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有什麼事找我嗎？」
「......」
問完之後，電話對面沒有立刻出聲，曹姚沒有多想，伸手點開電話免提，再次問道。
「芊芊，聽得到我說話嗎？」
這一次，電話對面終於響起了凌芊芊的聲音。
「聽......得到，曹老師。」
現在曹姚只想早點把事情解決，然後早點睡覺，便直接說道：「現在這個點，你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事嗎？」
「就是......一些關於......明天......工作的事。」
怎麼說話斷斷續續的？而且，感覺說話的時候和手機離得有點遠，聲音有點小，嗓音也有點不對勁......曹姚眼神狐疑地看著手機屏幕。
遲疑了一下。
她還是直接問道。
「芊芊，你的聲音怎麼怪怪的？」
「我感......冒了，嗓子有......點痛，腦子......有點暈，所以聲音......才有點怪......怪的。」
曹姚心裡瞬間就有了一些猜測。
凌芊芊身體不舒服，而且，凌芊芊還要找她談明天工作上的事情。
所以，凌芊芊找她八成是要聊請假之後的工作交代。
她們兩個都是運營，凌芊芊感冒請假了，有些工作上的急事，她倒是可以代勞一下。
在她這邊心裡想著這些事的時候，電話那邊又傳來了凌芊芊的聲音。
「曹老師，我現在......這樣打......電話過來......會不會有......點打擾你了。」
「沒有打擾我。」哪怕開了通話免提，凌芊芊的聲音，曹姚也是有些聽得不是很清楚，所以她便把手機放在了自己枕頭上：「你有沒有和楚夏請過假？」
「還沒......呢~......我怕她......睡著了，沒有......給她打......電話請假。」
曹姚聽著對面有些微弱的聲音，耐心地說道。
「那你給楚夏發一條請假的消息，這樣提前一天請假，楚夏就容易接受一些。」
「如果你是明天打電話過去請假，楚夏早上沒有看到你上班，這樣就有種先斬後奏的感覺，這樣不太好。」
「你平時又是個懶惰的性子，她可能會以為你是起不來床，是為了偷懶才和她請假的。」
「我是當輔導員的，那些起不來床，裝病請假的學生，我見過很多。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來。」
「你也不要想著能在家裡辦公，就可以矇混過一天的工作。」
「萬一楚夏給你安排什麼很急的工作，你沒狀態完成都是小事情，你要是腦袋燒糊塗，拿著運營帳號做出什麼錯誤的事情，那就更加麻煩了。」
電話對面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聽著曹老師的叮囑。
直到曹老師把話說完，電話對面大概沉默了兩三秒，才響起凌芊芊甜的有些發膩的嗓音。
「恩~......知道了....謝謝....曹老師......」
恩？這語氣......曹姚心裡忽地閃過一個有些模糊的猜測。
這個猜測閃過的很快。
她一下子沒有抓住。
這個感覺就像是，自己正在和朋友聊著天，可是聊著聊著，忽然就忘記自己下一句話要說什麼了。
就很奇怪。
不過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而是凌芊芊身體的感冒。
「李星海不是和你一個小區的嗎，你可以讓他給送點退燒藥。」
「你今晚吃點藥，明天早上身體應該會舒服點，至少躺在床上，頭不會暈乎乎的。」
聽見吃藥的提議，對面明顯沉默了幾秒鐘。
沉默過後，緊接著就響起凌芊芊有些撒嬌聲音。
「曹老師......我不是......很想......吃藥。」
說話聲音都快聽不清了，還這樣任性的不想吃藥？......曹姚眉頭輕蹙，加重了一些語氣。
「你別任性了，你也不看看你燒成什麼樣子了？」
「我這邊......沒有鏡子......我現在......也不知道，我是什......麼樣子。」
聞言，曹姚心裡有些無奈。
這都什麼時候了，凌芊芊還有心情開玩笑呢？
也不知道是該夸凌芊芊的心態好，還是該罵凌芊芊不知道高燒的後果。
「你要是不好意思和李星海打電話，讓他給你送藥，那我給他打電話算了。」
「吃藥已經算比較省事的了，至少比你去醫院強點。」
電話對面又是沉默了幾秒鐘，才響起凌芊芊有些嬌媚的嗓音。
「我不想......讓他買藥......曹老師......你給我......買藥......送過來......好不好。」
「我給你......很多......的跑路費。」
努力聽清凌芊芊的條件，曹姚都快氣笑了。
平時，凌芊芊也沒有這樣任性啊。
怎麼發個燒就變成這樣了？
要是她在凌芊芊的小區裡面，她還能起床下樓幫她買藥。
可是這裡是慶山大學的教師宿舍。
這裡距離凌芊芊的小區可不是很近。
下樓找車，開車的時間，她還不知道凌芊芊具體在哪一棟。
估計光是走到凌芊芊的家門口，她就要花費一個多小時。
還給她很多的跑腿費，不如直接在手機上花個幾十塊錢，讓專門做跑腿的送貨上門。
