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路的過程頗為枯燥,這裡荒草遍野,一路上也沒看見什麼動物,僅有幾隻皮毛和荒草顏色相似的小兔子跑過,但很快又躲入土洞裡,消失不見。
「那些兔子很靈敏,不好抓的,再說這裡的兔子分布特別稀疏,肉也很少,抓它們一點也不划算。」蘇拉趕路無聊時,說著草原上的事。
「這裡食物很少,所以沒什麼人定居,也就我們幾個小聚落會呆在這裡了。」
三人繼續走著,隨著時間來到中午,失去叢林樹蔭的遮蔽,太陽烘烤的格外炎熱,走在草地身體都被悶熱的氣流包裹,汗水流淌。
「呼呼——」蘇拉有些乏力的停下,表示要休息一會。
「你和朋友不累嗎?」她見緹蘭沒怎麼流汗。
「我還好,大概是我比較輕,走路消耗比較少。」體態輕盈的人長跑確實要省力不少。
另一邊的奧蕾絲這會也有些累,腳步慢了很多,見緹蘭停下,也坐在地上不走了。
「緹蘭,累。」
「知道了,休息會吧。」緹蘭想了想,從背著的小筐里取出裝水的杯子,緩緩聚攏周圍的水汽,不過這裡比較干,速度比叢林慢了不少。
看著緹蘭逐漸產生乾淨的清水,蘇拉很是羨慕的看著。
「你這樣的能力,去不少聚落都會受歡迎,野外能喝水的地方太少了,如果帶水,又太重和累。」
「其他人不會這種能力嗎?」
「我沒聽說過,一般超凡者只會主修重要的幾種技能,尤其是戰鬥方面的,生活類的很少。」
「對了,你應該識字吧。」蘇拉想起什麼。
「呃,確實識字。」
話說,識字這個詞,在現代社會幾乎沒有運用空間了,以至於緹蘭聽到後還稍微愣了下。
「這下可太好了,聚落里幾個小孩天天打鬧,什麼也不學,也沒人教,讓駝鹿老大很頭疼,如果你能教教他們就再好不過了。」
「你們聚落生活多少人呢?」聽到這,緹蘭終於好奇起來。
「大人加小孩一共26個人,很不少了,最開始只有我和駝鹿老大4個人。」
「不過人數多,吃飯也是問題,所以這次我出來碰碰運氣。」
「你一個人能把獵物帶回去嗎?」緹蘭見她僅僅是趕路都有些累。
「當然能,我可是會工具的高等人類,當然能做到,只要四個滾輪和木條,就能輕鬆拖動。」
「你還不知道我們鐵芯種獨特的能力吧,那就是把其他物質轉變為鐵,這種能力偶爾還能用在身體上,用來抵擋傷害。」
「很厲害啊。」難怪她說自己很受歡迎,這種能力在這個比較落後,沒有工業的世界,簡直就是稀有的生產力。
「嘿嘿,不過這種能力隨著赫菲托斯冕下熄滅,不是那麼強,不然我們能徒手建造一個鋼鐵世界。」蘇拉聽到緹蘭誇獎,仿佛得到了極大的肯定,驕傲不已。
「不說了,走吧走吧,要快點趕回去才行,我肚子都餓了。」休息一會後,蘇拉站起身來,她體能確實不錯,幾分鐘就恢復了不少耐力。
於是三人繼續趕路,隨著中午過去,三人走走停停,慢慢能看到遠處草原上紅褐的山體,顏色類似於陶土。
看了看包里的簡陋鐘錶,蘇拉告訴緹蘭這會已經下午三點多了,傍晚就能趕到聚落,然後和大家一起吃晚餐。
「駝鹿老大在山坳里圍了一塊地,用地下挖出的安全土種了些作物,以前我們就是靠這個生活的,不過現在人多了,就有些不夠吃了。」
「安全土?」
「嗯,地表的土壤大多都被污染了,雖說也能長植物,但這些植物內積累了不少毒素污染,人吃多了會得奇怪的病,你看這裡地上的草都是枯黃和翠色交錯的,很少有那種乾淨稚嫩的顏色。」
「動物也是,內臟基本不能吃,也就吃點肉,還不能吃太多。」
「據說某些厲害的種族占據了污染很小的土地,那裡產出的糧食和麵包,是很珍貴的通行物,可以去各地換東西。」
