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人皇氣勢

  玄雍的御駕，材質是銅，表面微黑透黃，外漆九爪龍紋，車駕頂部為八角，每個角上都立著一顆寶珠。雲思觀察到這裡，便聯想到金塔的圓頂，印證了雲思之前的猜想。一海在她身邊並排騎著馬，不了緊跟在後面。

  「阿思，你剛才說的話，救了他們。」

  「不是我救了他們，而是他們沒有因我而死。」

  一海聽了雲思的話，愣了一下，她的心，是如此的柔軟且明亮。

  「我們就這樣進城嗎？」

  「不會，到了驛站，我們便可以自行進城了。」

  正在說話間，斷雲抱著兩包物件朝這邊來了。一海勒了勒韁繩兒，放慢了速度。

  「西境王，這是你的衣飾，還請換上。陛下已通知禮司，迎您入城。」

  一海停頓了一下，便接過包袱，又看著斷雲不語，

  「前面到驛站了，可換。」

  說罷！又將另一個包袱扔給了雲思，雲思剛想接，一海便將包袱接過了。鑑於此，不了看向斷雲的臉更黑了。

  「到了驛站，西境王動作快些，陛下還著急回宮處理政務呢！」

  雲思聽了，心道：他不就是趕著回去和那個什麼燁王共用午膳嘛！說的自己好像很忙碌似的。

  一海看著手中的包袱，不由得苦笑幾下，心道；這次，他是一定要把那場戲唱了。

  驛站，已有內官在候著了。此時，玄雍站在院中，看著四周。見雲思來了，便笑著走上前來，「阿思，朕也這樣喚你，可好？」，雲思冷不丁地被他這麼一問，腦袋一時沒反應過來，內心道：什麼呀！

  不多時，一海與雲思便換好了衣衫。只見一海的是五爪的蟠龍袍，形制是西林國的規制，頭戴的是玉冠，整個人顯得貴氣俊朗。雲思穿的是淺黃色的雲紋交領錦衣，髮飾為鏤空玉蓮金絲冠，襯的雲思柔和清麗，卻又證明她的身份貴重，畢竟，不是誰都可以穿黃色的衣衫。

  玄雍見兩人站在一起，便走到他倆中間，此時，這三人，黃、黑、紅，都是昭示著他們貴重的身份。

  站在角落裡的三個白衣驛卒，此時心裡很是激動，這都是一輩子都見不到的人，很是榮耀。以後，逢人了便可道：「自己是見過聖顏的人。」

  雲思站在中間有些侷促，便輕聲兒道：「是不是可以走了？」

  如此，三人便向院外走去，雲思發現不知何時玄雍的御駕旁邊又多了一台轎子，形制比御駕低一些。另，轎子後面還跟著八位女官模樣的女子，這是要幹什麼？

  「阿思，你看朕為你準備的，從今以後你就是西林國的公主，隨朕回宮，可好？」

  雲思內心凌亂了，前有邀自己後日去赴宴，後有強送公主封號帶回宮。

  「陛下，這是以什麼名頭來封公主的？」

  玄雍不假思索道：「雲思，可以是朕的義妹，有什麼不妥嗎？西境王。」

  聞此，原是兄妹啊！一海鬆了一口氣，心中安穩多了。

  「吾恭喜陛下得一義妹。」

  雲思見一海認可了，又想到這應該也是無礙的。她知道公主是幹什麼的？沒有什麼風險，便也應下，向轎子走去。玄雍見此，便扶了雲思一把。

  「咚！」，一物件從雲思腰間滑下，是那把花鋤。

  玄雍隨手撿起，拿在手中擺弄了幾下，「花鋤，阿思隨身攜帶此物是為何？」

  雲思在眾人面前不好說是為了防身，便道：「帶回家，鋤花用。」

  玄雍聽到花，便想起前兩天他給雲思送了花，沒想到她竟親自侍弄它們，心中泛起了一絲暖意，她是第一個如此珍重自己所送禮物的人。

  可是，玄雍之前送別人的，不是毒藥，便是白綾、匕首的，亦或是滅族的大禮。

  「陛下，啟程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一海陪在雲思車駕旁，雲思不時地掀開帘子看，不多時便看到了隱在林中的李莊。一個時辰後，他們到了城門口。已有數十名官員等在那裡，還有樂師奏樂、依稀可以看見城內還有民眾在排隊等著。

  玄雍下了御駕，接受了百官的跪拜，又拉過一海，眾人只行了拜禮。雲思在車駕里看著，那場面不比百朝見天君差。

  禮司的主司向玄雍行過禮，呈上冊封西境王的寶冊，這寶冊原該在十年前就給的。只是一海不願來西平朝見，便一直未給他。

  玄雍示意一海去接。

  一海看著站在他面前的西林官員，腦海中父親的影子便與他重合了，遠處還有密密麻麻的人，也好似他那死去的親人。旁邊的禮官唱道：「受禮，行跪拜。」

  世俗的定義是：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世人都勸他要愛戴殺死自己族人的君主，他一直不願對玄雍稱臣。如此，便遵從自己的心。

  就這樣，禮官喊了十次有餘。氣氛越來越緊張，城內不明真相的人，都在翹首以盼，想看看西境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竟如此狂悖，不把他們君主放在眼裡。

  不了此時握著劍柄，準備隨時出手。禮官依舊在唱詞，鼓聲兒也一直未停。車駕里的雲思，看著人群中的一海，此時，他無後援，卻如此堅定自己的心。仇恨，他與玄雍都不想放下。可是，如若再僵持下去，玄雍的耐心便沒了，那便是流血。如今，她還不能讓一海有任何閃失，畢竟關於天門所在，他還未和自己講清楚呢！

  「陛下。」

  雲思的聲音，吸引了眾人的視線。他們看著這位身著華服的美麗女子，充滿著好奇。多年後，眾人對那天出現在他們陛下身邊女子都記得很清楚。玄雍回過頭，見雲思向自己走來。

  雲思站在他二人中間，一手牽起一海，一手牽起玄雍。二人雖不知她要幹什麼，但都沒有做出其他的動作，任由雲思握緊自己的手。此刻的雲思，能感覺到二人都在克制自己的情緒。

  「陛下、西境王，我們的師父說過手足之交，要靠心。心在，便好。心外之物，便是負累。如今，您二人，本已兩心同在，何用外物來佐證乎！這豈不是多此一舉。」

  實際上，雲思哪裡和這二人有共同的師父。如今的場面，一海已經很配合玄雍穿了王的衣服，斷不會給玄雍行跪拜之禮的。那玄雍又是個霸道脾氣。雲思此舉，便是為這二人打個迴旋兒。

  不知是誰在人群中喊了一句：西林、西境，永好永好。

  眾人便跟著喊起來了。

  玄雍見此，似有鬆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