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看了那婢女一眼,有些為難。「王妃,這芸香是……」
這婢女有些特殊,是王爺信任的人,也是慕容靈當初託付給王爺照料的。
說是照料,明眼人都知道,這是慕容靈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就算是入了宮也讓人霸著王爺,時刻盯著王府的動向。
「王妃這什麼意思?想用王府的規矩來壓我?王妃知道我是誰嗎?」仗著蕭君澤對慕容靈的寵愛,芸香異常囂張。
朝陽安靜的看著對方,這個婢女從一開始就比別的婢女囂張了太多,顯然是有什麼背景的。「洗耳恭聽。」
她倒是想要知道,她是什麼身份。
朝陽很聰明,她其實早就猜測過。
早在這個芸香將餿了的飯菜扔給她,並且說了一句冒牌貨還想鳩占鵲巢的時候,朝陽就猜測過她是慕容靈的人。
今日只是逼一逼她而已。
「我的表姐是慕容靈。」芸香深意開口,得意的看著朝陽。
在蕭君澤那裡,慕容靈就是免死金牌。
這些年她在王府橫行霸道,還不就是仗著王爺的愛屋及烏。
朝陽的手掌微微有些出汗,還真是慕容靈的人,難怪……
淡笑了一下,朝陽側目看著管家。「咱們王府的規矩,有對宮裡娘娘親眷的特殊照拂嗎?」
管家擦了擦汗,搖頭。「並沒有。」
「那就好,依照王府的規矩,對王妃出言不遜,該當何罪?」朝陽細聲慢語,雖不至那婢女於死地,但卻要以此樹立威嚴。
「依著王府的規矩……出言不遜者掌嘴三十,杖責二十,罰俸祿三個月,差遣去洗衣房。」管家小聲開口。
芸香驚慌的看著朝陽,她還敢對自己下手?「管家!我要見王爺,我要見王爺!」
朝陽側目看了一眼,回眸深意開口。「既然如此,管家就代替行刑吧,動手。」
在這王府後院,她若是想要站穩腳跟,一是要八面玲瓏,二是要狠。
人不狠,無法立足。
她失勢人人都能踩她一腳,將她踩在淤泥里,狠命踐踏。
她得勢,那就要還回去,殺雞儆猴。
「王爺,我要見王爺,王爺……」芸香哭喊著要見王爺,可如今冊寶在王妃手中,誰敢違抗?
啪啪的幾個耳光打上去,蕭君澤賞給朝陽的幾個婢女和小廝都嚇得瑟瑟發抖。
這好好一張臉,被打三十個耳光,那還能看嗎?
朝陽安靜的坐在梨花樹下,花瓣飄落,人美如畫。
遠遠望去,仿佛那樹下的美人兒在欣賞什麼美景,並不像是在觀賞刑罰。
芸香的哭喊聲從尖銳到了無聲息,再到被人拖走,朝陽都全程看著,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這些人先招惹她的。
她要活下去,只能如此。
「你們都下去吧,我累了。」朝陽聲音沙啞,示意身邊伺候的婢女和小廝都退下。
整個後院安靜了下來,朝陽只能聽見花瓣落地的聲音。
「王爺,觀賞了這麼久的好戲,不累嗎?」朝陽輕聲開口,從她處決芸香,蕭君澤選擇避而不出手,朝陽就知道她這一步棋暫時下對了。
蕭君澤,可能要將她當做盟友了。
「哼,處決本王的人,倒是給你臉了?」蕭君澤本想與朝陽好好說話,可莫名話到了嘴邊就是責備。
朝陽笑了一下,起身行禮。「王爺沒有出手,便是給朝陽最大的恩賜了。」
如此一來,她在王府的地位才能穩。
蕭承恩那邊才能真的亂了套。
「太后要見你,隨本王入宮。」蕭君澤冷眸說了一句,沒有再提芸香的事情,轉身離開。
朝陽的心瞬間收緊,太后……可不是省油的燈。
就算是她暫時通過了蕭君澤的考驗,可到了太后那裡,也要再脫一層皮。
「王爺,此去丞相府,您也應該看出了端倪,沈清洲絕對不是憑空的狂妄自大,他不屑於參與奪嫡,更不屑於站在哪個皇子的陣營,幫助裕親王也只不過是因為防著您而已。」朝陽壯著膽子開口,上前了一步。「這樣的隱患,短時間之內……哪怕是王爺您登基後都無法當即除掉。」
「王爺,能忍則忍,只要讓沈清洲打消您會報復沈家的顧慮,也許能幫您穩固朝政也說不定……」朝陽再次開口。
蕭君澤走著的腳步停了一下,回頭看著朝陽,殺意很重。「你在教本王做事?」
朝陽快速跪地,心慌低頭。「是朝陽多嘴了,王爺息怒。」
「哼,少自作聰明,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你很了解本王嗎?」蕭君澤生氣了,怒意很重。
朝陽自知撞到刀口上了,可她……也不過是為了自己離開後,蕭君澤能學會八面玲瓏,明哲保身。
在江山和權謀面前,那點兒無法避免的恩怨,先咽下去不好嗎?
……
裕親王府。
「王爺,厲王與厲王妃昨天回門了,去了丞相那……聽聞丞相留下他們吃了晚飯,據說相談甚歡,丞相與王爺一見如故,還誇讚王爺是……難得一遇的儲君之才。」
「沈清洲!蕭君澤!」蕭承恩用力捏碎了手中的杯盞,他就知道沈清洲那種孤傲的人不會真心幫自己。
出的什麼餿主意,讓他用血鏽香引誘那畜生,結果不僅僅傷了自己,還讓皇上將矛頭指向了自己。
看來沈清洲從一開始就與蕭君澤是一夥的,什麼替嫁女,分明是給蕭君澤送了個絕世美人兒!
老東西!這是故意混淆他的視聽,暗度陳倉!利用這次唇春獵要除掉的人根本不是蕭君澤,而是他蕭承恩!
「很好,好得很!」蕭承恩的怒意無法壓制。
「王爺,那我們怎麼辦,那飼養雄獅的小廝被陛下嚴刑拷問,已經全招了……」手下一個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就算他招了也暫時查不到本王頭上,去找個替罪羊,知道怎麼做嗎?」蕭承恩不是傻子,他還要再等等,至少要等到太后或者陛下先升天一個。
否則,留下任何一個都是隱患。
他要確保萬無一失。
「是!」
……
奉天皇宮。
陛下久病初愈,整個皇宮都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用大紅的喜慶來驅趕邪氣,以祈禱帝王長命百歲。
朝陽隨著蕭君澤入宮,走了一半太監便將蕭君澤喚走。
朝陽多少心裡有些沒底,可太后宣召,她不得不去。
「太后,厲王妃到了。」內殿,太后倚靠在美人榻上,雍容華貴,眼皮慢慢睜開。「厲王妃?哀家突然累了,讓她在殿外跪著等吧。」
老太監瞭然,太后娘娘這是要給那厲王妃考驗呢。
「等等。」見太監要走,太后再次開口。「聽聞宮中有不少西域傳進來的法子,不留痕跡卻能讓人痛不欲生?既然是西域的法子,那就好好招待下王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