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呈拜帖,不作打擾吧?」
越王背負雙手,繞牆徐出。
蘇龜山直接「立正」,恭敬作揖:「平陽水河巡撫蘇龜山,拜見越王殿下!」
「蘇巡撫,別來無恙。」
「老師!」
梁渠抱住溫石韻,快步迎上,「當學生的哪有不喜老師登門的?只是學生確有不解,再幾日年節,老師突然到平陽府來,不與家人團圓?」」
「因為不止小石頭,我們全來了!」世子妃同一中年男人相伴而出,言笑晏晏,見到梁渠懷裡的溫石韻,神色一板,伸手要接,「多大人了,要師父抱,快下來!」
「無妨。」梁渠掂了掂溫石韻,撤開半步,「小石頭一年來不了平陽幾回,他長大了,不稀罕讓人抱,我當師父的稀罕。」
溫石韻吡牙笑。
烏龍跟著一塊咧嘴,大毛尾巴虎虎生風。
梁渠再望世子妃旁的中年人,身材高大,面容溫和,雙目有神。
「這位是——···—世子殿下?」」
溫承允作揖:「久聞興義男大名,梁先生已為溫石韻師父兩年之久,今日反倒頭一次相見,是我做父親的失職,你我既為平輩,梁先生喚我姓名承允即可。」
「不妥。」梁渠搖頭,「平輩不假,世子殿下年長許多亦真,我還是喚作溫大哥吧。」
溫承允笑應:「如此也好。」
「梁大人!」
「張家宰!」
繼世孫、越王、世子夫婦、王府家宰張煦緊隨而出,跟著他的還有一連串下人。
這下子人更多,十多號人湧進宅邸,冷清的庭院轉眼間熱鬧生動。
成箱成箱的水果、花卉、糕點,大紅燈籠送進廳堂,事到如今,梁渠終於反應過來。
「老師今年來平陽府中過年?」
越王頷首:「寧江府內覺察不凡氣勢,是金剛明王吧?」
「正是大師,今日——-—--昨日出關,眼下仍在閉關,不好打擾。」」
「無妨,年節有的是時間,無需今日相見,家裡有空房麼?」
「僱工們·—」
「單我們幾人和張煦。」
「有!便是房間窄小了些,不知老師、世子、世子妃住不住得慣。」
蘇龜山對居住有要求,梁渠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家裡擴建一輪,基本全砌了二樓,空房間多得是,不算下人,住宿房間肯定不缺。
「哪有住得慣住不慣的,橫豎一個睡覺的地方。」
「溫大哥和溫夫人———
「數日而已,權聽梁先生安排。」
「世子妃便同娥英住一塊吧?」
「娥英,喚的真親切,小石頭師娘?」世子妃眯眼笑。
梁渠嘿笑。
「自聽梁先生安排。」
世子妃沒有意見,剩下的全好安排。
越王、溫承允、張煦和梁渠四人一塊住後院,梁渠主臥讓給越王,其他人皆住客房。
有了條理,龍瑤、龍璃領王府下人們打掃收拾,溫石韻撒開腿跑去池塘尋樂子。
蘇龜山藉口有公務離開。
細雪紛飛,年節未至,氛圍已生,滿院的人氣喜氣。
望一眼門外馬車。
「老師,今年年節咱們去江川縣吧!
「江川縣?鮫人所在之地?」
「正是!」
這是梁渠深思熟慮後的念頭。
去年年節跑去帝都,沒有機會團圓,今年有空,肯定要和師父一家一塊讓師父來自己家,多顯趨炎附勢,論關係,楊東雄和許氏無疑更加親近。
然而讓越王去師父家,也不合禮數,怎麼說一尊武聖。
索性讓兩方全挪步,來個「別開生面」的水下年節!
