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神靈，借酒消愁？
紀火和宋平相互對視一眼，都在思索這其中的可能。
要說是以前的應芒，紀火覺得還有可能，那娃為情所困，剛單方面被分手的那段時間喝的也不少。
可現在的應芒，還能為情所困？
現在的應芒就跟進入了賢者模式一樣……
「說起來，」宋平沉思片刻後道：「祂自從春神的力量沒了後，喝酒的次數確實要比之前多。」
這點紀火也感覺到了，尤其是應芒進入黑暗深處大概半年左右，每天喝的酒就突然增加不少。
紀火都懷疑應芒在黑暗深處當二手販子倒賣酒水了。
宋平接著分析道：
「若是祂真的在找什麼東西，進入黑暗後怕是沒找到，然後借酒消愁，就喝得更多也有可能。」
「祂說的是找上個文明留下的痕跡。」紀火道。
「既然祂是在殿下面前說的，那應該是真話。」宋平又搖搖頭：
「可能是沒找到吧，當人間守護者壓力大，然後心情不好，就讓分身在人間到處遊走，尋找蹤跡也是有可能。」
這個解釋，倒也合理。
三人討論了一陣，最後紀火和宋平便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紀火還在想著，然後眼角一瞥，看見宋平也在低頭沉思，就問道：
「宋先生在想什麼呢？」
宋平思索道：
「宋某隻是在想，若是那位的春神神位攜帶著祂的人性，那人性消失了，現在的龍神神位，還剩下什麼？」
紀火沉默了，這也是他之前一直在想的。
剩下的，應該也就是先天神靈的神性了。
神性，作為上天賦予的人間守護者的職責，神性想做的，大概也就是守護人間。
這也和應芒現在做的事一致，尋找上古文明消失的原因，提前防備。
若是祂在黑暗深處沒有找到，借酒消愁也可以理解。
宋平搖頭苦笑道：
「和這位相比，我等倒是懈怠了。」
紀火點點頭，應芒變了後，就各種尋找遺蹟，幾乎是馬不停蹄，相比之下，他們就跟沙灘上的鹹魚一樣。
「對了，宋先生，你不妨試試種植不需要陽光生長的糧食。」紀火提醒道。
宋平愣了愣，臉色古怪起來，他先是抬頭看了看天空上的烈日，然後神色複雜地看向紀火。
「咋了？」紀火問道。
宋平臉色難看道：「突然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兒。」
紀火乾笑一聲。所以說，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得小心，人家指不定從哪句話就能推測出很多事兒來。
「殿下應該早些告知某的。」宋平往後一退，神色嚴肅地拱拱手：
「要準備的可不止能在黑暗中生長的植物，還有很多東西，殿下，某先去忙了。」
說完，宋平就急匆匆朝宮外走去。
紀火眼眸微垂，估摸著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乾坤教都很忙了，還得告訴大兄宋平需要什麼就都給他方便。
不過……
紀火抬頭看著天空，那顆太陽依舊高懸。
他不知道這顆太陽究竟什麼時候會消失，不過，按照青銅鐸的提示，怕是以後整個人間會陷入永夜。
那時還得面對天外的邪魔，還有人族生存的辦法。
「這簡直是地獄難度啊……」紀火搖頭嘆道。
難怪系統會直接擺爛，如果這是個試煉，怕是從古至今不知多少文明，也沒幾個能度過。
紀火搖搖頭，不再多想便朝著宮外走去。
轉眼又是一年寒冬，百姓安居樂業，人間都是一片祥和之色。
可是在高位的幾個登階強者，卻都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而且這些登階強者，都或多或少從紀火那裡知道人間後來會面對些什麼。
也就在這年寒冬，應芒從北方回來了。
又是同樣的雲氣覆蓋整個天空，一條蒼白巨大的龍幾乎把所有陽光完全遮蔽，那種至強的恐怖氣息幾乎讓整個人間都陷入戰慄。
慶幸的是，這條蒼龍迅速落入小院，逐漸縮小，然後遮蔽天空的白色雲氣瞬間就被狂風吹散。
紀火在應芒回來後就直接來到了宋平的院子。
宋平還在乾坤教忙呢，自從紀火說了那個事兒後，現在乾坤教忙的東西，已經比以前多得太多。
院子裡，只有應芒在。
這娃穿著一身白衣，白衣勝雪，衣袂飄飄，一頭白髮隨意披在身後，再加上祂那不老的童顏，怎麼看都是謫仙降世，不似人間之物。
如果不是這個頭只有一米六就好了……紀火在心裡嘀咕一句。
應芒正熟練的把炭放入爐中，又點了把火燃燒起來，接著又熟練的開始煮白瓷兒酒。
然後祂就掃了紀火一眼。
「我啥都沒想！」紀火急忙道。
「你想了。」應芒坐在爐子火前，挺著背，雙手放在爐火上烤著。
紀火感知到對方身上似乎有一股股寒氣在往外冒，就疑惑道：「你這是？」
「黑暗深處沒有陽光，沒有溫暖，我也有些扛不住。」應芒儘量保持著聲音的平靜，只是隱約還能聽到一聲哆嗦。
「沒有陽光的黑暗溫度這麼低？」紀火眉頭緊皺。
「那倒不是，只是我去的地方很遠，遠超人族能知道的極限。」
應芒解釋道：
「按照我估算，就算沒有太陽，溫度雖然會降低，也不會到難以承受的程度。穿著防寒的衣物，再加上火源，應該可以活下去。」
應芒想了想又想，接著道：「在極北的黑暗中，雖然沒有陽光，可冰川也沒想像中的多，風雪也不夠大，而且也有植物生存。」
祂隨手一揮，院子裡就出現三四米高，幾乎將整個小院都鋪滿的植物。
若是細看，全是各種長得奇奇怪怪的植物，上面還有些不知道是啥的果實。
應芒解釋道：
「這些都是我遇到的，能在黑暗中生存的植物，還有些是生長了果實的，我都試過，都能吃，每種我都帶了一些回來。」
紀火愣了愣。
應芒又平靜道：
「我還在裡面留了水分身，若是這些植物不夠，可以隨時再摘採過來。」
紀火深吸了口氣，深深看了應芒一眼，然後後退一步，朝應芒恭恭敬敬行禮，認真道：
「多謝先生，先生對人族大恩，沒齒難忘。」
應芒隨意擺擺手，淡淡道：
「職責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