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上門打臉，自討苦吃
滄州王，賀禮？
陳長壽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一眾長生書樓弟子紛紛停住動作，反而許多旁觀者紛紛露出冷笑。
「滄州聖王也派人來了，陳樓主，你真是好大的面子！」
有人陰陽怪氣地道。
「莫非長生書樓早就與滄州聖王一系有聯繫，此番想要兩頭通吃？」
又一名邙山百派宗主出聲。
「我看啊，是陳老爺子你飛仙在即，連滄州聖王都要來討好吧？咯咯咯」映月閣宗主花影月嬌笑一聲。
一句話直接讓陳長壽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自八月十五九丈原之戰，東臨仙崖與滄州聖王一系不合，幾乎已經擺在明面上。
邙山百派同氣連枝，雖有爭鬥，卻也一致對外。
這一次劍崖玄峰降下恩澤，以劍論道，百派全力配合，雙方自有陣營同屬的默契。
此番借壽終之宴獻上賀禮，更是表明了態度。
如今。
滄州聖王竟也獻上賀禮，實在讓人不得不懷疑陳長壽做了什麼！
「諸位，老朽從未邀請過滄州聖王的人。請大家相信我。」陳長壽環顧四周，滿臉鄭重。
然而。
桌上的邙山百派各位宗主似不買帳，個個面露不屑。
「陳長老，你還是先去迎接『貴客』吧！」宋臨刻意將『貴客』二字咬得極重。
「是！」
陳長壽心頭一凜。
便在這時。
數十道流光自遠方降下，竟是足足三十六艘浮空飛舟。
其上三千餘名金甲將士手持兵戈，威風凜凜，氣勢驚人。而為首之人宋臨也認識，赫然是那滄王第七子——正陽侯蒼行雨。
他身後站著兩人，宋臨更是熟悉。
一個乃是宋閥見過一面的『滄九龍』——蒼行隆。
另一人則讓他有些意外。
竟是數度糾葛頗深的三江舊人——滄州王妃！
「貴客前來，未曾遠迎，還請見諒。」
陳長壽迎了上去。
「無妨。」
蒼行雨大笑三聲，「本侯路過百邙山，聽聞此處有些熱鬧，便來一觀。果然，竟遇到一位豁達長者舉辦壽終之宴，陳樓主不會不歡迎吧？」
「怎麼會，怎麼會！」
陳長壽乾笑兩聲，只覺頭痛異常。
路過？
看蒼行雨一行人的架勢，就不像是路過，分明是星夜趕路，遠道而來。
至於為何如此？
他回頭看向主位上劍崖玄峰一行人，頓感麻煩大了！
「既然貴客來了，長老何不迎入大堂？」
宋臨的聲音遠遠傳來，氣度沉穩，似他才是今日之宴的主人。
「啊，對對。各位請進！」
陳長壽似才反應過來，慌忙引路。
「哼！」
蒼行雨長袖一揮，率著身後兩人大步前行。
少頃。
長生書樓主殿在前。
蒼行雨目光如電，與侯元兮清冷的眼神撞在一起。
一股無形的勁風浮動，吹得全場寂靜無聲。
噠噠~~
腳步聲清晰可聞。
蒼行雨腳下不停，一步步前進。
卻未曾發現。
身後的兩人在見到宋臨的那一刻，越走越慢，彷佛心頭承受了極大壓力。
「正陽侯蒼行雨，見過東臨上仙。」
蒼行雨跨過大門，聲傳四方。
身後的蒼行隆、滄州王妃二人頓時心頭一松，停住腳步。
大殿內。
侯元兮靜靜坐定，手舉酒杯，抿了一小口。
竟是理也沒理蒼行雨。
大殿一片寂靜。
外界一片譁然。
這番態度實在不給面子，將雙方的矛盾徹底抬到了明面上！
「這……」
陳長壽夾在中間，滿頭大汗。
「蒼侯爺，今日陳長老的壽宴，你參見我等，卻視主家如無物，是否太沒家教了一些？」宋臨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
「你——」
蒼行雨面露怒容。
「怎麼，我說錯了？」
宋臨嘿嘿一笑。
比陰陽怪氣，他可不怕輸人！這蒼行雨一上來便先聲奪人，想要自找沒趣，便也怪不得自己。
「好好好！」
蒼行雨臉上怒意收斂，緩緩道：「早聞宋上仙牙尖嘴利，機辯非常，如今一見果真人如其名。」
「是嗎？」
宋臨面色依然，平靜地道：「我們在九神城中，不是早就見過？記得當初你還帶著一群人來求我，怎麼如今就忘了？」
「宋臨！」
蒼行雨終于震怒。
卻不想。
宋臨在這時忽然轉頭，對他身後二人道：「兩位老朋友，好久不見，甚是想念。」
「……」蒼行隆渾身一顫，只覺周身僵硬。
被十絕金光異化了足足一個月，口不能言，耳不能聽，整個人陷入無盡黑暗世界的恐懼，似在這一瞬間又浮現眼前。
「……」
滄州王妃緩緩低頭，不敢去看宋臨的眼神。
