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劇團
咚!
心臟猛地跳了一下,【基因饑渴】的感覺再次來襲,李晟表情略微嚴肅,卻沒有太多慌亂。
他已經做了充足預案,當即從口袋裡拿出一根拇指粗細的紙筒。
紙筒里放滿了木屑,木屑深處有一隻雌蟋蟀。
雄蟋蟀的前翅上有發音器,由翅脈上的刮片、摩擦脈和發音鏡組成,雄蟋蟀的前翅舉起,左右摩擦,從而振動發音鏡,發出音調。
而雌蟋蟀沒有前翅沒有多餘器官,不會鳴叫,因此被李晟收納起來,作為特殊情況下,解決【基因饑渴】的備選項。
眼下想騎車回家已經來不及了,李晟拿著紙筒躲進廁所隔間,將蟋蟀倒在手掌上,開始吸取基因。
嗡嗡——
手機微信收到消息,來自袁知夏。她上次代替李晟,作為校報社的攝影師,採訪並拍攝了薛洛濛,對此很是滿意,遂要求李晟下次繼續請假——她想曲線救國,通過下次採訪對象薛陵雨,來接近他妹妹薛洛濛。
姐妹你該不會真是姛吧?
彩虹、女人、手.gif
李晟有心回復,然而身體上的劇變卻讓他做不出任何動作。
不算寬敞的隔間裡,他的手臂開始長出密密麻麻的螞蟻針毛,螳螂骨刃不自覺地伸了出來,大腿部位的肌肉持續膨脹、痙攣,完全無法控制。
怎麼回事?之前幾次不都挺順利的嗎?為什麼這次不行.
李晟確定自己沒有弄錯流程,他竭力抵抗著肌肉痙攣帶來的劇痛,無聲吶喊著,將衣服褲子快速脫下,防止其被刮破。
同時,還要全力遏制將整個隔間砸得稀巴爛的衝動。
轟!
那種熟悉的沉悶響聲,再次從高空中傳來,廁所里的燈光不斷閃爍,忽明忽暗。
有人,或者是有什麼東西,開啟了影界。
————
半小時前,住院部,單人病房。
一名中年男子緩緩推開房門,目光悲傷地望著床上全身裹著繃帶的、八九歲大的兒子。
從床頭柜上擺著的就診卡來看,小男孩名叫蔡子軒。中年男人則是他的父親,蔡永元。
「子軒?你醒了嗎?醒了就看爸爸一眼。爸爸知道錯了,」
蔡永元眼神悲愴哀傷,坐到兒子身邊。
「都是爸爸對不起你,爸爸爛賭,逼走了伱媽媽。」
他的左手輕輕握住兒子右腕,右手則悄悄伸進口袋,從裡面拿出一根裝有透明液體的注射器。
「爸爸不顧家,整晚整晚在外面打牌,讓你一個人煮飯。」
他單手彈了彈針管,將空氣排出。
「爸爸喝了酒就罵你打你,把所有錯都怪在你頭上,讓你受不了了,從樓上跳下去。」
他輕輕拔去兒子手背上的吊瓶針管,用紙巾擦去多餘液體。
「醫生說,你遲早能醒過來。等你醒了,爸痛改前非,我們一起過好日子。」
他握著注射器,沿著兒子手背上的針孔,緩緩插入。
不知是不是錯覺,從七層高樓摔下、昏迷了好幾天的蔡子軒,仿佛微微睜開了眼睛,用虛弱目光望著自己的父親。
蔡永元下意識地被嚇出一身冷汗,但緊接著,他就反應過來,臉上擠出一絲難看笑容、
「兒子,爸爸永遠愛你。」
輕輕親吻對方額頭,手指卻按住活塞柄,一推到底。
事已成,蔡永元收走針管,將一切復原後悄悄走出病房,就像一名因兒子重病而心力憔悴的普通父親一樣,到走廊盡頭的窗邊吹起了夜風。
而在單人病房裡,名為陽離子清潔劑的透明液體,已然沿著血液流遍蔡子軒全身。
所謂陽離子清潔劑,是一種具有正電荷的表面活性劑,也稱逆性皂。不適合拿來洗滌衣物,但很適合作為織物柔軟劑、抑菌劑、乳化劑、抗靜電劑等。
當其通過口或皮膚被人體吸收時,會幹涉機體內組織細胞的功能,令人噁心、嘔吐、虛脫、呼吸麻痹,乃至死亡。必須就地搶救,儘快催吐。
而如果是通過靜脈注射那麼,無藥可醫。並且,極難用一般的法醫手段檢測出來。
「.」
蔡子軒躺在床上,微睜的眼角中流下了一行淚水。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強烈的劇痛感席捲全身,但他卻連哭出聲音都無法做到。
滋啦。滋啦。
病床上方,忽然劃開一道黑色裂隙,一張造型詭異的小丑面具從中探出,歪頭著凝視著蔡子軒,低聲笑道:「你想活下去麼?」
蔡子軒用力眨了下眼睛。
「哪怕會付出巨大代價?你的情感,你的人性,你的,靈魂。」
無聲眨眼。
「如此,契約達成。」
小丑裂隙中伸出手掌,將黑色油脂塗抹在男孩面容上,勾勒出一張狂笑的臉。
「哭吧,叫吧,殺吧。【劇團】會見證你的新生,迎接你的到來。」
伴隨著低語聲,小丑收回手掌,連同裂隙一起消失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