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玉如意就要掉在地上,瑪瑙快速上前,彎下腰迅速抓住了玉如意。
蘇清妤長出了一口氣,還好東西沒事。
在一邊的蘇宜慧卻忽然上前,一個巴掌打在了瑪瑙的臉上,「你算什麼東西,誰讓你動我的聘禮的?」
說完又斜眼看向蘇清妤,「大姐姐是故意的吧?你是不是因為我嫁的好,就看我不順眼,進而毀了我的聘禮?」
蘇清妤不解地看向蘇宜慧,冷聲說道:「你在說什麼?玉如意不是沒事麼?還有,你憑什麼打我的人?」
此時整個院子都因為姐妹倆的爭執安靜了下來,蘇承鄴,蘇老夫人,端親王,丘大人都走了出來。
蘇宜慧哭著跑到蘇承鄴面前,「父親,大姐姐要嫁給死人,怎麼能碰我的聘禮?她是什麼居心?」
「還有她那個卑賤的丫鬟,也抓了我的玉如意,這若是讓徐家知道,還不知道怎麼想我們家。」
蘇清妤沉著臉看向蘇宜慧,不耐地說道:「我沒聽說過這樣的規矩,誰規定的下人不能碰聘禮?」
「若是損壞了,我自然賠給你,可現在東西完好無損,你別無理取鬧。」
「還有,剛才是你在我身後撞了我一下,不然我也不會脫手。」
蘇宜慧聞言委屈地哭了起來,「父親,我沒有撞她,不信你問如錦表姐。」
程如錦聞言上前說道:「我剛才一直和三表妹在一起,她確實沒碰大表姐。」
「倒是大表姐……看三表妹聘禮的時候,明顯很不高興。可能她也是一時糊塗,祖母就饒了她這次吧。」
看似是在替蘇清妤求情,實際上坐實了蘇清妤嫉妒妹妹,故意損壞聘禮的罪名。
一直在邊上跟著學記帳的蘇順慈見狀,連忙小跑著上前,站到了人前。
「父親,祖母,我親眼看見三姐姐撞了大姐姐,我能給大姐姐作證。」
蘇宜慧皺眉看向蘇順慈,這個妹妹不是最膽小怕事了,怎麼今天膽子這麼大?
她瞪了蘇順慈一眼,「這沒你說話的份,退到一邊去。」
緊接著,就見蘇承鄴擺擺手,就有下人把蘇順慈拽到了一邊。
按理說,玉如意完好無損,蘇承鄴該開口化解這場姐妹間的小爭執。但是因為那三十萬兩銀子,蘇承鄴心裡對蘇清妤一直頗有怨懟,便想趁機敲打敲打她,讓她知道在侯府誰才是天。
這個嫡女最近太過放肆,他正愁沒找到機會訓斥她呢。
再說蘇宜慧得了徐家的看重,他心裡也更偏向蘇宜慧。
「這件事是清妤不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讓蘇家和徐家顏面無存,傳家法。」
蘇清妤眉心一擰,因為一個沒摔壞的玉如意,用家法懲罰她?
蘇家人的勢利眼還真是一代傳一代,都刻在了骨子裡。
瑪瑙不動聲色地靠近了蘇清妤,今日誰敢傷大小姐,她就跟誰拼命。
蘇承鄴還在等著管家拿家法過來,蘇清妤卻一步步走到了蘇承鄴身邊。
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父親想打那便打吧,不過明天府里還能不能吃上飯,我就不敢保證了。我不好過,你的妾室和子女也別想好過。」
「你猜大舅舅若是知道你因為庶女打我,會是什麼反應?」
蘇清妤一直覺得她爹帶著爵位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才混了個戶部侍郎,和他凡事拎不清有直接關係。
到現在,他還覺得母親嫁給他是高嫁,看不起林家商賈出身。殊不知若是沒有林家在背後,蘇家怕是早就沒落了,不說別的,連打點關係的銀子都沒有。
如今府中的銀子和買賣都在她手裡握著,他居然因為這麼點小事,就要動家法。
蘇清妤心裡冷哼,和徐家聯姻怎麼了?徐家是能直接升他的官職,還是能供養全府上下。他估計忘了,他升任戶部侍郎,還是林家幫著用銀子打點的。
所以蘇清妤覺得有必要提醒提醒他,讓他看清府中現在的局勢。
蘇承鄴被蘇清妤一番話說的心頭一震,有一種脖子被人死死掐住的感覺,想掐死他的,還是他的親生女兒。
他氣得低聲呵斥道:「你這個混帳東西,我是你父親,你們母女要依靠的是我,不是林家。」
蘇清妤想起前世她死在蘇家的慘狀,恨意直衝心頭,脫口說道:「寵妾滅妻的時候你想過我們母女麼?你在我母親眼皮子底下和顧若雲私通的時候,想過我們母女麼?我們母女依靠你?再依靠下去,怕是骨頭渣子都被你算計沒了。」
蘇清妤說話的語調一句比一句冷,蘇承鄴第一次發現,這個嫡女還有這麼陰鷙的一面。
恰好此時管家捧了家法過來,蘇承鄴被蘇清妤一番話激的已經沒有了理智,抓起鞭子後退了兩步就朝著蘇清妤抽了上去。
蘇清妤一時躲閃不及,眼看著鞭子就要落到了後背上。
在場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知道這位大小姐怎麼惹怒了平寧侯了。
緊接著,眾人就聽見一聲驚叫聲,卻不是蘇清妤,而是瑪瑙。
瑪瑙來不及阻止蘇承鄴,只能整個人趴在蘇清妤的後背上,也硬生生抗下了蘇承鄴用盡全力的一鞭子。
蘇清妤連忙轉身查看瑪瑙的傷勢,「瑪瑙,你怎麼樣?」
瑪瑙穿著翠綠色的纏枝紋襖裙,襖裙的後背處已經被一鞭子抽開,露出的棉花上滲滿了血跡。瑪瑙臉色慘白,靠在珍珠身上,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滑落。
蘇家那條執行家法的鞭子正面抽就是正常的鞭子,反面抽就帶著倒刺,蘇承鄴這次是反面抽鞭又用盡了全力,如果不是瑪瑙,此時奄奄一息的就是蘇清妤。
蘇清妤眸底猩紅一片,緩緩抬起頭看向蘇承鄴。手卻悄悄伸向了瑪瑙的腰間,她知道,瑪瑙的腰間常年帶著一把短刀。
可剛碰到刀鞘,瑪瑙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又微微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小姐,現在不能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