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狼血種的野心
夜晚，商隊駐地。
「也就是說，我們可愛而尊敬的赫希婭小姐，依靠自身實力，說服了那位王營大管家。」聽完少女的描述後，法蘭笑著如此總結。
「儘管過程有些曲折，但這應該是最快能籌集食物的方法了。」居伊頭枕在草垛上，看著滿是繁星的夜空。
「很厲害呀，赫希婭。」蘇拉覺得這非常酷，一下就解決了問題。
其他人也笑著附和。
起初大家對於赫希婭，多少有些敬畏之心，畢竟見過她用超凡手段清理蟲災和敵患的場景，沒有誰不崇拜的，甚至還帶有一些恐懼。
不過最近一段時間相處下來，這位少女的性格和舉止，也如水般融化了他們，不再有之前那般緊張和不安。
「好啦，不要笑了，其實我一開始也沒想這麼多，只是事情發展到那一步，順帶就提了要求和想法。」緹蘭坐在火堆旁，用手稍微揉揉額頭，感覺自己今天似乎有點衝動，不過結果倒也不錯。能解決問題就好。
籌集完食物，早點回去，不然奧蕾絲又要難過了。
之後眾人又說了了說今天在營地內的見聞發現，還有一些有趣的事情。
「據說是狼血種『白牙』聚落，在去年時找象身種給他們翻新土地，以便耕作，但事後一直沒給報酬。」
「本來這事雙方一直在拉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沒想到『白牙』聚落的首領女兒，喜歡上了象身種聚落的一個青年，兩人私奔跑路了。」
「這個時候『白牙』聚落的首領就坐不住了，要象身種的聚落給個交代，並告訴兩人行蹤。」
「但象身種那邊總是各種推辭，說不知情不了解不關心，一副之前白牙聚落應付欠款的模樣。」
「結果就是雙方吵了起來，兩個聚落的人在王營見了也是起爭執，好多人看熱鬧，於是整個事情過程就慢慢擴散開了。」
「這真是上好的愛情故事素材。」法蘭聽完兩眼放光，覺得不打聽清楚，實在是對不起他來這一趟。
「得了吧，這種事一般下場可都不好。」居伊聽了話音懶散的評價。
「又不是什麼和平年代，他們今後要面對的困難可太多了，搞不好兩個聚落都要打起來。」
「估計這次會找狼血女王評定，到時也會公開過程。」抱著槍站在一旁的墨莉難得開口，棕栗色的狐耳隱藏在發間。
「呀，墨莉說話了。」洛洛莉亞的聲音在墨莉身後響起，讓維持冷淡人設的她有點慌亂的站直身體。
機械生命不用呼吸，若是保持低功率狀態甚至溫度都和石頭一樣，這讓平時警覺的她好幾次都被突然接近而沒覺察，如果洛洛莉亞不是友好的同伴，恐怕這段時間她早就神經衰弱了。
看著一旁墨莉有些不情願的和洛洛莉亞互動，回答她的問題，緹蘭感覺有些好笑，不過商隊裡的氣氛確實變得融洽了不少呢，看來大家也慢慢相互熟悉起來。
儘管身體構造和基因上差別很大，但新生種族的文化和語言，都脫胎自原人類，相處起來好像也沒那麼水火不容，過去鬥爭的那麼殘酷激烈，或許還是因為漆黑太陽的緣故吧。
坐在眾人中間，緹蘭一邊和大家說話，一邊心裡想著事情。
第二天，緹蘭如約來到王營準備的醫療用帳篷，她還帶來了幾名商隊裡的幫手，用來協助一些簡單的工作。
「赫希婭小姐真是準時。」葛斯今天也提前到了，他身邊還站著好幾名狼血種醫師，不過這些人看赫希婭的目光並不友好，甚至有些挑釁。