「真是不容易呢。」少女不由得感慨,這也讓她想起過往的翡翠裙,當時北部的不少地方也是同樣的遭遇,好在四葉晶星域不是封閉的地方,聯邦各個地方產糧都很充足,還有各種人工種植園補充水果蔬菜。
三人繼續往前,隨著慢慢靠近,緹蘭能看到那山岩後面升起的裊裊青煙,空氣中也傳來少許焦糊的氣味。
這是開始燒火做飯了嗎,她想到影視劇里,舊時代的人們往往在傍晚用柴火燒飯,很是溫馨。
「不好,那是著火了!」蘇拉突然大喊。
「這麼大的煙,他們不救火的嗎!牙草,不對,可能是出事了。」蘇拉想到什麼,扔下背上的包,快速沖向那片山岩,甚至來不及和緹蘭解釋什麼。
「我要過去幫忙了,你能跟上就快點過來,如果能出份力,我讓駝鹿老大給你準備豐盛的大餐!」她一邊跑一邊說,手裡抓著的銃槍在空中揮動。
見此,緹蘭也想上去幫忙看看,但這會奧蕾絲跑不快,不能丟下她。
只能稍微忍痛用下魔力了,她拉著奧蕾絲的手,然後使出青鸞派系記錄的低階秘術,這類趕路快行的法術,本來是第三紀元時,外門弟子出遠門時用的技巧,現在都是各種飛機懸浮車,幾乎沒人用了。
在法術的加持下,兩人的體重變輕不少,隨後腳步生風,跑路也輕快了許多,拉著奧蕾絲的手,緹蘭也快步跟上,追上遠處蘇拉的身影。
隨著三人的不斷靠近,山岩後面的喊殺和戰鬥聲逐漸清晰,其中還傳來幾聲清脆的槍響。
山坳內,一群皮膚暗紅的異種人形生物狂熱的叫喊,他們投擲出燃燒的黑糊糊東西,四下點燃看見的東西,同時山坳內駐守的人有的拿著武器衝上前和他們戰鬥,還有幾人躲在木牆後面用銃槍射擊,可惜這些銃槍質量一般精準度較低,射幾下才有一次命中。
中間空地,倒塌的瞭望塔和雜物熊熊燃燒,將空地分割,地面已經倒下了不少屍體,其中大半是駐守聚落的人,而那些暗紅皮膚的異族很少。
「嗷嗚——」
長長的嚎叫在山坳響起,十來只『黑斑獸』從火堆中衝出,撲向中場戰鬥的人員,其中三頭撕咬住一位較為勇悍的戰士,試圖將其掀翻,而對方拿起粗大的砍刀剁在一隻『黑斑獸』的脊背,使其發出哀嚎的聲音。
「嘶嘶嘶哈哈哈,諾尼嗝嚕咯(你們這群低賤的雜種)。」為首的暗紅異族滿臉嘲笑,他胸口裸露,身上只有暗褐色的皮毛圍裙,渾身肌肉如蚯蚓密布,看著極為猙獰恐怖。
說完後,他提著手中粗獷石刃躍起,一刀將原本勇悍戰士打的連退數步,跌倒在地,隨後又肆意的笑著趕上去,一刀直接將對方的腦袋割開,抓了起來。
「不!」看到己方大將被對方一刀斬首,剩下的聚落人員恐慌不已,一些原本艱難堅持的戰鬥人員更是因為心神失守,被敵人找到破綻,一招擊倒。
「哇哈哈哈~」剩下的暗紅異族也肆意狂笑,他們不斷的點火,戳死砍倒那些還在抵擋的人員。
其中一名男子剛用手上的槍架住砍下的厚重石刃,就被一名暗紅的異族用膝蓋猛擊腹部,渾身脫力跪坐下去,而後對方熟稔的一刀敲在他的後頸,使其昏闕過去。
「梯諾尼嘎(抓到一個)。」說著,他將這個昏過去的男子扔到後面,那些跟隨的比較瘦弱的暗紅異族就拿出繩索將這名男子綁起來。
哭嚎和哀叫聲在山坳聚落蔓延,剩下的少部分人員也失去鬥志,開始逃命的奔跑,可惜這裡是圍起來的山坳,往後只有高聳的山壁。
「啊啊啊啊——」一個年紀老邁的婦人舉著粗劣的鐵皮桶沖了上來,但那鐵皮桶被一名暗紅異族直接劈碎,其中奇異的黑油傾瀉而出,很快被周圍的火苗引燃,在婦人和這名暗紅異族身上燃燒起來。
高溫帶來的灼燒即便是喜歡用火的異族也受不了,他在地上不停打滾,試圖用泥土熄滅,可惜效果不佳,還讓周圍的同伴不得不跳著躲開。
