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西關,到了夜臨鎮時,居然有人在此處等著之一。
是五個年紀跟追天差不多的女子,都挽著婦人的髮髻,風姿猶在。
朱十六一下子就認出了她們,這都是郡主的侍女。
追天從馬背上下來,依稀的好像認出了一個人。
就是她剛穿進這個身體裡還迷迷糊糊時,一片混亂之中朝她喊話的那個女子。
「郡主……郡主的女兒。」
「我們聽從郡主的話四散分開,在這大燕隱姓埋名成親生子,也不知郡主去了何處。
卻不想她一直在這裡,原來她是愛上了曾在路途上救了她一次的大燕將軍。」
「聽聞了邊關的事,還有盛凌泰成王府生亂,這才趕過來。」
「我們在邊關打聽到大燕太子妃的身世,便冒昧等在此處。」
她們連番解釋,看樣子是擔心之一不信她們的身份。
朱十六站在那兒挨個的給之一介紹,這些女子他都喚姐姐,那時都對他有恩。
教他習武,教他製毒,教他識字,反正在他的記憶里記得都是大家的好。
看到他,幾位也頗為感慨動容,有的因為想起了年少時跟郡主在一起的日子,淚眼朦朧。
「我把我母親接到身邊了,要跟我父親合葬在一起。
幾位姨母這麼多年已有了自己的家庭,看樣子過的也很好,我母親想必也會很開心的。」
能得她一聲姨母,幾人都不免開心。
都知道她現在是大燕太子妃,身份貴重,她們如今找來倒有幾分巴結之嫌呢。
「我們也想送郡主下葬,還望太子妃成全。」
看了一眼朱十六那殷殷期盼的眼睛,她答應了。
回程的路上人又多了,且還是母親的舊人,之一不免詢問起父母相見的過程。
幾個人幾個視角。
她們在逃出盛凌險險過了西關關口進入大燕,卻在夜臨鎮附近的荒郊野外碰見了朱平兒派來的影衛。
那時她們正值一路逃跑疲累不堪之時,遇到圍殺就有些支撐不住了。
就在這驚險時分,一隊大燕軍馬忽然出現。
那帶頭之人年輕英俊一身正氣,但又不是那種魯莽的武夫,一看就是個飽讀過詩書的人。
他出手搭救,她們很快脫險。
郡主親自與他道謝,當時二人站在稍遠一些的地方,她們又不好刻意去聽。
就只是看著他們倆相對而站,偶然相遇又很般配的樣子。
之後進了夜臨鎮,郡主便決定四散分開,甚至將帶出來的所有細軟都分給了她們。
她們不願走,郡主決心已下。
她們不得不離開。
出了夜臨鎮後沒想到又碰見鬼祟之人,幾人簡單商議後,由身形與郡主相似的追天假扮郡主。
引著那些人進了山。
她們最初是想同歸於盡的,不想誤打誤撞的又把大燕兵將牽扯了進來。
三方混戰,情急之時各自分散,去往大燕各個不同的地方,可又隱秘的保持著聯繫。
唯獨追天一人,不知所蹤。
還以為她死了呢,沒想到她是失憶了。
之一沒想到父母的相遇和相愛居然這麼簡單,一見鍾情啊。
蘭懷聿抬手把她額角的碎發撥開,「心中暢快了?瞧你開心的。」
她果然是彎著眼睛,「腹有詩書氣自華,我母親是被我父親的詩書氣給迷住了。
若是我父親也天生有一身奇特的筋骨,必然從小潛心習武,不會愛讀書。
啊,就像我這樣。我母親應當就不會相中他了。」
蘭懷聿失笑,兩手捧著她的臉仔細觀看,「你也是有些詩書氣息的。」
「你確定?」
之一才不信呢。
她識字,記性也很好,真若要她學其實不吃力。
但她並不愛學。
尤其師父愛教她和之二一些不著調的東西,打油詩、罵人之類的東西,他們倆更愛學那些。
「確定,一看就是個天資聰穎的傢伙。」
「……」
被他夸的沒脾氣,她就信了。
黑夜休整,白日趕路。
趕回京城時,英國公府已經準備好了。
先告知天下人,慕家長子與盛凌女子朱越兒是拜過天地的夫妻。
之後,就為夫妻二人合葬。
雙人的棺槨是重新打好的,由宮中派來的人進行最正規的儀式。
二人屍骨同睡一槨,當真是死而無憾了。
朱十六等幾人難掩悲傷,淚眼朦朧。
追天些許恍惚,她好像察覺到了原主些許的悲傷,心裡頭不太好受。
一隻手搭在了她肩上,輕輕的捏了捏。
「見到了那麼多的老熟人,有沒有開心些?看來他們在大燕安家了,那麼便也是你的親人。
或者可以趁著他們在京城,我們順勢將婚事辦了,讓他們觀禮。」
追天:「……」
扭頭看他,追天美艷的眉眼皆是不可思議。
「這種場合你跟我求婚,認真的嗎?」
孟鶴之表情依舊,「我覺著在你情緒不穩時向你提起此事,你答應的可能性最大。」
「……」
無話可說。
轉眼看向那邊,棺槨已經下葬了。
除了朱十六他們幾個外都挺高興的,尤其是之一,甚至歪頭看著蘭懷聿笑顏如花。
是啊,值得高興。
「這多好,他們女兒時不時的來看他們,年節時給他們送錢送好吃的。
將來我的兒女若是能有這麼孝順,那我真是睡著也會笑醒。」
她這開心時的笑語似乎頗有深意。
蘭懷聿似笑非笑的垂眸看著她,「你覺著咱們什麼時候生孩子好?」
眨了眨眼,之一微微踮腳,「我覺著今晚就挺好。」
這種消息是何等的意外之喜。
蘭懷聿一時間以為自己聽錯了,直至她又轉頭看前方他才反應過來。
抓住了她的手捏了捏,「聽太子妃的。」
「太子殿下有這覺悟就好,聽太子妃的話肯定不吃虧。」
「不止不吃虧,還能吃到飽。」
「!」
之一發現他比她會撩,而且還撩的有點兒騷。
讓她都不知道怎麼接了。
看她哽住,蘭懷聿心情更好。
陪著她去西關這一趟真是沒白走,完成了她心裡的大事,她一身輕鬆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