估計是自己的行為搶了他們風頭和飯碗，這好比原來大家都吃粗糠拌飯也不覺得什麼，但今天你突然給大家吃了頓山珍海味，這下可好，以後的粗糠拌飯再怎麼吃和弄，也總覺得不滿意了。
「一些常用的紗布，消毒酒精，止血藥，這邊都準備好了，其餘就看赫希婭小姐發揮了。」
「雖然我當時答應赫希婭小姐的要求，用六天的醫療坐診來交換，但如果赫希婭小姐醫治的速度太慢，刻意拖時間，那也別怪我撕毀約定。」
「當然不會，我也希望葛斯先生遵守約定。」緹蘭微微點頭。
「呵呵。」葛斯笑了笑，沒有回話，而是站起身來，走到帳篷外的臨時高台上。
「大家好，今天聚集在這，想必不少人是聽到了些消息。」
「有位了不起的醫師將在王營停留幾天，如果你們有什麼疾病隱患，盡可以來找她，今天是第一天，醫療費用上，我會給大家一些優惠，過了今天可就不會這麼便宜了。」
「好了，現在有誰著急醫治的，馬上就開始吧，記得先交錢。」說完，葛斯走下台。
有了這位王營的大管家背書，原本還有些不太信的人這會也將信將疑起來，儘管狼血種格外貪婪，但也不至於用這種法子騙錢，他們平時都是直接搶的。
坐在帳篷內，緹蘭換上一身特殊的制服，首先是戴上了珍稀的橡膠手套，然後披上了隔水外套，袖口繫緊，然後面部也佩戴上特製的鳥嘴面具，面具下方的鳥嘴裡填充了一些活性炭和香薰，用來應對可能出現的異樣氣味。
這個時候從外形上看，很難會把這個全身籠罩如黑鴉般的身影和平時的緹蘭聯想起來，更多人會下意識的認為，這肯定是位技藝精湛而見慣生死的醫生。
第一個進來的人是名王營的狼血種青年，他的腿部最近骨折了，但沒什麼錢治療，本來著急的不行，怕骨頭癒合時長歪了，今天聽到了些狼血種的內部消息，所以第一時間趕來。
別人還在猶豫，他已經催著讓同伴扶著他進帳篷里了。
「這不是倫迪嗎，呵呵。」門口把守的狼血種侍衛也是認識。
「算你運氣好，葛斯大人交代第一個免費，進去吧。」聽到這，後面的人才後悔不已，剛才沒早點擠進去。
進帳篷後，緹蘭讓人將他扶著躺在石板床上，簡單目視了下那彎折的小腿，拿起小錘就是一下，很快疼痛的尖叫聲從帳篷里響起。
一分鐘後，治療結束，有些驚魂未定的倫迪從石床上坐起，然後走了兩步。
「呃，這就好了。」難道不是還要靜養幾個星期嗎。
「沒事了，你可以走了。」緹蘭揮揮手，這種骨傷對她而言再簡單不過了。
「謝謝，謝謝。」倫迪有些開心的跑出帳篷。
眼見這傢伙進去不到一分鐘就出來，雖然過程慘叫了一下，但這好的太快了吧，外面的人驚訝不已。
「下一個。」侍衛喊道。
「我，我，我！」不少人開始爭執，最後還是名高大的壯漢擠了進來，並給了侍衛一袋子血印。
看著這名滿臉絡腮鬍，身強體壯，還扛著斧頭的大漢，帳篷內的人不免好奇不解。
「你有什麼病？」
「我腦子有病，咳，我是說真的，自從三年前的一次戰鬥後，就一直莫名的頭疼，神經扯動，我懷疑是出了什麼意外，還請醫師治療。」他快步走到石頭床上坐下。
對此，緹蘭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走過去，手指按在對方額頭，一股冰涼的魔力瞬間擴散對方全身，將其狀況檢查。
這男人確實腦子有問題，因為裡面有根細微的毫針，他居然沒死才是命大，緹蘭感慨世界之大，奇行之多。
