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修竹剛要開口,就聽父親怒喝一聲。
「放肆!」
「詩筠,亂說什麼呢!這不是在跟你商量嘛!」
霍修竹趕緊圓場,他可不希望和這個妹妹真的鬧掰。
因為這完全是沒有必要的事情,她現在純粹是賭氣而已,這麼明顯的事情父親也知道,就是妹妹這用詞讓人的確有些生氣。
偏偏霍詩筠不知道是不是董事長當了一段時間脾氣見長了,完全不接這個梯子。
「商量?這是在跟我商量麼?」她臉色有些潮紅,明顯是動了心氣了。
「有你們這麼貶低人的麼?
我就算是再不行,至少每年分紅也有大幾百萬,這些錢都是我自己掙來的。
如果家裡覺得是我沾了光才有這樣的成績,想要我回報,那我想問問,我生在霍家,是我選擇的嗎?
養育子女不是父母應該盡到的責任麼?
怎麼?這回報折算成錢,我掏錢不行嗎?」
霍修竹有些生氣了。
這麼聰明的妹妹,怎麼就看不明白形勢呢?
「閉嘴!」霍修竹輕聲喝道,「你要是不想談,那就出去!」
霍志強道:「過幾天家裡給你安排人見面。這事兒沒得商量!」
霍詩筠徹底爆發了。
她猛地站起身來,「想要把我賣出去換成政治資源是吧?
如果我不同意呢?」
霍志強輕蔑地看了她一眼,「你可以試試!」
霍修竹暗嘆一聲,「玩大了!」
霍詩筠冷笑著點頭,「爸,這話應該是我來說,想讓我去聯姻,您也可以試試看!
不能掌管我自己的命運,這臉面我可以不要。
問題是,你們也敢不要臉了嗎?」
霍修竹臉色變了,但霍志強根本沒給他開口的機會。
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淡然道,「我是你父親,你的婚事,當然是我說了算!
我還是那句話,你可以試試!」
霍詩筠深深看了父親和大哥一眼,突然輕笑一聲,「沒所謂了。
你們隨便吧!
我這就回雲城,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見面了!」
她轉身拉開門就要走。
霍修竹被這最後一句話氣到了。
「你說什麼?」他站起來大聲問道。
霍詩筠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眼神冰冷。
「我說,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見面了。怎麼,霍家主您沒聽清麼?」
「你給我老老實實在家裡待著哪兒也不許去!」
霍修竹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便將她拉倒在沙發上。
「別瞎胡鬧了,我和爸不過是關心你的婚事而已,本來就是要跟你商量的。
不管怎麼說,你總是要結婚的。難道你還一輩子不結婚了不成?」
霍詩筠淡然看著他道:「結婚或者不結婚,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像爸說的要我回報,不就是要錢或者換成政治資源麼?
咱麼?大伯就那麼沒本事,需要霍家賣女兒麼?
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呢!」
「啪!」
霍志強手裡的茶杯重重砸在地上,茶水和碎裂的杯子散落一地。
「放肆!」
他大吼一聲,「這是你能說的話?」
霍詩筠站起身,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朝門口走去。
霍修竹站在門口,「你要去哪兒?」
霍詩筠冷聲道:「讓開!」
霍修竹嘆道:「詩筠,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別鬧了。坐下來好好說不行麼?」
霍詩筠搖頭道,「我對你們的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也不想知道。
無論是不是跟我有關,都會跟我無關。
我也不會答應跟任何人結婚,這輩子,我一個人過。」
霍志強沉聲道,「讓她走!」
霍修竹張了張嘴,讓開身子。
霍詩筠拉開門回自己房間去了。
竟是沒有看他們一眼,沿著樓梯走了上去。
霍修竹關上門,轉身嘆道:「爸,沒有必要鬧這麼僵。」
霍志強搖搖頭道:「現在形勢你看不清楚麼?你大伯想要更進一步,不是不行,關鍵是時間還不到。
他這一任必須要結束之後才有機會,所以時間對所有人來說都非常寶貴。
