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後來對你做了什麼?」
「都過去了。」夜青玄道:「他們如今也全都死了,這些不再重要。」
說罷,他便朝著大坑裡面走了進去,葉靈瀧趕緊跟在他的身後。
「當年你的行蹤,是紫星泄露的嗎?」
「應該是。」夜青玄道:「畢竟除了她,當年我身邊所有人,都死了。」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葉靈瀧皺眉道:「她一直記得你對她的救命之恩,對你視若神明,奉在最高處,可她為什麼要出賣你?」
「我不知道,也許她並不是想要出賣我,她只是引狼入室了。」夜青玄道:「她若真的想殺我,她作為第一偷襲人,才是最合適的,但我出事的那天,她沒有出現。
既然青玄宗為她所創,那麼我被兩族聯手封印之後,應該是她將我盜取出來,放入青玄宗秘境的。」
葉靈瀧嘆了口氣,看樣子具體當年是為什麼,只有紫星自己知道了。
這時,葉靈瀧看到夜青玄在大坑中的一個位置停了下來,他掌心凝聚起力量注入到腳下焦黑的土地裡面,將這滿目瘡痍的土地切開。
葉靈瀧上前兩步,目光落在他切開的口子上,只見口子越來越深,越來越深,一直到她在下面聽到了水聲,夜青玄才停了下來,然後縱身一躍跳進了他切開的口子裡面,葉靈瀧立即跟上。
落地之後,葉靈瀧看到了這周圍一點開發痕跡都沒有的小小洞穴裡面,竟然有一池清泉!
葉靈瀧掃了一圈四周,這裡除了這一池清泉什麼都沒有,可水泉在流動著,但它分明沒有源頭,也沒有流淌的方向,但這泉水它是活的,好神奇啊!
「這就是未名泉。」
「未名泉?」葉靈瀧疑惑道。
「當年我便是因為它,才造了這霧海,留在了這裡的。」
葉靈瀧走過去看著這泉水,它很特別因為它是活的,但又很普通,因為它沒有任何氣息,就像是普通的水。
但就在葉靈瀧疑惑的時候,令她震驚的一幕發生了,她看到了泉水裡面,她的倒影變成了一朵紅蓮!
可如今的她,明明是人形態,她為了確定自己沒出錯,她甚至還摸了摸自己的臉。
「所以,未名泉的作用,是可以看到自己的真身嗎?」
「能。」夜青玄道:「但它最重要的作用是,它能看到未來。」
葉靈瀧渾身一震,這泉水竟然能看到未來!
能看到過去和現在的東西,或許會很珍貴,但只有看到未來的東西,才會讓人趨之若鶩,並且敬畏又恐懼。
「當年我帶你離開之後,就是把你養在了這未名泉里。」
葉靈瀧又是一愣,她?養在泉水裡?
看到她如此驚訝,夜青玄失笑道:「很驚訝嗎?你從降世開始就是一朵紅蓮,沒有化過人形,因為丟失了命源血,所以你所有的發育全都倒退回去了。」
在葉靈瀧震驚無比的目光之下,夜青玄伸手到泉水裡,勾起了一些放在掌心上。
「當年神族和仙族聯手滅殺我的時候,我拼著最後一口氣,把未名泉藏了起來。但在藏起來之前,戰火已經讓它變得支離破碎了。
所以這裡的泉水,並不是完整的,我不確定,現在這個不完整的它,能不能把你丟失的部分魂魄還給你。」
「這泉水都丟哪裡去了?」
「一部分是讓你帶走了,如果沒有意外還在你身上,另外一部分似乎被他們帶走,後來不知所蹤了。」
夜青玄剛說完,葉靈瀧就立即從戒指里掏出了一個池子,池子裡面還養著紅色的錦鯉。
那是她在九霄塔頂的時候見到的,當時它預言了她下一秒的處境,她覺得這東西很神奇,於是就在九霄塔倒塌之前,將它帶走了。
「你看看,這裡面的水是不是未名泉遺失的那部分?」
夜青玄驚訝的看著這一池水,並伸手輕輕的沾了一些。
「是,這就是當年未名泉遺落的那部分泉水。」夜青玄道:「如果是這樣,那所有的泉水就都完整了!」
「泉水完整了,也就是說,當年我留在這未名泉里的部分魂魄一定能在裡面找到,是不是?」
「是。」夜青玄肯定道。
葉靈瀧看著眼前的這一池水和一池泉,莫名的覺得,冥冥之中好像自有安排。
她終究是要走到這一步,儘管,她現在有些遲疑,她想在接受原主的記憶之前,再多做一會兒純粹的自己。
夜青玄看到了她的遲疑,他不太懂小葉子為什麼猶豫又不開心,或許她心裡還藏著別的事情沒有說。
但是沒關係,她不說他就等著,等到她願意說的時候,自己就會知道。
而且,小葉子做事情從來都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會幹預,也無法干預,他能做的便是無論什麼情況,風霜雨雪,山河崩亂,他都陪在身旁。
果不其然,夜青玄沒等很久,就看到葉靈瀧將那一小池水倒回到未名泉裡面,然後毫不猶豫的縱身一躍,跳入了未名泉之中。
這就是小葉子,也許會停頓,但永遠不會退縮。
無論發生什麼,她永遠迎面而上。
夜青玄看著葉靈瀧跳進了泉水裡面之後,整個人化作了一縷紅光融入到了未名泉當中。
紅光在泉水裡游曳著在四處尋找東西,找了一圈之後,紅光停了下來。
緊接著,一朵絢爛的血色紅蓮在未名泉上綻放了開來,紅色的光霧縈繞在紅蓮的四周,她的氣息變得越來越強,最後穩在了一個點上。
她找到了。
最後一縷魂魄回歸自己的主神魂的時候,葉靈瀧清晰的看到了過去。
在一個風清氣朗的日子裡,風吹過捲走了一絲殘雲,讓山頂的泉水清楚的暴露在了蒼穹之下。
她便是在那裡,看到的那個預言。
未名泉上,一朵紅蓮撞上了夜青玄,轟轟烈烈的,跟他同歸於盡了。
「憑什麼?」
那是她在看到這一幕後,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
那個時候,她還未降世,她是風是雨是霧是空氣,是大地之上孕育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