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雍回到內殿,毫無睡意。小內侍過來說李忠求見,玄雍便出外相迎。李忠是為燁王的事來的,他認為是有人控制了燁王,請玄雍多派人手去找燁王。玄雍看著這個陪在自己身邊,最長時間的老人,露出了少有的柔情。玄雍寬慰了他許久,便讓小內侍送他回西宮了。
夜已深,玄雍不覺打了個哈欠。剛才李忠講了半月前他見燁王時的情況,一切都很平常。但他也提到了那個怪異的院子,隨他去的一個小內侍在那裡張羅搬東西時,被砸死在那裡了,其他的就沒有了。玄雍決定明日去看看,那個院子到底有何玄機?
第二日,玄雍準備去上朝,在經過偏殿時,見雲思已起身在修習。
「今日,為何起的如此早?」
雲思問聲兒,抬首看著一身君王吉服的玄雍,比以往都有氣勢。
「睡不著,就索性起來練練。」
玄雍也是一夜未得好睡。
「好,今日早膳你不用等朕。」
「你要出宮?」
「帶上我,我老有一種感覺。這件事背後,與天門緊閉有關。」
玄雍聽了,也沒拒絕她。
「晚些時候,朕讓人來接你。」
玄雍在去太央殿的路上,也派人去召一海同行。
眾人站在這個不知名的院子裡,都感覺到了一絲涼意。斷雲與不了在前進入內屋,玄雍、一海和雲思隨後也走了進去。雲思仔細地看著裡面,滿目漆黑,若不是有燭火在,真的像密閉的黑盒子一般。
斷雲指著一截木梯道:「陛下,下面就是冰窖了。」
玄雍與一海下去了,雲思還在大堂里查看,心道:這屋子的主人有多喜歡黑色。
當她看見桌上的茶壺與杯子時,耳邊回想起昨日屋中人的邀約。好奇的她拿起茶壺,裡面的茶水還在,她拿過杯子斟滿,一股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下一秒她本能的鬆了手。清脆的碎裂聲兒在屋內炸開。
一海和玄雍快速地從地窖上來,被燭火照著的雲思呆在原地。一海一把將她抱在懷中,玄雍見此放下了已抬起的手。
「阿思,你還好嗎?」
玄雍看著地上的殘杯與水漬,若有所思。斷雲將桌上的茶壺拿過,熟練地測了毒。
「陛下,茶中無毒。」
就在此時,雲思開口道:「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她說著,仰起頭向一海投去懇求的眼神兒。玄雍看著她在燭光中模糊的側臉,以及她明亮有光的眼眸,心中不知被什麼牽動了。
不待一海回應,玄雍沉聲道:「斷雲,留些人看守這裡,回宮。」
一海側身護著雲思,眾人便從中撤了出來。外面炙熱的陽光,讓雲思發冷的身體回暖了些。她不願相信,這裡有消失的地仙印記。
車駕中,玄雍還是開口問道:「你是看見了什麼?那茶水可內藏乾坤?」
雲思看著一海和玄雍,她不知道如何說?
這時,車子突然緊急停下了,皇家車駕何人敢攔?玄雍穩穩身體,沉聲道:「怎麼了?」
只聽駕車郎弱聲道:「陛下,有人攔道兒,斷雲大人已去盤問了。」
未幾,斷雲走到車窗邊與玄雍道:「陛下,來者稱他的兒子被仙君帶走了,那仙君告訴他讓他這個點兒來等陛下,還有將此物給您。臣已查過了,就是一普通的玉牌。」
說著,便將那玉牌遞了進來。雲思看著玉牌,神情再也繃不住了。
玄雍和一海都察覺到了她的異常,玄雍未再多停留,立馬吩咐啟程。斷雲見此,先令天監司司衛把人帶走。
回到長樂殿,雲思瞬間淚流滿面。
「阿思,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
雲思擦擦眼角的淚珠,欣喜道:「還有仙君在塵世,我不是唯一的。我要找到他,他肯定知道怎麼回天界!」
一海和玄雍聽了,不甚理解。
玄雍問道:「那個老翁說的是真的?」
雲思哽咽道:「是的,昨日他喚我仙君,還邀我進屋用茶,那茶產自幻海峰,有獨特的冷香,我不會認錯的。」
聽了雲思的話,一海和玄雍都沉默了,他們在想:雲思難道不是開天門的仙君?
雲思現在處於激動的狀態,她沒有察覺到他二人的心態變化。
一海柔聲道:「阿思,你先歇息一下,情緒不要太激動,若…若他也是仙君,吾我會找到他的。」
說罷!兩人便去了內殿。
一進門,玄雍便急道:「怎會如此?難道燁王府里的那個,才是能開天門的仙君嗎?」
一海陳述道:「這太突然了,現下還不能妄下結論。」
玄雍又道:「他為男子,這與你們西境壁畫畫的一致。」
「是,他是男子,但吾的師父並未說過仙君是男是女?而且,壁畫記錄的是已經發生過的。」
玄雍好似想明白了一件事兒,「若開天門的仙君不是雲思,你不應該高興嗎?她不會被傷害了。」
看著玄雍質疑的眼神兒,他選擇隱下緣由,反問道:「若阿思不是,你是不是可以放她出宮了?」
「朕留她,是因為她是仙君,現下的確是不需要了。」
玄雍的聲音帶著憤怒。
「你在生氣什麼?是在怪雲思耽誤你了。」
玄雍聽了,本能道:「沒有,朕只是……」
後面的話,玄雍咽了下去,他竟然對雲思有些不舍。
一海看懂了他眼中隱下的深意。
「如此便好,那吾這便帶雲思離去。」
說著,一海便往外走。
「不可,現在還不能確定那人是不是?她還得留在宮中。」
一海聽了,便又折返了回來,「吾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只有雲思可以開天門。」
已經冷靜下來的玄雍,低聲道:「若燁王府那個是真的仙君,便可以解釋清為何燁王會在背後支持朕修建金塔的事兒了。」
他的話也讓一海冷靜了下來,對啊!若是如此,燁王就只待金塔完工了。不,這不可以,那個人不可以是仙君,否則阿思會灰飛煙滅的。
「你在嘀咕什麼?什麼叫雲思要灰飛煙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