上次你說的,加強跟軍方的關係,雖然你大伯覺得不如政界,但如果沒有機會的話也不是不行……」
他說到這裡,輕嘆道:「競爭太激烈了。」
霍修竹拿出一根煙點上之後說道:「沒事,我回頭去見見李一飛問問情況。
如果要加快速度,只怕還是要跟政界聯姻才行。
小妹現在在氣頭上,暫時不用跟她說太多,免得到時候太僵了,她甚至連面都不願意見。」
霍志強苦笑道:「如果不是競爭對手太強,我霍家在政界的關係並不差。
只是,你大伯不想再等一屆了。」
霍修竹放低聲音道:「我再想想吧,等我見了李一飛回來再說。」
……霍詩筠回到房間就開始收拾東西。
實際上就是自己的包和護照。
只要帶上身份證手機護照就夠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所以她連行李都沒有拿,拎著一個小包,裝上東西之後就下樓,然後出去了。
因為沒有帶行李,也沒有人注意到她。
霍修竹從書房出來之後就直接回公司了。
他也沒想到,霍詩筠什麼都沒有帶就走了。
等到晚上霍詩筠都到雲城了,他才從父親那兒得知霍詩筠沒有回家。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將來總是要見面的。
只是誰也沒想到,霍詩筠當天晚上連夜在公司擬定了一些文件然後第二天訂了機票就出國,然後轉機去了巴黎。
……
當時間來到五月,愛德華茲拿出了一份五十多頁的報告。
接近兩個月的時間,他和陳平安頻繁交換意見,時不時還要討論比較長的時間才確定用詞。
可以說,這份文件,無論是他還是陳平安,兩人都極其謹慎和慎重。
事情不假於人手,就是為了不泄密。
這也導致這段時間八個學生也壓力重重。
他們在瘋狂學習歐洲市場和國內市場的區別。
陳平安要求他們每個人都要進行實操,50萬歐元的額度,可以說是非常大方了。
尤其是知道這錢都是公司的不是國內給的,每個人的壓力都很大。
作為官場出來的人,當然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但凡是免費的,也可能是他們根本買不起的東西。
所以每個人都非常小心謹慎,甚至出現了幾個人聯合起來一起操盤,每天他們也同樣要工作到很晚。
因為操盤不過是敲擊鍵盤的幾個按鍵而已,但什麼時候敲,敲哪幾個,則是需要建立在分析之上。
所以他們每天下午都會自己組隊分析和討論,這種學習和實操相結合的模式,對他們來說非常重要也感到非常舒服。
他們在二樓從早忙到晚,而三樓,則是陳平安和愛德華茲在討論那份報告。
當基於不同條件組合出現最後的結論之後,愛德華茲也不得不相信,陳平安的顧慮是對的。
無論哪種條件的組合,爆發金融危機的可能性並不算太大,但金融戰絕對會出現。
危機和戰爭,在未來五到十年之內,必然出現。
這個結論並不嚇人,但凡有所準備,就不會出大問題。
何況陳平安說過,每一個國家的經濟學專家都會有相對的預測,這本來就是他們的工作。
甚至那些專家在政治層面上的考慮更多一些,得出的結論可能更加正確,做出的預測或許更加準確一些。
但這僅僅是他們兩人分析的結果。
而誘因就是陳平安空口白牙說會有……
既然現在確定了的確是真的,那自然是要開始做準備了。
還有什麼機會能比金融戰的時候在其中偷家更爽的呢??
大概率是沒有了。
最大幅度的暴富,可能一生之中就這麼一次機會。
「做成圖片文件,發給我,我轉發給我大伯母吧。」
這也是他考慮過的事情。
兩個意圖。第一個就是希望能得到大伯母的點評,畢竟人家才是專業的,只是平時的工作重心並不在這方面而已。
一旦把精力從教學中轉移出來,其判斷必然比他們這兩個野路子要精準多了。
其二就是希望這件事能引起上面的注意,即使僅僅是一個提醒,那麼國內那麼多大牛隻要肯花點時間關注一下,一定能得到更加精確的結論。
畢竟還有無數的消息是他們不知道的。
對於他們來說只能從戰術上考慮順應而不是改變,但對國內決策層面來說,那可是可以從戰略上進行規劃和行動的。
只要對比,高下立判。
高清圖片製作完畢,陳平安看了看時間,就決定等國內下班之後再給大伯母打電話並發給她。
此時他還不知道霍詩筠已經去了巴黎,而且不僅是他,陳曉龍也不知道。
知道這件事的只有霍修文,而且這傢伙也被霍詩筠叮囑過不要透露她的行蹤。
陳平安知道的時候是霍修竹給他打電話詢問知不知道霍詩筠去哪兒了。
從出入境信息查到的,霍詩筠從雲城機場上了去巴黎的航班。
陳平安覺得有些莫莫名其妙,這事兒跟他沒有任何關係,難道說霍修竹還以為霍詩筠有可能來找他不成?