「你低下頭，不要動。」少女透過面具發出的聲音有些模糊。 「是，是。」
行家一出手，便知實力，當那冰涼的魔力瞬間穿透全身時，男子就知道這個醫生不簡單，說不定戰鬥實力比自己還強。
只見緹蘭一手扶著對方腦袋，一手拿著手術刀，直接插入頭骨之中，這個動作讓身邊人看著不禁頭頂發涼。
還好，那手術刀沒完全插進去，只是進入少許，在顱骨上開個縫而已。
不久，一根纖細帶血的細絲被緩緩拔出，隨後放在一旁的手術盤裡，之後緹蘭收回刀子，手指在對方頭顱上一抹，切開的顱骨再度恢復如初。
「好了。」
讓對方抬起頭，然後看清一旁盤子裡那細微的血絲，他這時終於想起什麼。
「原來是這傢伙，我就說當年我一斧頭砍死她的時候，對方滿眼怨毒，原來她下手這麼狠。」
摸摸頭頂，這名男子小心的搖晃了下腦袋，感覺舒服了不知多少，內心感激無比，想再掏出點什麼感謝，可惜他身上也沒錢了。
「大恩不言謝，我外號『火獅子』穆，以後有需要幫手的，可以來西南方向的『鹽火』聚落找我。」說完，他還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提著斧頭慢慢走出去。
這傢伙實力不錯，大概有序列5，可惜這片土地上超凡技藝傳承不全，他凝結的超凡核心質量不高，連艾德絲學園那些一年級新生都不如，如果是鳶庭學園的那些序列3的優秀新生，倒是能憑藉動物夥伴和他打的有來有回，緹蘭按照自己過往經歷來估算對方實力。
「下一個。」
有了前面兩人的榜樣後，後面的人明顯動力充足了很多，甚至開始賄賂守門的侍衛，希望能讓自己先進來治療。
一個上午很快度過，當臨近中午時，門外排隊等候的人幾乎快沒了，剩下一些都是看熱鬧，但沒什麼大病的。
雖說不少人很好奇，想進去看看幫忙檢查下，但見到侍衛收費越來越高，也不得不停下腳步。
中午12點，王營內報時的鐘聲響起，這下到了吃飯休息的時間，緹蘭所在的醫療帳篷也暫停工作。
脫下有些悶氣的面具和外套，緹蘭從帳篷後面的小門走出，來到外面透氣，順帶看看市集上有什麼賣小吃和午餐的地方，至於其他人，這會則留在帳篷里，有狼血種王營準備的午餐便飯。
走在街上，緹蘭摸了摸臉上透氣的面紗，然後向著鼻尖嗅到的香味行去。
「你聽說了嗎？」
「今天上午中帳那邊來了個極其厲害的鳥嘴醫生，不少人的病一下就治好了。」
「還有這事？我妹夫前段時間出去打獵，被野牛頂斷了腰，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平時我實在不相信那些粗糙的敷衍的王營醫師。」
「肯定行，人家臥床好幾年都能爬起來，這個問題應該不大。」
「真的？」
之後路邊又響起不少看熱鬧的人附和，有人說那個醫生是少見的『渡鴉種』，傳說中能把剛死的人從冥府拉回來的稀有醫生種族，還有人說這醫生是假扮的，內里是台古老的超凡機械體，能通過內置的資料庫來診斷治病，甚至還有人猜測，那醫生根本不會治病，而是擅長幻術的蝶目種，病人只是被騙了，覺得自己好了。
只能說在這片充滿各種新舊種族，機械體，文明遺蹟的星球，人們的想像力和素材是極其豐富。
聽著這些言論，緹蘭目光在街邊探尋，可惜不少餐飲店的衛生環境讓她不敢入門，最後只能選擇了一家相對而言還能接受的燒烤店。
