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師和她說過，這次的領獎規模比較大，讓她做好心理準備，但沒跟她說規模這麼大啊！
大會堂里烏壓壓的坐了好幾萬解放軍戰士，個個氣場極強，前排還坐著好幾個手裡拿著本子和相機的記者，咔嚓咔嚓不停的按下相機快門鍵。
還有坐在第一排最中間的那個，她沒記錯的話，是南島兵團最高指揮官吧？
師長級別，相當於廳級幹部。
這些人用一雙雙炙熱的眼睛，滿眼讚嘆的看向台上領獎的她。
視線存在感強到像是把她身上被插了無數根牙籤，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嗚嗚嗚嗚！夏老師，我後悔要來參加這次領獎了，我現在回去換你還來得及嗎？
我前面坐在這兒聽的那四個小時，都不用你坐了！
方曉芳終於知道為什麼大佬臉上的表情總是那麼一板一眼，根本不表露任何分毫了。
因為今天客串領獎大佬的她，此時的表情也與那些大佬們一樣。
實在是被萬眾矚目，那感覺著實讓人有些頭皮發麻，根本露不出來哭以外的表情，只能板著臉不讓自己露餡。
尤其是看到那兩個坐在台下，呲著一口大白牙，樂呵呵看她領獎的同期，這心裡就更難受了。
當初她怎麼就沒讓那兩人上來領獎呢？
領獎的日子太難熬了。
方曉芳心裡嘟嘟囔囔，可反覆背了上百遍的獲獎感言，早已融入進了肌肉記憶里。
她手裡捧著高到她下巴的一沓子給他們研究室的證書，站在台上根本什麼都不用想，腦子空空也一樣能十分順溜的，把獲獎感言全部一字不差的說出來。
上台的膽子沒練成，感覺整個人都自閉了，以後更加不敢上台了，怎麼辦？
方曉芳這次給實驗室眾人拿回來的，不僅僅只有一眾科研人員的獎狀，還有好幾個科研人員提高等級的肩章。
這其中，也包括一枚與其他人六角星的角數不同，等級也最高的肩章：即將要交給夏黎的海軍陸戰實戰部隊的上校肩章。
方曉芳他們領完獎之後，便將這些東西全部帶回了研究院。
因為研究室里緊張的氣氛，這些東西並沒引起什麼軒然大波。
夏黎他們研究院裡的眾人沒去參加表彰大會，不是為了偷懶划水，是真的在不眠不休的搞研究。
超級計算機完善版徹底完成的日期，要比夏黎給陸定遠估算的還早了兩天。
整個研究院裡的眾人在「終於不會像國外露餡兒，他們沒製造玩超級計算機了」的自我毀滅心態中如釋重負。
徹底實驗完成過後，大家都沒來得及回各自的宿舍，乾脆在辦公室里倒頭就睡。
夏黎看她們這樣，也沒把人叫醒。
去對門讓小戰士看著一點兒實驗室，別讓閒雜人等進去後，就拿著一沓厚厚的資料，把資料全部交給了柳師長。
柳師長心裡雖然既讚嘆又開心，但完全沒有像上回一樣自討沒趣兒的意思。
直接對夏黎大手一揮。
「既然完成了，你就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
三個月的假，放完自己回來銷假。」
說著，她還是不得不囑咐了一句。
「你無論上哪去，路上都多注意點安全。
華夏雖然前段時間大清洗清出去許多特務，剩下的都是要麼埋藏的深的，要麼就是沒什麼用沒被發現的。
但你這身份比較特殊，還是悠著一點吧。
我把6個警衛員給你配全，到時候你安全也能有點保障。」
夏黎：……？
夏黎扯了一下嘴角。
「你覺得，就從武力上來講，是我保護手底下的人，還是手底下的人保護我？
遇到什麼危險的事兒，我長腿了會跑，你給我安排那麼多人，跑步速度都比不上我，完全是礙手礙腳好嗎？」
柳師長：……
對於別的事兒，柳師長可能還會有所退讓，但是這件事絕對不行。
