踹了這事就辦不成了。」
秦父稍稍想了下，覺得事情還是不能拖太久，便起身：「等晚會吧，晚會我再給秦不染打通電話。」
秦澤宇沒聽進去。
他滿腦子都是秦不染那囂張的嘴臉。
他又不比秦不染差，憑什麼不讓他跟裴家聯姻？
秦澤宇決定還是找個機會，跟裴絎聯絡一下感情。
*
自從接了剛剛那通電話，秦不染興致就不那麼高了。
不過表面上倒是沒流露出來，依舊跟裴絎在有來有往的聊天。
裴絎當然也是感受到了，他把東西放到后座上，而後給秦不染開副駕駛的門。
等秦不染坐好後，他才到主駕駛位上。
秦不染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發呆。
比如現在，人雖然坐在旁邊，但精神不是很集中，跟他說話他反應也會慢半拍。
裴絎也不管秦不染回答沒有，依舊自顧自的說：「這個時候大路人很多。」
「我知道條小路，沒人。」
「早些年，我經常和朋友在那邊玩賽車。」裴絎話音落了老半晌，秦不染才輕輕「嗯」了聲。
想也知道他沒仔細聽。
但裴絎根本不在乎，他一腳油門開了出去。
從大路繞開，穿過鄉野小道，到了郊外一條馬路上。
這條路人確實很少。
整條馬路就只有裴絎一輛車在行駛，道路兩旁都是雜草樹木，連個居民住宅都沒有。
裴絎看了眼秦不染，發現對方還在發呆，絲毫沒注意到他把車開哪了。
裴絎忽然就有點慶幸今天自己開的是跑車了。
他車速放慢了點，調整了下姿勢。
而後拉手剎，腳踩離合，車身發出轟鳴聲，車輪飛速旋轉。
接著一腳油門，車子忽然沖了出去！
忽然加速，秦不染終於回過神：「你、你幹什麼？」
秦不染有些害怕：「裴絎，開慢點！」
裴絎笑了聲，接著把敞篷也給按開了。
晚風呼嘯，秦不染心臟都提到最高處，連呼吸都有些不穩了：「裴絎！」
他有些害怕，抓著車內扶手。
「你慢點！」
他的聲音被風聲掩蓋。
裴絎加速，直直朝前方開去。
「你幹什麼？」秦不染看著前面被封的道路，「前面沒路了！」
「裴絎！」
「轉彎！」
車輛依舊朝前方開過去。
秦不染呼吸停止，下意識閉眼，緊接著在彎道的最內圈漂移過彎。
車輪在地面上發出巨大的聲音。
秦不染腎上腺素飆升，猛舒了一口氣，「你、」
「真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