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凌芊芊豁然起，雙手猛地拍在餐桌上面發出『砰！』的一聲。
她滿臉怒火地瞪著坐在對面的楊秋景的同事，雙臂也在小幅度的移動，以此來緩解酸痛的關節處。
「你們都說自己是姐弟的關係，現在讓我哥在這裡過夜，你說這話的時候是怎麼忍住不笑的！」
「什麼叫忍住不笑？我讓李星海在我這裡過夜是什麼笑話嗎？」
楊秋景沒有在意凌芊芊憤怒的表情，她的表情平靜，依舊動作優雅的小口小口吃著龍蝦肉。
「一邊讓我哥叫你姐姐，一邊讓他在這裡過夜。」凌芊芊臉色漲紅，呼吸沉重，撐在餐桌上面的雙臂不斷顫抖，咬牙切齒道：「把這兩句話放在一起，你不覺得可笑嗎！！！」
「你的思想是不是有點問題？」
一直古井無波的楊醫生終於是有了些許表情的變化。
她秀眉輕蹙，眼神有些嫌棄地看著臉色漲紅的凌芊芊。
「我只是站在姐姐和朋友的角度挽留李星海在這裡過夜，這種正常的待客之道，你想歪到哪裡去了？」
「讓他留在這裡過夜就要發生點什麼嗎？」
「我這裡不缺房間，我也不會和他躺在一張床上，你腦子裡的那些想法也不可能發生。」
被楊秋景用道理打了一套連招，凌芊芊憤怒的眼神清澈了一些，也意識到憤怒只會讓自己露出破綻。
試想一下。
一個女人表情平靜，條理清晰的述說陳述自己的觀點。
一個女人怒火滔天，言辭激烈火藥味十足的大聲爭論。
不管怎麼看，都是下面的人說不過上面的人，開始破防逐漸偏離道理了。
她不能成為這樣的女人，李星海也不喜歡這樣的女人。
凌芊芊做了幾次深呼吸，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你說這種有什麼用？你敢不敢把你和我哥之前的關係說出來？你要一直都是姐弟就算了，有些事情發生過就不可能消失！」
「我從來都沒有否認過之前的事情。」楊秋景慢條斯理地褪下手上的一次性手套，露出一雙宛如軟玉的芊芊素手。
她拿起放在旁邊的氣泡水，淺淺地喝了一小口，繼續說道。
「我和李星海的關係很簡單，一開始是醫生和病人的關係，後面就是姐姐和弟弟的關係，再後面就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吶！吶......」
凌芊芊像是抓到了什麼天大的把柄一樣，抬手指著楊秋景，神色激動地說道。
「你自己也知道，你以前和我哥是男女朋友啊！」
「現在你自己都說出不正常的關係了，你還想狡辯什麼！」
楊秋景又是眼神嫌棄地看著凌芊芊，似乎是打從心底看不起凌芊芊這個腦子。
「什麼叫關係不正常？」
「之前李星海在福利院有心理問題，我是一個學習心理學的學生，所以醫生和病人之間的關係有問題嗎？」
「後面經過長時間的相處，我和李星海的關係從醫患關係，轉變成姐弟關係也沒有問題吧？」
「至於後面的男女朋友關係，李星海看我漂亮，對我展開追求，我不討厭他，所以沒有拒絕，我不覺得這樣的進展有什麼問題。」
「我爸是一個很專一的人，我是獨生女，我和李星海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我和李星海在一起沒有礙著任何人，也沒有不能在一起的理由。」
「後面就算是和李星海分手，也是我放縱導致的，我不怪他花心，他也不怪我。」
「我和李星海之間沒有什麼狗血的愛恨情仇，有得只是觀念不同的分歧。」
「所以我和他之間的姐弟關係，遠比你想像的還要正常和乾淨......至少，比你心裡的那些想法要乾淨很多。」
「所以，你說關係不正常，到底不正常在哪裡？」
「......」
楊醫生這條理清晰的連招，直接把凌芊芊給打得思維都停頓了一下。
醫生和病人的關係，沒問題。
關係加深，變成姐弟關係，也沒有問題。
沒有血緣關係，變成男女朋友關係，還沒有問題。
觀念不同和平分手，還是沒有問題。
所以楊秋景沒有問題。
有問題的竟然是我自己！
至此，凌芊芊有些懷疑人生了。
不過沒有懷疑太久，凌芊芊還是楊醫生引導的思維當中。
不能楊秋景問什麼，就要去想什麼。
這要是一直順著楊秋景的問題走，我遲早會有答不出來的時候。
我要堅持自己的立場和想法！
哪怕是耍無賴，我也要把李星海帶回去！
在心裡給自己加油打氣，凌芊芊眼底懷疑人生的眸光緩緩消散，目光重新變得堅定起來。
「我不和你說這個，反正你們的關係不正常，我哥不能留在這裡過夜！」
見沒有把凌芊芊的思維帶著跟著自己走，楊秋景的面色依舊平靜，心裡也沒有什麼意外。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和李星海的關係不正常。
要是換個有辯論經驗的人來和她說。
她根本就說不過。
現在凌芊芊能察覺出不對勁，但受限於自己的表達能力不行，無法把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
這樣的情況已經很好了。
只要凌芊芊不揪著身份關係不放，對她來說已經算可以了。
沒有在意凌芊芊想要耍無賴的表情，楊秋景抽出一張餐巾紙擦了擦嘴角。
「李星海留不留在這裡過夜不是你能決定，這個問題的答案取決於他本人。」
不是，你們兩個吵的好好的，怎麼突然扯到我的身上來了？......李星海感受著手臂上的拉扯力道，看著凌芊芊眼眶含淚，泫然欲泣的表情，又看了一眼臉色平靜，想要讓他做出選擇的楊秋景。
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他還是給出了一個讓凌芊芊失望的答案。
「其實，我也不是那麼著急回家，在這裡睡一晚上又不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