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迅速來到了鎮撫司。
王固正在親自查驗屍體。
「有何收穫？」
林榮走進地下停屍冰室，出聲問。
「卑職見過大都督，卑職汗顏，沒看出有什麼問題！」
王固連忙轉身行禮。
「五山道人，你具體說說吧。」
林榮只好道。
「先說第一點吧，下官總感覺，這些屍體的腐爛速度，要比一般的屍體快上一些。」
五山道人說著，扣了扣腦門兒，「不過這只是感覺而已，那種差距並非很明顯。」
林榮頓時目光一凜，戴上手套開始親自查驗。
「根據時間來算，這種腐敗速度，應該也是合理的。」
過了一會兒後，林榮道。
「不錯，現在看上去的確是合理，下官的意思是，他們剛死的那一兩天……」
五山道人繼續道。
「嗯？」
林榮的眉梢，忍不住猛地一挑，帶著手套的手指撫摸過屍體的胸口，「你要說的第二點，該不會是這三個紅點吧？」
那三個紅點，像是牛毛細針所留，很是細微。
若非觀察得足夠仔細，必定就會將之忽略掉。
「林大人果然慧眼如炬，的確就是這些紅點！」
五山道人點頭道，「很奇怪，那些戰死的人，每一個身上都有這種紅點，多的有六七個，少的也有一兩個……」
說著，他又走到其他幾具屍體旁，一一展露出身上的紅點。
每一具屍體身上，紅點的位置都不相同。
「下官懷疑，這些人乃是被蠱蟲所控制了，所以才會行動整齊劃一，驍勇善戰，且悍不畏死。但是下官遍覽宮中秘典，卻是從不知曉，有什麼蠱蟲能做到這些。」
「另外，我們如此懷疑，還有一個根據，那就是大陣之中很多死了的人，都死的很莫名其妙，沒有中毒，也不是被我方砍殺，唯一的可疑之處，就是這些紅點……」
五山道人解釋。
「這紅點，有點眼熟啊……」
林榮心中呢喃。
下一刻，他的雙眼猛地一睜。
「王固，再帶本官去看看童大人的屍體！」
反覆對比之後……
果然，兩種紅點，同出一轍！
「無形跗骨針？不可能啊……」
林榮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施展無形跗骨針，代價可是很大的。
那不是可以大範圍殺敵的秘術。
他陷入了沉思。
房中安靜良久……
終於，林榮搖了搖頭，出聲了，「王固，那些屍體的身份，你也不要忘了去核查。」
「卑職明白，卑職一直都在做這些事情，不過……，想必林大人也能想得到，想要查出這些人確鑿的身份，希望很渺茫。」
王固小心的回答道，「另外，陣中抓到的些許幾個活口，我們也已經審訊完畢了，他們都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蝦米，所知極其的有限，沒有什麼價值。」
「嗯，我知道了。」
林榮也並不覺得奇怪。
對方的組織運作，極其的嚴密。
之前的大勝，最主要的還是得益於，對方剛好踢到鐵板。
並且五山道人之前也說了。
很多人死的莫名其妙。
換句話說，那些活著被抓的人，就連被以相關手段弄死的資格都沒有，能審出有價值的東西，才是真正的怪事。
「林大人，這些儘管只是我們欽天監的猜測，但您還是加點小心為好，我們也會繼續加大研究力度！」
「另外，這些資料，乃是下官讓天都那邊謄抄送來的，全是關於苗疆蠱術的，您且收下，說不定有用。」
離開鎮撫司前，五山道人提醒。
「好，你們欽天監有心了。」
林榮接過相關資料，而後徑直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仔細看完那些資料後，他取出紙筆，就開始梳理起來。
如果世間當真有如此蠱蟲，那麼童大人就完全可以，不是倭國之人所殺。
那樣一來，事情就更加複雜了。
可相關蠱蟲與蠱術，就連朝廷之中都沒有記載。
這又很不符合常理。
你可以說朝廷不會用蠱，沒有相關的高人，不知相關秘法。
但你要說朝廷不知道苗疆南蠻的手段，那就是天大的玩笑了。
雙方曾經可也是死磕過的。
都可謂是手段用盡！
「難道是他們，又有了新的用蠱之術？」
林榮慢慢的在房中踱步。
仔細思考過後，他忍不住撇了撇嘴。
這種可能性也是不大的。
主要是手裡資料中所記載的，沒有一種用蠱手段，是關於控制人，能讓人悍不畏死，行動整齊劃一的。
其實用蠱操控人，本質上和噬心丹也差不多。
那只能操控人的生死，卻無法操控人的思想。
當然了，用蠱還可能更奇妙，有些蠱蟲還有減少人的痛苦，亦或是激發人體潛能的妙用。
就算是蠱術有了新的突破，那總得有基礎吧？
也難怪欽天監那邊，用詞如此嚴謹，多次說是推測、猜想了。
「嗯？」
突然，他定在了原地。
控制人，讓人悍不畏死……
望州的記憶，再次流轉過他的腦海。
屍鬼！
不過，這也不太對。
他的眉頭越皺越深。
那群人的總體修為，比之於屍鬼可要高的太多了。
其中還有宗師強者。
而就他所掌握的資料來看，屍鬼的修為限制性，可是極強的。
接下來整整一天的時間，他都沉浸在思考之中。
不斷推理出各種可能的結果，然後根據其可能性的大小，一一列舉，從而做到心裡有數。
胡不歸就守在屋外。
王成兩人也沒敢太過懈怠，處理完家事之後，就第一時間回來當差了。
見林榮開門，他們馬上讓人送來了吃食。
「外面怎麼那麼鬧騰啊？」
林榮一邊吃著，一邊詢問。
「幾大世家和天鷹堂，都帶了不少人來州城討說法，不過沒關係，都有秦大人和沙大人處理。」
王成回答道。
「處理到什麼程度了？」
林榮又問。
「拖著唄。」
胡不歸理所當然的道。
「走，出去看看……」
吃完東西後，林榮起身道。
飛身一躍，來到府衙最高的閣樓之上。
放眼望去。
「豁，州衙周圍是真的熱鬧啊！」
他忍不住感嘆出聲來。
從這裡足可以看見，州衙之內，秦有容聚集各方，正在商議要事。
各方情緒激動，爭吵尤為的激烈。
而外面，好幾支隊伍，扯著招子，拉著條幅，敲鼓打鑼，哭訴吶喊聲不斷。
最搶眼的那一支隊伍，遍身縞素，嗩吶聲哀婉，邊走邊哭，還一邊撒紙錢。
不用多說，那肯定是古家的人了。
「先祖啊，後輩不肖子孫無能，致使你們百年之後還遭此大劫，嗚嗚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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