如今她已知曉宋臨就是周遠，也知曉自己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場，皆是拜眼前之人所賜。
但她能怎麼樣呢？
數年前。
她是滄州王妃時，尚且奈何不了對方分毫。
如今。
宋臨身份高貴，位為仙真，擁有無上傳承。 一個有名無實的王妃頭銜，一顆被廢棄的棋子，若非族人可憐，只怕早已橫死街頭。
「你們認識？」
侯元兮終於開口，打破了僵持的氣氛。
「來來來，各位貴客還請入座。幾位既然相識，便給老朽一些顏面，一齊喝一杯如何？」陳長壽連忙打圓場，生怕在此起了衝突。
「這酒，當然要喝。」
宋臨舉起酒杯，道：「你們是說嗎？」
「呃……是！」
面對宋臨玩味的眼神，蒼行隆、滄州王妃紛紛低頭，乖巧舉起酒杯。
他們真的怕了！
一時間。
在眾人眼中，劍崖玄峰場面上徹底占了上風。
無需侯元兮出手。
僅宋臨一人，便壓得滄王一系眾人顏面盡失。
蒼行雨徹底沉默了。
忽然覺得今日實在不應該來，這宋臨不僅天資了得，嘴上的功夫給是超乎常人。
偏生東臨仙崖乃是仙道至高，地位尊崇。宋臨敢當眾出言不遜，他卻不敢言語上有一絲不敬。
時間在尷尬的氣氛中消逝。
半晌。
蒼行雨似才終於想起此行的目的，令蒼行隆呈上賀禮，道：「陳樓主，今日是尊上壽終之宴，我等路過，便代表滄州聖王特獻上賀禮。」
滄州聖王。
這一刻。
劍崖玄峰眾人的眼神都變了。
變得有些兇悍，鋒芒畢露。
七千年過去，沉淪在凡俗權勢的滄王，又欲重稱『聖王』了嗎？
「……」
陳長壽渾身僵硬，背心瞬間被汗水浸透。
蒼行雨早不獻禮晚不獻禮，偏偏要在這個時候當著劍崖玄峰一行人的面。這可讓他如何是好？
好累！
馬上九百壽盡之人，今日可算他這輩子活得最累的一天。身處兩大勢力漩渦之間，戰戰兢兢，一個不慎便是無邊煉獄。
此刻。
大殿內氣氛一片凝重。
一位位邙山百派的宗主望著陳長壽，目光深沉。
邙山百派同氣連枝，早已默契站在東臨仙崖一方。
今日之事若處理不好。
待他仙去，各方還能不能容忍長生書樓的存在，可真不好說。
「陳樓主，你怎麼了？」
蒼行雨似十分關心地問道。
「我、我……」
命丹圓滿的陳長壽，這一刻竟有些手抖。
這禮物。
究竟接，還是不接？
接。
得罪了劍崖玄峰，邙山百派。自己親手建立的長生書樓，只怕將在數年後毀於一旦。
不接。
吃罪了滄州王，人家隨便找個由頭，只怕也是滅門的下場！
「陳長老。」
便在這時，宋臨讓人安心的聲音傳來，「人家送上門的禮物，咱們哪有不收的道理。你便放心手下，不會有人惦記你的寶貝的。」
「是！」
陳長壽驀然轉頭，眼中閃過一絲欣喜之意。
宋臨話中的意思，簡直太明白了！
『人家送上門的禮物，咱們哪有不收的道理。』
人家。
咱們。
既然自家與劍崖玄峰是一家人，主人家叫收禮，自無不允的道理！
「那就多謝滄王，多謝侯爺了！」
陳長壽雙手接過禮盒，忙不迭轉交給一旁的陳玄龜，似抓住了一個燙手山芋。
「等等。」
蒼行雨見此竟是面色不變，語氣依舊沉穩，充滿信心：「陳長老不看看這禮物是何物？」
「啊——」
周圍眾人動作一頓。
這番話似有幾分似曾相識。
邙山百派一眾宗主紛紛將目光看向宋臨，眼神有些古怪。
陳玄龜卻看向自家父親，面露苦色。
「我來吧。」
陳長壽深吸一口氣，接過錦盒，緩緩開啟。
頓時。
一道寶光沖天而起，錦盒中的事物映入眼帘。
「這……」
周圍一片譁然。
陳長壽更是目瞪口呆。
這真是巧合吧？
「怎麼？」
蒼行雨面色微變，心頭頓生一絲不妙的感覺。
「滄王贈長生書樓陳長壽……玄黃地煞命石，一枚。」陳長壽雙眼微閉，自暴自棄一般念了出來。
說罷。
終於心頭一松，徹底拋棄了顧忌向東臨仙崖倒戈。
這是你們自己找上門，把臉湊上來讓人打的。怪不得老夫，怪不得長生書樓了！
喝聲傳遍夜空，整個長生書樓數萬賓客皆盡耳聞。
話音落下。
全場徹底陷入寂靜。
蒼王增禮，玄黃地煞命石，一枚。
劍崖玄峰贈禮，玄黃地煞命石，一對。
連東臨五大玄峰之一都比不過，這正陽侯蒼行雨今日是主動送上門丟臉的嗎？
「虧他們還將架勢搞這麼大，來了數千人白吃白喝，竟是這般小家子氣！」也不知誰嘀咕了一句。
轟！
全場頓時鬨笑聲四起，熱鬧非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