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測出了這狩獵場的傘是誰就好說了,用哨子引來提早就放飛到這片山中的飛鷹。
兩人利用飛鷹傳書把消息和布置安排傳遞出去,然後兩個人就像真的來玩兒一樣,開始逛遍整座山。
當然了,期間也是要做點兒什麼的,譬如發現機括就直接給毀了。
小打小鬧的機括隨便用樹枝石子兒就能解決,大一些的機括安裝在山體之間,不可謂大工程。
之一對毀壞這種程度的機括最感興趣。
「自從阿寶功夫見長後,在整個京城裡就再也聽不到誇讚我的聲音了。
無不是在說殿下真乃天才,殿下神功第一,殿下將來必是天下第一人。
嘖,明明我才是天下第一。」
之一終於有地方吐槽了,在這裡吐槽太子沒別人能聽到,也不用擔心有人笑話她。
蘭懷聿雙手負後,聽她說完點頭,「皇后天下第一。」
扭頭朝他眨了下眼睛,他是識時務的,會挑揀她愛聽的話說。
揮揮手叫他靠邊兒去,她猛地一躍而起,隨後撲向那半壁前。
一掌下去碎裂的聲音響起,滿是浮雕的半壁開始出現裂紋。
她往下落時又補了兩掌,隨後如燕子一般跳到了蘭懷聿旁邊。
他攬著她後退幾步,下一刻就見那半壁稀里嘩啦碎裂開來,石塊堆在地上成了半座小山。
煙塵四起,把周遭的樹木都蒙上了一層灰。
裡頭安置的機括也隨之掉了一地,鐵器摻雜著裹在一起的漁網。
看樣子只要從這半壁往上爬,就會被漁網套住,然後到時有人過來『收割』。
好看的給拖走,不好看的就宰了。
動靜搞得太大,其餘闖關的人匆忙跑過來,一看要過的關都給毀了無不目瞪口呆。
看向那兩個悠然自得的人,顯然就是罪魁禍首。
「你們不想闖關賺銀子,還不叫旁人賺是吧?」
「你們這樣的應該給趕出去,給搞壞了我們還怎麼賺錢?」
「就是。」
一群人嘰里呱啦的聲討他們二人,更主要的是看出他們功夫高,這等人闖關成功的機率也更高。
可這兩人若成功了,他們成功的可能性就低了呀。
所以,最好是能現在就把他們趕出去。
之一微微皺眉,「很久沒打過平民百姓了。」
「我們現在也是平民百姓。」
身份對等,可以動手。
皇上都發話了,之一也不廢話,隨便折了根樹枝就衝過去了。
剛剛還仗著人多逞口舌之快想利用道德綁架將他們二人趕出去的傢伙們立時四散逃開,但跑得快也沒之一棍子快,最後全都抱頭躺地哎哎叫。
她教訓完了他們也沒覺著痛快,「命都要沒了還在琢磨著驅逐別人呢!你們這幫人啊,一點兒不值得同情。」
甩了棍子,她朝蘭懷聿走過來。
牽著她的手揉了揉,一邊笑道:「畢竟循規蹈矩勤勤懇懇了太累了,所以都琢磨著另闢蹊徑好發財。」
她哼了一聲,「真從這裡出去了給的賞金也沒多少,不務正業的人一晚就揮霍光了。」
實際上現如今江南賺錢的機會太多了,旅人如織,哪怕是做個挑夫一天下來都能賺不少。
更別說朝廷現在重視江南,農耕減賦稅,做苦力的更是免賦稅。
結果還是有那麼多的人不甘吃苦,到這種地方來玩兒命。
離開此處,接著走接著毀,當成玩樂一樣心情逐漸好起來了。
而此時那隻飛鷹已經成功的飛到了埋伏在山四周的肅寧衛手中。
之後又放出去幾隻飛鷹,消息傳遞完成後,他們開始進山了。
運河之上,官船依舊在悠然前行。
殿下也累了,靠坐在窗邊吹著風,一邊閉目養神。
旁邊,身材較之青年時魁梧了不少的青止接住了順著窗子飛進來的飛鷹。
將帶著的消息摘下來,遞給閉著眼睛的少年。
「殿下,是肅寧衛送來的消息。」
少年睜開眼,褐色的眸子還帶著些困意,「真是一刻都別想閒著。這麼好的風,這麼好的水,多適合睡覺啊。」
青止嘴角抽了抽,「殿下,您跟先帝真像。」
「嘖!」
他嘖了一聲,卻沒再繼續說。
像先帝這件事不能提,提了父皇准生氣。
年幼時他蠻喜歡羽房的那些白鷺,父皇也允他去玩兒。
誰想到他七歲之後就全都變了,一旦他去羽房玩兒,父皇的眼睛像兩個冰窟似得。
他知道什麼叫做玩物喪志,可他又不是沉迷,就是偶爾瞧瞧嘛。
可是偶爾瞧瞧也不行,父皇發怒時當真可怕。
根本不用說什麼,用眼睛冷冷的盯著那威懾力就足足的。
實際上自己知道是什麼原因,父皇平生最厭惡的就是先帝了。
哦,最厭惡先帝的還有姑母。
先帝所喜,乃他們最為厭惡。
母后呢,自然是站在父皇那邊的咯。自己兒時還異想天開的去求母后,帶他去羽房玩兒,然後給他遮掩。
可然後呢?呵呵,換來的是母后的告發。
在父皇冷冰冰的雙眼下,她還在他屁股上揍了好幾下。
往事不堪回首,每次回想都是一捧辛酸淚。
打開消息看了看,他眉頭就一動,「程歲?他不就在船上嗎。」
青止點頭,「回殿下,是的。此人青州都司出身,功夫不錯。」
少年抬手在額頭上敲了敲,那手白而瘦,藍紫色的血管脈絡漂亮又脆弱,這是一雙十足的少年手。
「不錯到什麼程度?在京城裡天天聽人吹捧我是天下第一,出門在外該試試是不是第一了。」
青止心說您還知道說您第一的是吹捧呢?
明明天下第一是皇后。
少年可沒漏掉青止的表情,莞爾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來,「青止叔,您覺著我和母后誰功夫更好些?」
看著殿下純粹的笑臉,青止想了想,最後違心道:「殿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既如此,那今兒我出手。」
拳頭癢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