「克嚕西(蠢貨)。」咕嚕著嗓子,作為首領的暗紅異族走過來,一把提起他,然後用腳直接踩碎還在掙扎的婦人身體,將其血肉糊在同伴身上,勉強熄滅火焰。
之後的事,他也懶得管了,直接讓後面的人幫忙處理,這個時候他看到還有幾人死死守在山壁下的洞口,阻擋進攻的人員,於是掀飛擋路礙事的幾個同族,大步向那洞口走去。
「呵呵呵呵——」他口中咕嚕著粗野狂放的笑聲,看來很是興奮,心情不錯。
寬大的石刃橫掃,直接撞碎折斷阻攔的雜物,將其中兩人扇飛,撞在山壁上,隨後一刀斬下,將其中一人攔腰劈開,血水四溢。
「啊啊啊啊——」還沒死透的人拼著最後一絲力氣在地上爬動,可惜沒爬幾步,就失去活動能力,睜著眼倒在地上。
粗大的腳掌踩過碎石鋪就的地面,其中一腳將這尚未閉目的頭顱碾碎,隨後繼續跨入這山壁內的洞穴,這裡空氣陰涼乾燥,越是往裡走越是能看到不少擺放的陶罐。
「磕」一刀拍下,陶罐應聲而碎,露出裡面磨好的麥麩麵粉。
這名暗紅的高大異族難得停下腳步,用手指捻起部分,放入口中品嘗。
「嚼嚕嘎(美味)。」
之後他轉身,招呼兩個小弟過來將這些陶瓦罐好好收拾保護,然後準備再往裡面看看。
這個時候,洞穴深處傳來悠長而憤怒的吼叫,其聲音沉悶,有如大牛的渾厚哞聲。
隨後就是急促的腳步和奔跑聲,整個山洞也仿佛地動山搖般,地面輕微晃動。
一個高約三米,雙目血紅的身影從洞穴內部奔馳而出,他舉著高高的雙臂,巨大的手掌有如粗鐵般撲下,直抓那握著石刃的異族首領。
石刃在空中猛的斜砍,割過那粗糙的掌心,帶起些許火花,隨後被那對巨掌牢牢抓起雙肩舉起。
雙腳離地後,暗紅的異族首領不斷掙扎,他身上那蚯蚓般猙獰的肌肉也散發鮮紅的血氣,有如鋼筋般繃緊,手中的刀刃不斷揮砍,在對面黑影手臂上不斷留下血口刀傷。
之後他被抓舉著猛的砸向角落的石壁,後背和腦勺將石頭砸出一道裂痕,但這還沒結束,對方依舊不死不休的抓著這名暗紅異族首領,一次次如撞鐘般,將其腦袋往石壁上砸,直到最後整個頭部成為碎泥血肉,他才就此扔下,嚎叫一聲,繼續沖向洞外。
此刻,見到己方首領慘死,其餘的暗紅異族也是心中驚駭,他們一邊驚慌的後退,一邊又不斷拋出燃燒的黑糊物質,阻攔這恐怖的高大身影。
追逐中,這個黑影走出洞穴,終於暴露在傍晚的天空下,露出那對顯眼的巨角和後蹄,其身形有如放大數倍的人形駝鹿,此刻雙目如牛,滿是血絲的看著山坳內的一切,發出哀鳴嚎聲,然後不管身上燃燒的火焰,沖向這些侵犯的暗紅異族,一路上不知撞死幾個暗紅異族,頭上那對粗大的鹿角低頭划過地面,帶走幾個沿途來不及躲開的異族,拖拽著掀起,在空中划過高高的拋物線,撞在山壁上,滾落地面,被再次趕來的他數腳踩死。
迴轉身體,這頭滿身傷口,血跡遍布,還燃著火焰焦煙的身影邁動後蹄,沖向那些不斷後退逃跑的暗紅異族,在這山坳里撞碎不知多少雜物,一次次來回,追逐著血紅視野中每一個陌生的活動身影。
兩隻粗大的手腕抓住胳膊,將其高高舉起,然後從空中撕裂開來,腥臭的血水和內臟澆灌大地,那有如牛吼的悲鳴聲在山間迴蕩響徹。
……
當緹蘭和蘇拉三人趕到時,整個山坳聚落里,已是一片慘烈而狼藉的場面,到處都是火焰焚燒後的焦黑灰燼,還有黑色凝固的血跡,以及各種殘缺的屍體。
唯有空地中央,那高大的身影跪坐在地,頭上的巨角掛著血肉和腸子,身上還有未完全熄滅的暗紅火跡,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