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懿看著手裡削好的蘋果,神色淡淡的:「我看她們二人感情挺好,並且溫家也同意了她們的事,這種無果的暗戀你確定要繼續嗎?」
寧約晨瞳孔微微一顫,她只知道兩人的感情很好,卻從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見家長的那一步,下意識的問:「你調查她們?」
「這個圈子裡永遠不缺少八卦,不過沒有經過證實的信息,我也不會講給你聽。」
寧約晨調整了下坐姿,意有所指的說道:「人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但卻可以做到約束自己的行為。我喜歡夏溫暖,即使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情感上的交集,我也是真心的希望她能夠獲得自己想要的幸福。這個道理,作為一個成年人,你應該能夠懂得。」
白懿冷眸微轉,裡面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光芒:「所以你是打算一輩子只守著這份暗戀嗎?」
「和你沒有關係!」
「為什麼不考慮一下其他人?」
白懿再次將蘋果遞給她,在被拒絕後,轉而放到一旁的果盤裡,語氣平靜地問:「那天在書房,你看到了什麼?」
寧約晨身體身體微微一顫,下意識的逃避她這個問題:「我什麼都沒看到。」
「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你與其當做什麼都沒看到,不如主動問問我的真實想法,這樣也能夠解除我們之間不必要的誤會。」
「我們之間沒有任何誤會,你想殺了我,或者說你不希望我再出現在白家,這是你從小到大一直都想達到的目的,也是既定的事實,這點沒什麼好說的。」
「那是之前。」
白懿望著她,緩緩開口:「我承認我一開始無法接受自己喜歡上你這件事,也用了很長時間試圖將這份不該生出的感情給壓下去。所以在發現自己愈發無法控制心裡的...思念後,我才產生了想要你永遠的從這世界上消失的想法。」
「因為我很討厭這種脫離自我掌控的情感,但同時我又清楚地知道我們之間的最好的結局是不相往來。」
寧約晨放在被褥下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縱使她心裡已經知道對方的想法,但此刻聽到她親口說出來,還是倍感驚悚,又更加覺得不可思議。
在沉默了好一會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白懿,你既然清楚,就應該知道怎麼做才是正確的選擇。」
「如果正確的選擇不是我想要的結果,那麼我會遵從內心的想法,去努力得到我想要的。」
寧約晨驀然看向她,臉色微白:「你想要的結果是什麼?」
白懿深深的看著她:「我希望我們之間會有不一樣的結局,準確的說,我想要陪你走完這一生。」
「你不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很可笑嗎?」
「我一開始也這麼覺得,但是就像你所說的,人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只不過我沒有你那麼高的覺悟和道德感,我需要給自己的這份動心交出一個好的結果。」
「所以你是要走你父親的老路嗎?」
寧約晨嘴唇發白:「白懿,因為你父親的一己之私,我媽媽和時姨的人生已經被毀了,你現在又想要重蹈覆轍,讓我也永遠被困在你們白家這座早已腐爛不堪的高牆裡嗎?!」
白懿眼帘微垂,淡聲回她:「若你喜歡的人也喜歡你,就像時語和你媽媽那樣兩情相悅,準備攜手共同走向婚姻,我或許會考慮放手。畢竟我的整個童年中,都充斥著時語的厭惡和恨意,以及他們無休止的爭吵,我自然也不希望我以後得孩子重複這樣的幼年時光。」
寧約晨怔住,她從見到白懿的第一眼,這人就是以狠辣到沒有七情六慾的形象給自己留下一個又一個心理陰影。所以她一直以為對方是天生的反社會人格,壓根就不會產生所謂原生家庭帶來的創傷。
沒想到今天卻能從她口中聽到這番話,難道白懿今天的這種性格,真的和童年經歷有關嗎?
她正這麼思索著,就聽白懿繼續道「但現在的情況是你的這份暗戀不會有任何結果,而我又能給你所有你想要的東西。這種前提下,你為何不考慮跟我在一起?」
寧約晨閉了閉眼,語氣緩和了些:「白懿,感情不是商場上的合作交易,可以等價交換。沒有人能夠忍受跟自己不愛的人共度餘生。」
她正想著兩人或許可以好好溝通一下,就聽對方不為所動的語氣:「若你同意跟我在一起,時語的那家時英傳媒娛樂公司,我會全部交給你,包括絕對控股權。以後無論你是想要朝哪方面發展,我都無條件的支持你。我不會像我父親控制時語一樣去約束你的人生。」
寧約晨頓時氣的臉色通紅,聲音也冷了下去:「若我不同意呢?」
白懿看了她一眼,平靜的回答:「以你現在的思維和閱歷,自然不會同意。但終有一天。你會意識到自己真正想要什麼的時候,那個時候自然會主動來找我。」
「白懿,你真是痴人說夢。」
「是不是痴人說夢,時間會給你答案。」
白懿看了眼果盤中已經有些氧化的蘋果,轉而拿了一根香蕉,剝好皮遞到她面前:「既然不喜歡吃蘋果,那就吃根香蕉吧,多吃水果可以補充維生素。」
寧約晨現在正在氣頭上,聽到她這話,直接揮手甩掉她手裡的香蕉:「我不吃,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你現在正在生病中,最好不要動氣,對身體不好。」白懿出聲提醒。
她這麼一說,寧約晨才才感覺到自己隱約有些頭疼,深吸一口氣:「只要不見到你,我心情自然會好。」
「那你最好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態,因為我們以後會經常見面。」
「你走!」
寧約晨這下是真的頭疼了,她根本就無法理解白懿的腦迴路,但又說不過她,乾脆直接躺下背對過去。
見她情緒有些激動,白懿也不再說什麼,對著她抗拒的背影看了一會後,才起身道:「我叫人給你準備點吃的,晚些時間再過來看你。」
背對著她的人沒有回應,她就這麼等了幾秒後,才轉身離開病房。
隨著房門關閉的聲音,寧約晨才動了動身,轉而平躺著看向頭頂的天花板,眼圈泛紅,漂亮明淨的瞳眸在溢出的水霧中一點點的黯淡下去,最終只剩下絕望般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