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 烏合之眾
「鬧出來的威勢真不小——」
梭形木頭沉浮不定,隨波而動。
龍靈綃化出的衣角入水不濡。
梁渠橫腿而坐,漂浮水面,一手持拿冊頁,一手執上墨筆,將一十二日來,
肥鲶魚潛伏蛟龍大淮軍,暗中收集到的部員信息及神通狀況一一梳理。
神通之於臻象宗師是件十分隱秘之事,許多神通便是要出其不意方能發揮大用,故而肥鲶魚的臥底任務行進的十分艱難。
不過神通無法更改,起碼就梁渠的認知而言是為如此。
凡走過,必留痕跡。
晉升日子一久,怎麼都瞞不住。
旁敲側擊之下,結合龍人族內部情報,縱使不能把神通摸個乾淨,也多多少少有些風聲。
大淮軍大統領,鱗竭。
不談東水域冠有第四大將之名的「網大人」,鱗竭便是蛇族僅次於蛟龍的三大將之一。
昔日龍炳麟曾詳細介紹過,蛇族的三大將依次為大人、鱗大人、大人,
三大將各自統御一個小族群。
其中他大人天生劇毒。
大人天生神力,負責駐守龍宮,拱衛蛟龍。
鱗大人無毒,綜合身體素質最為優秀,身為大妖巔峰,等同臻象三境的天人宗師,最出名的便是有一手「遁入虛空」的高強本領。
其會從尾部自我吞噬,如同傳說中的銜尾蛇,直至徹底吞沒,遁入虛空。
此時的鱗竭無形、無色、無味,無法以常規感知方式捕捉,仿佛憑空進入另一個維度,且擁有極其恐怖的殺傷力,能以自身為中心,創造出一個球形的毀滅範圍,移動極快,觸之湮滅!
肥鲶魚僅探得這些。
但按龍人族內的說法,鱗竭的此神通有兩個缺點!
一是無法瞬發,發動速度取決於吞吃速度。
二是一旦進入狀態,鱗竭同樣無法捕捉到外界信息,看不到敵人身在何處,
故而往往會吐出少許「自己」,露出大半個蛇吻和蛇瞳。
此時便為進攻的大好時機。
當然,這是幾十年前交手時留下的情報。
神通不改,卻可成長。
有沒有改進掉缺陷,龍人不得而知,
除開此項,鱗竭身上,有一個肉身強化神通亦是可以確定的。
「一個固定,僅剩兩個,不知銜尾蛇用了幾個神通位—」
梁渠執筆不停。
空間系能力,頗像師父此前說的九重寶塔宗師。
且除開神通之外,身為蛟龍大將,會的妖族武學也定然不少。
神通只是攻伐手段的一部分,不是全部,不乏有宗師將神通全變作強身招數,依舊靠武學技藝攀登高峰。
大名鼎鼎的龍象武聖便是其一。
妖獸尚可說是邯鄲學步,大妖已經完全可以變化擬人姿態,上百年,家豬都能訓練的和人一樣上廁所。
鱗竭實力不容小。
大統領之外,大淮軍副統領鐵炮,一為鋼筋鐵骨身,結合先天,如虎添翼,
二為擁有超遠程鎖敵打擊手段,昔日讓梁渠耗費了一枚老和尚的小令。
「鐵炮,鐵頭魚王近侍,第三神通暫且不知。」
「二境大妖,陽,毒牙中可噴出黃金水液,可任意操縱,擁有強烈溶解性,用以製作假身,吸收攻擊,亦臨時充當血肉,填充肉體,療愈自身————」
「二境大妖,澤,水囚籠,禁錮百丈空間,倒和我的幽海囚籠類似———」
梁渠筆一頓,往上面畫個圈。
感澤。
重點關注一下。
水囚籠,興許會對他的【水行千里】產生阻礙和限制。
【水行千里】是他立於不敗之地,同跨境界者五五開的底氣。
有機會弄死先。
「二境大妖———-操縱藤壺,附著體表,吸收力量———
拋開鐵頭魚和蛇族中的高手,餘下有天賦特色的大妖不多。
大勢力和小勢力的宗師、大妖表現出來的特徵是截然不同的。
大勢力內的宗師可以分工,且高度分工,完全捨棄一些方面,去發展有輔助性質的神通,二境大妖的陽便有此特徵。
小勢力不行。
分個工,選擇於某一方面有特長,自身實力此消彼長,差距會成倍擴大,等同於完全依附。
這固然是一種表忠心的手段,放到水族裡卻相當罕見。
不同種族可不是人族內的不同宗族,而是一族一國,其他種族屬於「朝貢國歸根結底盤子太小。
有特色的大妖自家魚消化不下,去別魚家發展要看別魚臉色。
小種族領頭者,十個有九個,俱往強化肉身,往均衡上的路子走,全面性固然高,然這恰恰是梁渠最愛的「烏合之眾」。
莫說均衡的一境宗師,便是均衡的二境大宗師來,他也有把握挑殺槍下!
一山不容二虎。
一江不納二主。
淮江只能有一個皇。
大淮軍一出。
雙方衝突徹底打響。
梁渠不再是殺些精怪和妖獸的嘍囉,而是有切實能力,給蛟龍造成重大損失。
大淮軍內,統統都是敵人!
嘩啦。
水沫翻湧。
圓頭浮出水面,將口中的精怪鱘魚甩出。
金目一燃,倉皇逃竄的小魚愜立原地,向東水域游蹄。
半個月過去,頭一批控制的小魚早沒了蹤影,今日便來置換的。
壞消息。
摸索半個月。
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沒有所謂的寶物,更沒有發覺危險,回憶老蛤的叮囑,梁渠內心多有不安,老蛤不會錯,錯的只能是他,沒有挖掘出對方的手段。
「網大人?」
梁渠立在浮木上沉思。
、、鱗,俱可從名字上看出一二,唯獨這個網大人,真像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整個東水域。
肥鲶魚也沒從蛇族打探到任何消息,
「東海鯨皇來不見得有此體積吧?」
梁渠莫名想到自己的精神連結。
縱使妖王要想覆蓋如此廣的水域面積,必然是有特殊依仗的,像八爪王的分離觸足。
「後天年節,大年初三,去寧江府問問赤鱗?」
梁渠想到讓越王住拉船的幾條蛇妖,不知它們清不清楚狀況。
正好他身子暫時沒緩過勁來。
歇一歇。
東廂房。
龍瑤、龍璃各躺一床,一個朝東,一個朝西,腦袋頂著腦袋,小腿肚子輕壓床沿。
「娥英姐以後是不是不同我們住了?」
龍瑤躺在床鋪上發問。
從初來乍到的怎志不安,再到熟悉院子裡的一草一木,不知不覺,大家一個房間住好些年了,突然分開,心裡頭真有些捨不得。
「走了不是更好,整個大房間都是我們的!二層我要改花圃,養兩隻瑁貓!」
龍璃哼哼。
「那真不能如你們願了,隔三差五我還是會回來住的。」
龍娥英推開房門。
「怎麼成婚了還要同我們擠?」龍璃仰頭,倒看龍娥英跨過門檻。
「成婚了也要節制,乾娘教我的。」
「天下豈有東食西宿之理乎!」龍璃舉起手臂,高呼不滿,「哎呦,彈我腦瓜幹什麼?」
「學個詞便亂說,冰晶宮建好了,馬上年節,你們兩個躺著沒事便去收拾收拾。」
「怎麼那麼快?」龍瑤問。
「我可是大宗師了。」龍娥英捏動龍瑤臉蛋。
「談,天生勞碌命,我便知尋人沒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