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連連後退了兩步,威脅地語氣說道:「你們就不怕我直接點了引線?只有你們兩人,休想扭轉乾坤。」
確實,此時大殿上的侍衛都是太子的人。若只是宋昝和宋弘深,怕是也寡不敵眾。
沈之修聞言站起身,掀起身下的位子,確實能看見火藥包和引線。緊接著,沈之修拿起一把尖刀劃開了火藥包。裡面哪有什麼火藥,分明就是沙石。
要說沈之修也佩服太子的膽量,他這次真是破釜沉舟了。若真的讓他得逞,今日一個不慎,就要滿朝文武皆喪命。
見太子僵愣住,沈之修說道:「殿下是不是以為鄧友都辦妥當了?」
鄧友是軍器監少監事,也是太子在軍器監安插的眼線。
太子聞言驚詫不已,上次父皇徹查軍器監,也並未查出什麼,他以為鄧友的身份無人知曉。
沈之修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又是怎麼換了火藥的?
太子正不解的時候,就聽沈之修說道:「上次皇上命臣徹查軍器監,臣就看出鄧友不對勁了。」
「所以臣一直在查他,也一眼不錯地盯著他。」
「殿下真以為他做的不露痕跡麼?哪有那麼容易。」
太子心頭再次一沉,就是因為上次沈之修徹查軍器監一事,圖紙再不好流出來。所以豫州雲台山,也沒造出什麼。他這次是打定主意殊死一搏,才把那邊的火藥原料弄來了京城,讓鄧友做成了火藥包。
沒想到這些他以為隱秘的事,卻都被人清清楚楚瞧著。
太子咬著牙關怒視沈之修,「沈大人別高興的太早,宮外還有一撥人是奔著沈家去的。沈大人惹急了本宮,本宮也不必對沈家留情面了。」
沈之修心裡雖憂心沈家,但是面上卻平靜無瀾,「那就看殿下的本事了。」
聽說這屋子裡的火藥都是石沙,整個大殿上的人都鬆了口氣。
唯有陳錚,心裡七上八下的。要說現在大殿上最希望太子成事的,就是陳錚了。
太子若是敗了,他也就跟著完了,皇上不會放過他。
可眾人才剛鬆了口氣,就聽外面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為首的赫然是二皇子,身後是黑壓壓的軍士。
氣勢如虹,步履整齊。
看這些人的穿著,不似大周的軍隊,應該是太子或者二皇子提前豢養的私兵死士。
二皇子一身玄黑色蟒袍,面色冷峻,腰間一把彎刀。
見二皇子來了,太子面上頓時大喜,迎了出去,「皇弟,吩咐人先把父皇帶下去。父皇既然已經寫了禪位詔書,就沒有反悔的道理。」
此刻太子已經到了太和殿門口,和二皇子相對而站。以宣德帝的角度看出去,只能看見滿院子的私兵。
二皇子擺擺手,示意身邊的人動手, 他身後一隊人馬立刻上前。
太子面上浮了一層得逞的笑意,又在被二皇子的人制服之時,僵住了神色。
與此同時,太和殿周圍以傅儀為首的龍禁衛現身,並排站在太和殿門口,攔住了太子和二皇子。
緊接著,傅儀衝進太和殿,趁著眾人沒反應過來,便斬殺了太和殿內效忠太子的侍衛。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到太子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形勢就已經大變。
他怔愣地看著二皇子,「你都是騙我的?你是父皇的人?」
他壓根沒想到二皇子也野心勃勃地想要那個位置,只以為他是效忠父皇,制住他其實是為了護駕。
二皇子聞言眉頭緊皺,糾結了片刻。其實若是他現在順著太子的話說,他就還是從前的平西王。還會因為護駕平叛有功,受到封賞。
可他又不甘心,錯過這次機會,以後興許就再沒機會了。
所以他也只是糾結了一瞬間,就做出了決定。
「皇兄想錯了,弟弟今日也要搏一搏那個位子。」
太子聞言忽然恍然大悟,怪不得二皇子一直勸他動手。就連這五千私兵,也是二皇子的人。當時他還感激二皇子肯把人給他用,現在看來,分明就是要漁翁得利。
「你……老二,本宮對你不薄。」
二皇子卻不欲理會他,嗤笑了一聲便示意底下的人動手。訓練有素的幾千死士,與傅儀為首的龍禁衛打了起來。
龍禁衛都是精挑細選保護皇上的人,身上的功夫自是不弱。
但是對方人多,到底寡不敵眾,漸漸落了下風。
此時大殿內的人都屏著呼吸,宋昝和宋弘深則一左一右護著皇上。
宣德帝轉頭瞪了宋昝一眼,「你們早就知道了?怎麼沒人告訴朕?」
他能看出宋昝和沈之修,甚至是傅儀都做了準備,可怎麼他卻被蒙在鼓裡?
若是他們早點說,哪至於到現在的局面?他早就收拾這兩個逆子了。
看著外面即將攻進來的私兵,宣德帝心裡一陣氣悶。看這情形,怕是不大樂觀。
宋昝面上倒是不見驚慌或緊張,解釋道:「臣等之前也沒證據,只能提前防範。」
沒證據的事,他們怎麼敢亂說。即便說了,太子和二皇子也不會承認,皇上更不會信。
到時候還會倒打一耙,說他們所圖不軌。
宣德帝又沒好氣地說道:「提前防範?你們就是這麼防範的?」
人家眼看著就要打進太和殿了,宋昝還不慌不忙,到底是哪來的底氣,如此氣定神閒。
宋昝再次開口解釋,「陛下別急,援軍馬上就到了。」
宣德帝追問道:「哪來的援軍?你們父子都被困在宮裡了,京城當用的武將,也都在宮裡。」
他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有能力率軍進宮平叛。
話音剛落,就聽太和殿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緊接著,黑壓壓的大軍沖了進來,二話不說就對著院子裡的私兵死士動手。
宣德帝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外面,「他怎麼回來了?」
蘇元州不是坐鎮北疆麼?怎麼忽然進宮平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