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無形的波動掃過，普羅蒂斯掌心的紅霧瞬間消散了許多。
「謝謝，玉裳。」
「看來我是沉睡太久，連自己的心相力量都開始無法控制了。」
普羅蒂斯嘆息一聲。
作為已經活了整整一個紀元的最高序列魔神之一，在終末之海待的時間越長，他受到的大海污染就越發嚴重。
心相的力量，正在不斷吞噬他。
「普羅蒂斯大人。」玉裳擔心的看了對方一眼，狐狸眼中似乎有別樣的風情。
「我們這次為什麼要最先出手？第一個『煉劍人』，是希望最渺茫的，這只會消耗我們的實力，讓我們之後在爭奪神權中處於劣勢。」
玉裳不解的看著普羅蒂斯，雖然說當超越者之戰降臨時，所有最高序列魔神都會統一戰線，一起來對抗各大海域的預選超越者。
但是。
每一個紀元的神權席位只有一個。
同樣身為最高序列魔神的其他人，其實也是他們潛在的強有力競爭對手。
看著面前一副氣憤填膺的玉裳，普羅蒂斯溫柔的笑了笑，抬頭繼續看向遠處的世界之脊背。
「沒關係，其實最後的結局都一樣。」
「我說過，我們魔神是不可能獲得神權席位的，一切都只不過是我們的妄想罷了。」
玉裳聽完，不服氣，開口辯駁。
「是希維爾說了什麼嗎？您從最後一次見過她後，就變了。」
「您以前可是說，就算是無法打敗所有超越者，您也要拼那一線之機。」
「是勝是敗，不去拼一把，誰也不知道最後的結果！」
「是呀！誰也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普羅蒂斯溫柔的看著眼前的玉裳，不由回憶起遊戲魔神希維爾。
那個和他爭鬥了一輩子的瘋女人，實力讓他都欽佩不已，卻沒想到最後落了這麼個結果。
看到自己的話沒有讓普羅蒂斯提起絲毫的鬥志，玉裳再次開口。
「您最近一直都說，魔神們所有的謀劃都是妄想，那第四紀元呢？第4位神權超越者，祂之前不就是魔神之一嗎？」
「既然祂可以成功，為什麼您就不可以！」
玉裳越說越激動，在她看來，普羅蒂斯大人就是這世上最具天賦的強者。
無與倫比的意志力。
堅定的目標。
與生俱來的強大天賦。
在殺戮中綻放的猩紅之花，
讓整個終末之海的世界島都在顫抖！
如果有一個魔神可以從四大海域的超越者之間，竊取到神權席位。
那必然是偉大的殺戮魔神，普羅蒂斯大人！
看著面前激動的玉裳，普羅蒂斯只是笑了笑。「你啊，都活了這麼久了，怎麼還是像當初我第一次看到那個小女孩。」
「哎，你們只知道第四紀元的神權超越者是一個魔神，但你們卻都不知道其中的故事。」
「我們這些魔神吶，說到底就不過是終末之海存放在至高神界的『養料』，是幫助那些超越者成長的。」
「而第四紀元，只是一個美麗的意外……」
很快，普羅蒂斯就說出一個讓玉裳意外的答案。
「自終末之海誕生以來，它就一直在篩選各種強大的天賦者，因為這些強大的天賦者只要成長起來，都會擁有極其強大的意志。」
「意志，其實也代表執念。而執念，可以誕生更高級的真實之力。」
「終末之海想要成長，除了需要大量的世界外，還需要大量更高級的真實之力。」
「但是當終末之海每成長到一個階段時，一般的真實之力就會失去成長的力量。」
「如果終末之海想要蛻變，打破成長限制的束縛，就必須要篩選出更強大的天賦者，更強大的執念意志，更高階的真實之力！」
「這也是超越者誕生的由來。」
普羅蒂斯說著，轉身看向包船兩側的世界之墟海域，周圍偶爾可以看到快要沉沒的世界島，還有各種惡墮的死亡之島。
「吞食世界島只能讓終末之海長大，但是想要突破成長的限制，就只有更強的超越者才能實現！」
「現在終末之海已經成長到第五紀元的極限，它必須要開始新的紀元，才能繼續長大。」
「所以對於終末之海來說，我們這些魔神，都只是它為超越者準備的成長『養料』。」
玉裳聽完答案，搖了搖頭，還是倔強的問道。
「可是，可是……」
「第四紀元的那位魔神，祂不是成功了嗎？知識古樹中記載的清清楚楚，祂以魔神之軀，成功成為了第四紀元的神權超越者！」
「是呀，就是因為祂的存在，我才一直不相信，總覺得我也可以做到，哈哈……」普羅蒂斯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可是後來希維爾告訴我了答案，那真是讓人可笑的結局。」
普羅蒂斯深深的看著玉裳，開始說出關於第四紀元超越者的真實歷史。
「在第四紀元的超越者之戰中，幾位超越者的天賦都強大無比，他們的爭鬥讓整個終末之海都沸騰，高約數萬米的海浪，一直起伏著數百個日夜。」
「當時的所有魔神，在幾位超越者面前，就像嬰兒在巨人面前，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他們想要殺死最後勝出的超越者，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
「而最後獲得神權席位的那位魔神，其實是最後那位勝出超越者的侍女罷了。」
「魔神是不可能殺死超越者的，因為終末之海不允許！」
「而魔神想要獲得神權席位的唯一方法，就是等勝出的超越者自動放棄，然後繼承超越者的身體。」
普羅蒂斯說著，不由又想起希維爾和他見的最後一面。
「獲得終末之海的神權席位，就可以擁有這片大海最強大的力量，怎麼可能有人會主動放棄呢？」
「難道有什麼東西比成為最強更重要？」
「所以一開始，我是不相信的，但希維爾失敗，卻正好印證了她自己的答案。」
「因為第六紀元勝出的超越者。」
「她居然也拒絕了神權席位！」
「可惜，第六紀元勝出的超越者並沒有按照希維爾的劇本走，她做出了所有人都意外的選擇。」
普羅蒂斯還清晰記得那個一直站在終極之門面前久久沉默的女人。
面對至高的誘惑，她居然瀟灑的轉身離去，主動擁抱了死亡。
這在他看來，完全不能理解。
自由就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連生命和最強的力量都可以放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