至於何處。
海洋太遠,白猿真正宗師前,不宜暴露渦流水道,十幾天的趕路太累太久。
蛙族、龍人族地,別人地盤,不合適,何況數日的路程不算短。
鮫人不同。
鮫人同人類商會往來十分密切,且路程極近,百里,以寶船速度,往返一頓飯的時間。
「去島上?」溫承允問。
「不,去水下!」
「水下?」
「父親修為高深,自然無礙,我們幾個無法屏息太久———-」世子妃想知道梁渠如何解決。
「此事大可放心,屏息過節,豈不白找罪受?老師要同意此事,全包我身上,肯定不會比家裡差。」
「客隨主便,年輕人頭腦活絡,有想法,大膽去做便是。」
「得嘞!」
越王同意,剩下的人全沒意見,也期待梁渠會搞些什麼新鮮東西出來。
安頓好越王一家,梁渠騎馬跑去楊府訴說此事,也得到了放手施為的答案。
於是乎。
梁渠先去河泊所,憑職權調用來兩隻水蜘蛛,再跑去深海,見到龍娥英。
「冰晶宮?」
「對!」
梁渠以拳擊掌,興奮地向龍娥英闡述自己的想法,龍娥英登時理解梁渠意圖。
水下冰晶宮。
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
牆壁的透明度都可以調節,只需控制冰塊中的氣泡含量。
除開有點冷,沒什麼大毛病。
且冰屋內空氣不流通,隔熱也好,稍微活動活動就暖了。
水蜘蛛則專門負責和水面的空氣交換。
梁渠忍不住笑容。
「到時候有一個驚喜,本來是給你準備的,現在正好大家一起!」
「大家一起?」
龍娥英比較難想像什麼驚喜可以大家一起。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好。」
池塘。
小江獺們排排站立,迎來了大堆有特殊作用的小玩意,緊鑼密鼓地開始排列。
溫石韻能在大河狸的木屋外,時不時聽到一些「怪聲」,好似小小的木屋裡頭上演著一場大戲,偏偏搞的神神秘秘,不讓他進去。
一切安排妥當。
龍娥英去江淮打造冰晶宮,梁渠代班,親自給海坊主護道,他讓肥鲶魚造出一座岩石小島,認真練習槍法。
按理他沒這麼勤快,架不住新的伏波太香,讓人愛不釋手。
先前讓舅爺打斷,根本不盡興!
嘩!
虎伏波環掃而出,槍鋒橫掠,大海開裂百米,宛若分海。
龍伏波穿刺而行,洞穿無盡水波,崩岩裂石。
肥鲶魚拍動魚鰭助威。
自小小玄兵中使出,青龍槍法的每一招每一式皆像是得到了槓桿式的強大增幅,攪地海洋震盪不歌。
梁渠越打越興奮,大冷天揮汗如雨。
青龍槍法末尾,更有一朵比帝都時大出數倍的金燦大菊盛開。
燕東君。
血菊!
未曾染血,血菊自為伏波本色,金光燦燦,然而,得到了龍虎之氣加持,整朵菊花不僅僅是炫目光影,更如實物般脫槍而出!
「這——」
梁渠小臂酸澀,霧時收槍,凝視整朵金菊脫離槍尖,飄散而出。
擦到的岩石島嶼頃刻間化為石粉,飄散風中。
菊瓣落入海洋,水花好似沸騰,無數水沫濺躍彈跳,打散作水霧。
以前的龍虎二氣,全作為附帶之力打出,從未有過如此深刻的應用。
老和尚硬要傳法,龍虎金身確實全方面強於尋常金身,而其中的龍虎二氣,似乎不單單作為「特效」存在梁渠橫槍而坐,默默思索。
尚未有頭緒。
大海深處,一股駭人氣息膨脹而出!
冷顫自尾巴骨打到後腦勺。
海坊主!?
嘩啦!
水流潰散。
地動山搖。
本不多的小魚倉皇逃竄,可不等游出範圍,岩層再遮擋不住駭人的氣勢,崩裂破碎!
轟!
白柱沖天!
直面妖王威勢的小魚頃刻間翻肚上浮。
「成了!」
梁渠心驚於海坊主的威勢,威勢中卻沒有絲毫敵意。
十月打完,迄今有整整三個月。
八爪王確實不好消化啊。
砰!
蔚藍觸足拍開岩石,橫亘面前,梁渠稍稍仰頭,明明為觸足尖,可粗壯程度比以前大出數倍不止!
白龍狂舞。
神龍見首不見尾。
接連數條觸足拔出洞穴,更有一隻捲住封印八爪王的冰塊,八足盡出,
海坊主轟然而升。
水底掀起狂浪。
大量氣泡幽幽上浮。
梁渠控水分開,豈料未得上前,觸足橫掃而來,將他抓入其中。
「哈哈哈,逮到你了!同海坊主合謀奪我性命!當真以為妖王血肉好吃!?今日便要——...」
「坊主大人莫開玩笑。」梁渠毫無畏懼,「您這氣勢里半分殺意沒有,
莫要裝被魚奪舍了。」
「小水真聰明!」
一如既往的御姐音,冰涼觸足將梁渠拉到面前,用力擠蹭。
梁渠無奈陷入到一片柔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