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二嬸滿心心酸地去了廚房。
夏黎坐在車裡,一路很快就到了軍區。
首都軍區要比南島軍區看起來好上許多。
家屬院最開始是一堆筒子樓,越往裡走,居住的環境就越好一些。
等車一路開到最裡面,基本上房子已經從筒子樓過渡到獨居小院,再過渡到小洋房。
說是小洋房,其實就是磚頭蓋的二層小樓。
紅磚赤條條的露在外面,並不像滬市的小洋房那樣,裝修的那般精緻,顯得十分質樸。
遠遠的,夏黎就看到了陸定遠他媽,在一棟小洋房門口向他們的方向張望。
夏黎用胳膊肘捅了捅,坐在她身旁的陸定遠。
「那是不是你媽?」
陸定遠也看到了自家親媽等在院子外面,微微頷首道:「是,估計我媽想早點見到你。」
夏黎當然知道人家做長輩的在外面等,是因為重視她,心裡有那麼一丁點的開心。
畢竟就算是最亂的後宮爭鬥,能當女皇,誰也不想搞宮斗不是?
如果真跟陸定遠成了,婆媳關係和睦,總比天天幹仗要強。
先不提婆婆有沒有他們家老夏身體好,扛不扛活,起碼省心啊。
因著未來婆婆展現出來的好態度,夏黎下車以後便十分乖巧的和人打招呼。
「阿姨好久不見,瞅著又年輕了!」
夏黎的聲音活潑中帶著兩分收斂了,卻沒收斂的太乾淨的痞氣,正常聽起來沒什麼毛病的話,卻有點像是調戲別人家小姑娘。
陸定遠:……你對象還在這兒呢,你這上來就調戲你對象他媽,這怎麼回事?
趙愛香顯然和夏黎接觸的時間不多,也沒在乎夏黎那活潑的過分的語調。
她滿臉笑容的上前,拉住夏黎的手拍了拍,熱情的道:「黎黎可真會說話,怪不得你媽看著比我還年輕呢!
有這麼個開心果,誰能不開心?
一路過來累了吧?
快進來,阿姨早就讓人給你準備好了房間,你先好好休息休息,我們再說其他的。
如果缺什麼你就直接跟阿姨說,千萬別客氣!」
說著,對其他跟著夏黎他們一起來的士兵們點點頭,笑著道:「大家一路都辛苦了,讓定遠給你們安排住的地方,咱們晚上都來阿姨家吃飯。」
在眾人連聲推拒後,趙愛香也沒再說什麼,只讓陸定遠給大家安排好食宿,便一臉關切的拉著夏黎往樓上走去。
夏黎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陸定遠他媽聊天,可腦子裡想的都是想看一看陸家一家三口拍出來的全家福。
就是那種父母站兩邊,孩子站中間的那種全家福。
畢竟以這一家三口的情商而言,那張全家福的圖形構造絕對是個標準的「凹」字。
情商這麼高的爸媽,到底是怎麼生出來陸定遠那種情商窪谷的狗男人的?
但凡最開始她跟陸定遠相處的時候,陸定遠展現出來他爸他媽一半的情商,她都絕對不會天天跟他幹仗,互相坑害到柳師長都焦頭爛額。
也不會把她氣的,天天想掀他頭蓋骨。
趙愛香拉著夏黎走後,陸定遠跟趙強他們就沒有那麼多客套了。
他直接讓人把東西放下,讓警衛員帶著他們一起去宿舍,並給他們安排食宿。
自己則接過一名警衛員手裡的一個包裹,大步快速往屋子裡走去。
家裡還有一個不定時炸彈沒有解決。
在夏黎這根雷管爆炸之前,得先把炸彈解決了。
夏黎被趙愛香拉進屋子裡,看到夏家的裝修時,心裡還有點感嘆。
果然,這年代軍人家裡的裝修都差不多。
刷的焦黃的桌椅板凳,牆上的綠腰線,深綠色的踢腳線,深棕色的皮革沙發上,還蓋著用類似棉線勾的遮簾。
屋子牆上正中間,主席像高掛,看起來十分獨立顯眼。
不說和她家下放前屋子裡面的裝潢大差不差,只能說一般無二。
陸二嬸被自家大嫂推進廚房監工,心裡有些憤憤。
聽到門口有動靜,就知道肯定是定遠看上的那個姑娘到了。
她扔下手裡的菜,氣呼呼的轉身出去。
剛走了兩步,像是想到了些什麼,又回頭抓起她剛才正在摘的那一把香菜,拿著從廚房走了出去。
見到夏黎的時候,她先是愣了一下。
她以為定遠的脾氣那麼差,喜歡的姑娘肯定是那種溫柔如水,或者是小鳥依人類型的。
卻沒想到,這姑娘長得這麼有攻擊性。
明艷的過分了,一看就不是受老人喜歡的類型。
不過她很快翻過這一茬,故意露出有些挑剔的視線,上下打量夏黎。
聲音帶出了幾分陰陽怪氣,「哎,總算來了,你可是不知道啊……」
「二嬸。」
陸定遠肅著一張臉,單手拎著包,身姿筆挺的大步從門外走進來,目光直視路二嬸,打斷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有些東西要給程遠,你能幫我先幫他收一下嗎?」
陸二嬸翻了個白眼。
當他看不出來這臭小子,是在護未來媳婦兒嗎?
這男人啊,果然就是有了媳婦忘了娘!
不過既然有東西要給程遠,她想酸兩句的心思也就不差那麼一會兒了。
她聲音裡帶著幾分輕飄飄的陰陽怪氣,「過來吧,我這個當媽媽的,幫他先拿著吧~」
夏黎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陸定遠,差點沒嘲笑出聲。
看來陸定遠他們家這親戚,是個能挑事兒的啊!
陸定遠哪能聽不出來夏黎的嘲笑?拎著大包往廚房走,耳根子都紅了。
趙愛香對於明明提醒過二弟妹,結果她還要來找茬,心裡是真的生氣了。
決定回頭就讓丈夫去找老二。
這兩口子不好好約束約束是不行了。那麼大人,還跟一個孩子陰陽怪氣。
但面對夏黎的時候,趙愛香依舊保持著和善笑容。
不好當著小輩的面說長輩的壞話,她對夏黎道:「黎黎,先和我上樓吧。」
夏黎點點頭答應。
陸定遠拿著包走進廚房,就見到他二嬸懶洋洋的斜靠在廚房操作台上,雙臂抱胸看著他,一副「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