店裡的烤肉都是用刀現切現烤，然後撒佐料的，香氣十足，但價格也不菲。
走到攤位前，緹蘭抬起衣袖下的手指，指向一旁豎立的菜單。
「一份大角牛烤肉。」這裡除了大角牛烤肉，還有烤雞腿，烤魚什麼的，不過都不太新鮮，只是價格相對便宜點。
「沒問題，不要酒水嗎，光吃肉可是很膩的。」老闆介紹起他擺在一旁的大酒桶，只要一扭閥門，就能湧出帶氣泡的啤酒。
在淨水條件缺乏的環境下，釀造的酒水遠比河水山泉乾淨衛生。
「嗯，還是不用了。」她自己可以凝結出蒸餾的水液，倒也不缺水喝。
就這樣，在緹蘭享用熱騰騰的撒鹽烤肉時，王營大帳內，葛斯也在向狼血女王匯報。
寬大的餐桌上擺滿了剛做好的各種肉食，那整頭蒸烤的乳豬被狼血女王提起，一下撕成兩半，一口一半，兩口就完全吃完，隨後又是一條烤好的火腿，被拿起，在她口中撕下，裡面的熱氣逸散，些許肥油沿著肉滴在桌面上。
聽完葛斯的報告，狼血女王將殘餘的骨頭從手指間彈起，然後落在葛斯腦門上。
「那小姑娘有些本事，而且這次要求這麼多食物，明顯是要培育壯大一個聚落，有她這樣的人在，很快就會形成一個不小的勢力，說不定就和過去的『灰蓑學士』那樣，再鼓搗出一個類似石林山堡的聯盟。」
「那我們是不是要提前準備，乾脆不讓她帶食物走。」葛斯摸了摸額頭的油漬，抬起頭詢問。
「呵，你這也太掉價丟人了。」
「這幾年來我很少親自動手，就是想培養下伱們，形成一套秩序和規則，方便今後統治草原。」狼血女王的血色手指微微轉動。
「無論是宗教也好，法律也罷，或者你有法子讓那些投誠的灰羽種們鼓搗出一個大義名號之類的，我要的是一個聽令的草原，而不是一群陰奉陽違，推三阻四，儘是拖後腿的傢伙。」
儘管狼血種強大，但他們並沒有和石林山堡那般，形成一個較為穩定，且能調動各個聚落資源的聯盟，這也是為何明明在狼血女王的統治下，狼血種格外強大，但依舊沒能把勢力擴散到草原外的原因。
如果狼血種要遠征，就必須留下部分人守家，不然誰也不放心，而每次王營的命令，也必須有帶刀的狼騎兵監督，不然許多聚落並不會很好執行。
某個時間段里，狼血女王甚至動過心思，將草原上其他聚落全部殺戮乾淨，但後來還是放棄了，因為她發現如果把這些聚落殺完，不少粗活雜役就得狼血種自己來幹了。
尤其是耕種、捕魚、打造、畜牧等方面的事，讓狼血種來干並不擅長，而且效率也很低，甚至還經常有貪污腐敗的跡象。
對於自家種族的貪污腐敗，總不能和對付其他聚落那樣，把責任矛盾推出去，到時候還是得殺，得派人監督，這樣結果又回到了原點。
所以不如現在這般，一些雜活累活都讓其他聚落種族來干，幹得不好就殺，這樣既能保持內部對外的優越和團結，也能避免效率過於低下。
「讓她治病，也給她糧食，甚至讓她帶著這些食物離開王營，但別讓她活著走出草原，也別讓人知曉她的去向。」
「就像一個美妙的夢，不知什麼時候，就被人忘記了。」
「你明白了嗎？」
她酒紅的眼眸看著指甲間搖晃的酒液，有些失望這些傢伙非要自己說的這麼直白才懂。
是時候讓那些逃難過來的灰羽種普及下教育了，不然她的偉大和美麗沒有人記載和傳承，豈不是太遺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