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嘰！」
原本已經停止掙扎，被重新擺放回桌上的小石頭人忽然朝後一仰，呈「大」字直挺挺倒在桌上，一動不動。
「誒？」
旁邊觀望著，隨時準備再強人鎖男的夏無忌等人都是一愣，疑惑問道：
「這是咋回事？」
大巫祭此時上氣不接下氣，疲憊不堪，不過祂還是一直保持著舉著香的姿勢。
他看了一眼，不確定道：
「好像是放棄抵抗了。」
「咋會這樣？」夏無忌當即一愣，他從未聽過哪個邪神還會放棄抵抗的。
「不知道。」
大巫祭觀察了下小石頭人，看見上面一直不停冒著怎麼看都不祥的氣兒，急忙喊道：
「你們都離遠點，這石頭人上的氣很是邪性，估計有毒！」
其他人急忙躲得遠遠的，還用手捂著鼻子。
「難怪我方才覺得頭暈。」
「我還有些腸胃不適……」
「為啥我方才聞到了一股屎味兒，這邪祟不會是拉了吧？」
「放屁呢，人家是邪祟，不會拉屎的！也不會竄稀！」
大巫祭判斷道：
「應該是宋平那邊動的手，也不知他究竟使了什麼法子，連我都沒看出來。」
大巫祭深吸口氣，眼裡閃過一絲堅定，看向那只有一絲絲氣力的小石頭人，認真道：
「正好，老夫趁現在一鼓作氣，把這邪祟弄死！」
夏無忌當即一驚，快步走過來，皺眉道：
「大巫祭，你現在這狀態，還能拜得下去？」
大巫祭現在已經是老態龍鍾，和之前龍精虎猛的模樣完全不同，頭髮比之前都亂了不少。
夏無忌記得之前大巫祭去京城教坊司待了三天沒邁出門一步，那時的氣色和現在就差不多。
若是現在停手，頂多也就是多吃些生蚝就補回來了，實在不行夏無忌就把他珍藏著一直沒捨得喝的蛟龍酒給大巫祭補補。
可若是拜下第三拜……
大巫祭一把推開夏無忌，眼裡滿是堅定之色，肅然道：
「尋常手段很難殺死登階強者，即便是大岐那邊也怕是束手無策。能拼死一個大邪祟，老夫死而無憾！龍帝莫要阻攔！」
夏無忌眉頭緊皺，眼睛不知怎麼的有些紅，他已經聽出了大巫祭的死志。
作為這個從小將他們帶大，亦父亦友的長輩，夏無忌很想勸阻，可對方那聲「龍帝」，就是在點他，莫要忘記自己的身份，在他的身後還有著千千萬萬的龍國子民。
夏無忌默默後退一步，周圍的文武百官不知怎麼的，全都安靜下來，靜靜看著站在祭壇上的老人。
「哈哈哈哈哈哈！」
大巫祭大笑著，用力挺直自己的腰背，光是這個動作就讓他有些疲憊，雙腿更是發軟。
只見他注視著小石頭人，肅然道：
「犯我人族者，該殺！」
說罷，大巫祭再次雙手舉著那根香到雙眉之間，用力拜了下去！
「啪！」
一隻手輕輕搭在大巫祭的手上，阻止了他的行動。
眾人皆是一怔！
夏凝裳輕輕托住大巫祭，柔聲道：
「不必再拜了，我們回來了。」
僅僅只拜了一小段距離，大巫祭就已經上氣不接下氣，見到夏凝裳出現，大巫祭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頓時就塌陷了下去，原本緊繃的身子也鬆懈下來，之前一直壓制的疲憊瞬間反噬。
大巫祭直挺挺往後倒下去，嚇得眾人急忙衝上來扶住他。
「大巫祭！」
「大巫祭你怎麼了？」
夏凝裳關切地抱著大巫祭，伸手將自己的法力注入進去，卻發現自己的力量源泉是黑水，和紀火那種給予萬物生命的大地之力完全不同，根本無法解決大巫祭的問題。
「他這是咋了？」
夏凝裳掃過祭壇，最後看向夏無忌，一般的咒術不至於讓他反噬成這樣。
「這個嘛……」夏無忌想了想，道：「虛了。」
大巫祭哆哆嗦嗦，嘴巴不停動著，可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大巫祭你想說什麼？」眾人急切問道。
夏凝裳湊近他嘴邊，只是他嘴巴漏風，窸窸窣窣的就是聽不清。
「啥啊？」夏凝裳一臉茫然。
大巫祭的眼睛瞪大，直直看著自己的手。
夏無忌眼睛一亮，看著大巫祭手上的香，伸手一抓，就將那香捏熄，然後放在桌上的盒子裡，又用布包好。
大巫祭立馬就不抖了，直接閉嘴安安心心躺著。
「？」眾人皆是一臉茫然。
夏無忌聳聳肩道：「這香老貴了。」
「……」
「……」
夏凝裳緊繃的肩膀鬆懈了下來，大巫祭都還惦記著這香，看來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事，不然還得立馬找到紀火讓祂回來給大巫祭補一下。
……
大岐，南方。
此時老頭還在地上躺著，一動不動，生無可戀。
三人離祂都遠遠的，相互對視，已經看得出來，這大邪祟遭受了難以磨滅的精神打擊，現在已經不想反抗了。
嗯，反抗也沒用，除非這個老頭現在有能力幹掉他們仨，保證這事兒不傳播出去，不然……
還是躺屍好了。
「誰上去補一下？」老爹問道。
現在這老頭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而且還在不停的噗噗噗，力量一直在往下跌，估摸著再補幾刀就能幹掉了。
關鍵是祂現在一點反抗的心思都沒有。
所以說，精神打擊遠比物理打擊更致命。
劍聖立馬抬頭看著天空，裝作沒聽見。
紀君鴻低頭看了下手中的人皇劍，人皇劍立馬變軟，死死纏在紀君鴻的腰上，大有你要拿我去砍那玩意兒我就死活不下來！
老爹撓撓頭，祂也不想上去補刀。
現在別說補刀了，三人離得遠遠的都能聞到那股味兒，若是湊上去，yue~
之前還打生打死炮火連天的，現在卻是突然就安靜下來。
三人遠遠盯著那個邪神，邪神則是躺在地上噗噗噗。
畫面很是詭異和諧。
根據劍聖提供的經驗，這老頭還得再竄稀很長一段時間，這期間都不用擔心祂會化身萬千直接跑掉。
虛無中，忽然一道翠綠光芒閃過。
一臉殺氣的應芒和紀火從光芒中走出。
祂們剛從黑暗中離開，見到整個人間都化作火海，通過天地的信息很容易知道是什麼事兒，於是兵分兩路，夏凝裳直接去了龍國，紀火和應芒則是直接尋到了源頭。
原本都做好了出來後直接開殺，結果見到的是站在遠處，撐著護體氣罩躲雨的三人。
還有地上一個穿著短褲，老漢衫，身上瀰漫著屎味兒，還有屎從褲子裡流出來，頭髮亂糟糟，臉色蒼白，雙目無神望著天空的老頭。
應芒：「？」
紀火：「？」
紀火微微張嘴，不是說邪神出來禍亂人間，還差點把人間給毀了嗎？
怎麼這畫面像是三個老流氓不講武德暴打孤苦無依的瘦弱群體。
「祂是經歷了什麼？」紀火指著遠處地上那老頭。
老爹想了想，回道：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們仨把一個至少登階中級的邪神屎都打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