「我不讓他們離你們太近，也不會讓他們看著你，就隨身保護就行。
你自己一個人出門，幾乎每次都遇到問題，我實在是不放心。」
夏黎：……
她是個什麼吸引問題的體制嗎？明明她上回出門就沒事，還賺了好多錢回來呢！
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一言難盡，夏黎繼續試圖勸解，「你以什麼理由給我安排警衛員？
要是團級以上就安排警衛員的話，我這會和陸定遠一起去首都，你給我安排6個，陸定遠也是團級幹部，不安排反而讓人覺得不對勁。
難道你也再給他安排6個？
12個人呼呼啦啦的跟著一起走，知道的是去上門，不知道的還以為去打群架的呢。
就算我真想要跟陸定遠在一塊兒，也不至於到搶親的地步啊！」
柳師長：……
柳師長無視了夏黎那無理取鬧的話尾，沒有第一時間對夏黎這話進行反駁，反而陷入了若有所思的狀態。
他仔細想了想，才一臉恍悟的拍了下桌子。
「你不說我都沒想到！」
夏黎：……
柳師長頓時心情極度愉悅，「其實帶12個人去也不是不行。
之前我就覺得6個人有點少，現在經你這麼一提醒，原來還能讓小陸也帶6個。」
夏黎：……
毀滅吧，不想跟這老頭再說話了。
「你那麼害怕我出事，怎麼不直接給我們批幾輛坦克，再帶兩架飛機，一起往首都趕？」
柳師長聽到她這話，「嗤」了一聲。
「我真敢給你這麼批，你前腳剛出門，後腳我就得進軍事法庭，你飛機也得讓人從天上打下來。
開重坦、戰鬥機還想進首都，你咋不上天？
年紀輕輕的，想的挺美。
你回去吧，這事兒我再好好想一想。」
夏黎翻了個白眼，也不願意再跟他繼續說，估計她說再多都沒用。
她腳步輕快的回了一趟研究室，本想約著大夥一起去吃個散夥飯，大家一起聚這麼長時間，好聚好散。
可看到這些人已經勞累到極致，或躺在桌子頂上蜷曲著、或趴在桌面上，甚至有人十分豪邁的直接躺到地上，全都還在睡覺。
鼾聲震破天際，此起彼伏，有種拉響了防空警報的即視感。
夏黎止住了想要把人叫醒的蠢蠢欲動，也沒打擾他們，只留下一張紙條貼到門上。
轉身回家。
所有的重擔都被卸下，夏黎在幹了幾大碗飯後，也睡了一個昏天黑地。
而實驗室的那些人睡了幾個小時後，紛紛從睡夢中醒來。
外面的天色已經深黑，大概得有個九、十點鐘的模樣。
第1個起來的老喬揉了揉眼睛，見其他人都在睡，並沒有打擾這些累了好些天，體力入不敷出的人。
他輕手輕腳地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背起小書包往外走。
可他剛走到門口，就見到門上貼著一張紙。
紙上用筆走龍蛇的筆記，豪邁的寫著：明天中午散夥飯，食堂2樓小包間見。
老喬想都沒想，便在紙條下面空白，最前方的位置上寫下：喬爾，收到。
寫完，老喬便離開了。
沒一會兒功夫，其他人也紛紛醒來。
再看到門口夏黎留的那張紙後，無一例外的全都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像每一次接到通知一樣，名字後面跟著「收到」。
白澤一，收到。
方曉芳，收到。
魏澤明，收到。
……
一條條帶著名字的收到字跡工整，排列整齊，好像是因為寫的次數太多，早已形成了屬於他們自己科研組專屬的格式。
就如大家在一起過去的這幾個月里，一起經歷過的那些熬大夜，不眠不休搞研究的過往形成的肌肉記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