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平陽府唯有一名天人宗師,誰入天龍武聖不言而喻。
浩蕩的氣機之中,更有一股子浩然佛法味。
越王稍作回憶。
自血菩提獲得至今。
小兩年。
不慢。
「本是積累深厚之人——·
「爺爺!」溫石韻興沖沖跑進書房。
「小石頭!」越王放下書卷,抱住溫石韻,「怎麼想到來尋爺爺?」
「好久好久沒有去師父家了!我爹讓我來問爺爺,二月要不要去師父家裡拜年。」
「石頭想不想去?」
「想!」
「想騎大狗,想去拜年?」
「都想!」
「哈哈哈。」越王大笑,「讓你爹收拾收拾,準備準備,明天去。」
「明天?」
溫石韻微訝。
越王抬手把溫石韻張開的下巴合上,
「咱們不去拜年,去你師父家過年!」
江淮大澤。
數位妖王皆生感知。
蛤大王放下鎖子聯方,坐直身子,大烏龜伸長脖頸。
南直隸。
「佛門羅漢?」
梁宅。
所有人都感受到天龍之境的浩然大風,浩然生機。
好似日落凡間,星落原野。
春風旭日的暖意將寒冬的陰寒驅散得一乾二淨!
梁渠更是覺得暖得過分,渾身上下無不火燒!
明眼人全看得出。
伐筋洗髓!
涌金光、現金人、凝五肢、浮五相、披寶衣、活似人、端寶相。
此乃《降龍伏虎金剛功》金身七相,修出七相即為「全」,此後再行修持,僅為「全」之大小有異。
龍虎金身勝於金身而不脫離金身,自修法相同。
梁渠此前始終徘徊於第五相,許久不得第六相關竅,一方面修行愈往後愈難,另一方面,他對金身的投入也不如以往頻繁,驟得老和尚金光,竟直接跨躍兩相,徹底完成金身塑造!
金身塑造完全,自有伐筋洗髓之奇效!
霹靂吧啦。
骨骼炸響。
渾身大筋如龍虱結跳動,蒲團四周雪水消融。
不僅如此。
金光與金種呼應。
埋下的金身種子徑直膨脹數倍,進發光芒,幾有生根之象!
狩虎之境,幾乎不可能將神通種子蘊養到此等境地!
日後但凡服氣顯化金身神通,必強出初入宗師者數籌不止!
還沒完。
老和尚伸手一抓。
伏波破窗而出,直直落入掌中。
轉上一個槍花,居中握緊槍桿,兩手反扭。
咔咔咔!
木屑崩裂,露出中間槍芯。
以武聖之力,縱使伏波堅韌非凡,難免挫折破損,然老和尚突行此舉,
絕非為了去破壞一柄上好靈兵。
金光如水漫漲,包裹靈兵。
長槍忽地頭尾急顫,如一條打撈上岸的鮮活大魚!
嗡!
赤紅光芒瀰漫槍身,空氣為熱浪燒灼,扭曲出層層波紋。
眨眼之間。
赤紅伏波竟如水液般開始流動!
所有人定晴凝視。
伏波原本為猛虎長槍,利劍槍刃自虎口吐出,流動之間,竟隱隱變作龍頭模樣!
不。
不對。
定晴再看。
龍頭又變成了虎頭!
紅光耀眼,龍虎之間反覆切換,一種玄妙之感湧上心頭。
直視銳利之光,縱使場內宗師亦忍不住眼晴酸澀,
「玄兵?」徐文燭瞳孔驟縮,「武聖『自性』?」
「何為『自性』?」龍娥英問。
不止龍娥英,半數宗師皆投來目光。
「四關入奔馬,自生玄靈之氣沖竅,臻象入天龍,亦有不同。」徐文燭目不轉睛,觀摩作解,「你們可聽過武者『本』之一說?」
眾人頷首。
此事自然知曉。
自身「本」愈強,外界「本」相對愈弱,故刀劈斧鑿不得加身,水淹火燒不得滅亡。
屬於高屋建領的說法。
正經路子修行,第一步全是看類似的書籍總綱。
「人之修行,無論用何種方法,何種手段,皆為修行自身之『本』
斷『我』與「外』之界。
天龍武聖之本何其龐大,好似活水中一粒砂石,動則有『亂流』,故而能為人捕捉,難以妄動。
臻象入天龍,蛻變之際,自身之『本』便催生『自性」,同四關入奔馬的玄靈氣一樣,唯突破時方生,絕大多數武聖,皆會取之作用於自己的兵器之上,煉作玄兵!」
眾人猛然醒悟,理解眼前一幕以及先前金光是怎麼回事。
老和尚晉升武聖之「自性」!
把本該煉作玄兵的量,分了一部分給梁渠和伏波!
何等機遇!
徐岳龍心生羨慕。
親生兒子不過如此啊!
突破武聖。
要麼如龍象武聖,勢如破竹,可如此天驕,哪會分出「自性」給子孫。
大道之爭,自己走遠即可,管子孫後人何故?
要麼積累深厚,大多百歲往後,子孫滿堂,更不會鍾情於一子。
眼下之景。
可遇而不可求!
「這小子晉升宗師,到底得多強?」
徐岳龍好奇。
境界如長短,積累底蘊為粗細。
梁渠帝都鬥敗哈魯汗,本身積累便非常之「粗」,「粗」到莫說空間疆域,時間上都幾十年,數輩人難見一位的程度,眼下再獲一波武聖之「自性」—.非人哉!
徐文燭凝視伏波重塑。
老和尚斬去了「自性」里的「自」,徒留下「性」,以免篡改靈兵之主,同樣的,其也未曾給予全部的「自性」,但分量絕對不少。
少的這部分不拿來鍛造自身玄兵,靠慢慢蘊養彌補,少說差距幾十年!
差一分,弱一分。
竟也捨得·
浙浙瀝瀝的水珠滴落屋檐,仿佛冬去春來花開。
庭院熱浪漸消。
重塑完的伏波模樣不變,甚至更為內斂,偏偏無人敢於小不說玄兵,至少得是個「小小玄兵」
當年徐岳龍和衛麟兩人可是肩扛兩柄玄兵,幹掉了一條鬼母教支脈!
反手將伏波插入地面,老和尚捻動手中佛珠,單手合十,默誦佛經,將殘餘之「自性」悉數導入。
佛珠金光璀璨,筆直衝天。
漫天經文顯化作金光之字、之符,環繞流動,無限微縮烙印於一十二顆佛珠之上,改變本質。
此等手段..—.
場內人不明覺厲,什麼都體會不出,可光今日開出的這份獨特眼界,便於今後人生里大有益!
許久。
梁渠盤坐消化,老和尚停止念誦,面容盡顯疲態。
「有勞諸位大人護法,老訥尚需穩固境界,恕不能招待-——」
「無妨,大師儘管歇息。」
眾人接連開口。
老和尚逐一道謝。
「門外的鄉民,也有勞大人們將之請回。」
「大師放心。」
蘇龜山包攬任務。
目送老和尚回屋,徐岳龍快步而出,推開大門。
嘩!
淡淡汗酸飄入鼻翼,喜敬畏樂各色情緒擠入眼帘。
大門外。
黑壓壓的人頭攢動,成千上萬鄉民匯聚而來,翹首眺望,順著青石大街一直延伸到天際盡頭。
「壯哉。」
徐岳龍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