按他對霍詩筠的了解,那女的,絕對不可能再主動找自己了。
除非她不要臉了,這個可能性極小,可以完全忽略不計的。
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啊!
這事兒簡單回答了霍修竹之後他就拋之腦後了。
但很快,他這邊迎來了兩個客人。
李一飛和錢老二要來公司考察合作……
時間定在五月下旬,他們出來可不容易,陳平安關注的是,那個叫做「錢景銘」的人,到底是什麼背景。
單位是外管局,但陳平安本能覺得這事兒沒這麼簡單。
說不定就是另一尊大佬呢,畢竟,人家姓錢!
想想看,這兩個都是跟金融掛鉤的單位工作,只是不知道這次會不會突然再增加其他的要求。
隨便吧!
他心態很好,但有人的心態卻是不好了。
霍思楠教授在收到文件之後前後看了三遍。
對於數據的準確性她沒有任何質疑,因為都是公開可以查詢到的數據。
相當一部分推測的預估數據,她也是認可的,所以問題就是,這幾種結果,發生的概率到底有多大?
任何一種,都不是她希望看到的,但同時,也是最好的教學案例。
一周過去了,她極力邀請陳平安和愛德華茲去京城見一面。
但陳平安找藉口婉拒了,霍思楠就說要不她暑假的時候來維也納見面。
至於褒揚之詞,她沒說太多,但是表示對這份文件非常重視。
也就是在陳平安和愛德華茲都表示同意之後,她才給自己的學生安排了同樣的任務,甚至方向都給出來了。
終於,在下旬的時候,李一飛和錢景銘到了。
陳平安親自去接機,兩人出來的時候,陳平安的注意力頓時放在了和李一飛走在一起的那個胖子身上。
身高和李一飛差不多,看上去沒什麼特別的,只是表情比較散漫,似乎對一切都沒啥興趣。
陳平安都納悶,這麼個看上去散漫的傢伙要是沒什麼真本事,絕對不可能在外管局工作,而且還是實權!
他現在對政府部門裡面的實權單位算是比較了解的。
所以,政府部門裡面的都是精英這句話是有問題的,但是,精英都在政府單位裡面這句話絕對是沒錯的。
所處環境和信息的獲取,能讓他們更快成長!
這就是區別。
陳平安迎上去,「李哥,錢哥,一路辛苦。」
李一飛笑著跟他握了握手,「錢景銘,你們是第一次見面。
他最近沒什麼事兒,過來湊個熱鬧。」
錢景銘笑呵呵地伸手跟陳平安握了握手道:「對啊,最近比較清閒,找了個藉口,好不容易出來溜達溜達。」
陳平安自然知道這些都是胡扯。
「車在外面,先去酒店,你們洗漱一下然後晚上給你們接風。
對了,他們幾個晚上就不安排了,等明天去公司看他們吧。」
李一飛道:「沒事兒,你安排就行,我倆客隨主便,至於他們,什麼時候都可以見面。」
錢景銘無所謂地擺手,「我都行。」
等上了車,陳平安把他們送到酒店的路上,李一飛問道:「我知道你在郊區有個莊園,啥時候帶我們去看看?」
陳平安目不斜視地點頭,「可以,我最近也是真忙,等周末吧!
就是不知道你們這次來,大概要待幾天?」
李一飛笑了笑,「不超過一周就行。能出來一趟的確是有些不容易。」
陳平安隨手把雪茄和打火機遞給他們,「我沒那麼多講究,想抽菸就點上,這雪茄我抽了好幾年了,很小眾的一款。」
錢景銘給自己點了一根,然後隨口問道:「我聽李一飛說你的公司現在掌管了差不多2000億,上次還給他掙了不少。
你公司沒幾個人,都是你一個人選標的然後下面的人聽你的指令操盤麼?」
陳平安應了一聲,但沒有做太多解釋。
陳曉龍最近給他這邊提供了幾十億,雖然不多,但也算是多了一些資本。
後排坐的這倆,都不是好忽悠的,甚至說不定人家對經濟和金融的認知比自己還要強,所以他覺得沒啥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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