至於，剛才為什麼讓李星海送藥，那主要是她想要李星海看看凌芊芊的身體情況，嚴不嚴重，需不需要去醫院。
不過現在，從凌芊芊還有心思和力氣撒嬌的情況來看。
凌芊芊的感冒應該不是很嚴重。
「你把地址告訴我。」
「曹老師......你同意......了嗎？」
「不是我同意了，是我想在手機上幫你點個跑腿給你送藥。」
「不是......曹老師送......來的藥......我不......想吃。」
「你再說這樣的話，我就掛斷電話了。」曹姚聲音明顯嚴肅了許多，似乎對於凌芊芊這樣的撒嬌並不是很買帳。
這邊話音剛落，凌芊芊那邊立即就有了反應。
「啊哈~......我開......玩笑的......我吃藥......我吃藥。」
曹姚聽著電話對面有些拔高的音量，突然之間沉默了下來。
剛才腦子裡模糊的猜測，慢慢清晰了起來。
那種忘記要說什麼話的感覺，也在慢慢退去。
現在她心裡有兩種大膽的猜測。
凌芊芊那邊是自己一個人呢？
還是兩個人呢？
這邊曹姚沉默，凌芊芊那邊也好似察覺到了什麼，也是瞬間安靜了下來。
沉默。
寂靜。
哪怕是隔著手機在通話，也能感受到極為明顯的尷尬氛圍。
良久的沉默過後，凌芊芊可能是調整好了狀態，電話里又重新傳出了凌芊芊的聲音。
「曹老師，你......你怎麼不說話了......」
這一次，凌芊芊的聲音正常了許多。
沒有了之前好似信號不好的斷斷續續，也不需要聚精會神才能聽清楚凌芊芊的話語。
總之正常了許多。
只不過，話語之中有了些許小小的尷尬。
「......」
曹姚沒有立即說話。
金絲眼鏡下的美眸微微閃爍，顯示著內心並不如表面那般安靜。
她這邊沉默不說話，電話對面的凌芊芊心裡壓力直接拉滿了。
「曹老師，你怎麼不說話啊......」
這一次，凌芊芊的話語之中充滿了小心翼翼的試探。
曹姚幽幽地長嘆了一口氣，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內心的疑惑問了出來。
「你那邊是兩個人，還是只有你一個人......」
這句話問得很巧妙，對於現在的凌芊芊來說，已經可以說是很委婉的提問了。
至少沒有直言不諱的問，凌芊芊旁邊是不是還有個人，或者問凌芊芊是不是自己一個人在被窩裡......
「哈哈哈......」
電話對面乾笑了幾聲，旋即凌芊芊有些小聲尷尬地說道。
「曹老師，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有點聽不懂你的話啊......」
還在裝，還想假裝無事，矇混過關，我都這樣問了，你還不清楚嗎？......曹姚聽著電話對面尷尬的聲音，腦子裡已經想像出凌芊芊腳趾摳出三室一廳的畫面了。
算了，凌芊芊不想說，那也沒必要繼續追問了。
問出來大家也尷尬。
有些好奇心並不是一定要滿足的。
不過，凌芊芊也真是個沒臉沒皮的人。
都敢打電話給她，卻不敢回答她的問題。
有犯罪的膽子，沒有被拷打的準備。
呸，真不要臉！
心裡暗暗地啐了一口，曹姚也不再繼續糾結這些問題，而是問起了另外一個問題。
「你明天還請假嗎？」
對於曹姚不再繼續追問，電話對面的凌芊芊明顯鬆了一口氣。
「我還要請假的曹老師，我身體是真的有點不舒服......」
聽著凌芊芊無比正經的聲音，曹姚側著身子躺在床上，金絲眼鏡下的美眸平靜的看著手機屏幕。
「公司全勤獎挺多的，500塊錢，你要是身體沒有什麼問題，或者沒有什麼急事，我建議你還是去公司上班，再不濟在家裡辦公也好。」
現在凌芊芊聲音四平八穩，中氣十足，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所以，她只以為凌芊芊是不好意思改口，想要保留一些自己的臉面。
不過現在的情況在她看來。
事情兩人都已經心知肚明了，這種毫無意義的掩飾根本就沒有意義。
身體沒有問題，上班見面，她又不會嘲笑凌芊芊。
不如好好上班把那五百塊全勤獎拿了。
「......」
電話對面的凌芊芊，聽著曹姚的好心建議，心裏面忽然之間有了點愧疚之情。
雖然愧疚的感覺只有一點。
但對她來說，已經是極大的心理改變了。
曹老師多好的人啊。
都這樣的情況了，還站在她的角度幫她考慮問題，幫她考慮五百塊錢的利益得失。
就算曹老師本來是個好人。
但她清楚的知道，這種關心和待遇已經不是朋友和同事之間的範疇了。
曹老師這樣關心她，完完全全是看在李星海的面子上。
可是自己卻是......
我他媽真該死啊！
我真不是個東西啊！
我知道錯了，下次還敢。
嘻嘻......
見電話對面遲遲不說話，曹姚再次問道：「你怎麼不說話了......」
「不好意思，曹老師，我剛才在想事情。」
「在想什麼？」
「在想，我在你眼裡是不是個很不知羞的女人......說實話，曹老師，我心裡是有羞恥心的，我也不知道今天怎麼就......」
話說到一半，凌芊芊便停下話頭，似乎是後面的話語有些難以啟齒，不好意思說出來。
「......」
曹姚沒有說話，只是貼心的聽著凌芊芊的懺悔，不過，心裡還是有些不喜的。
畢竟，剛才遭到的事情，不是什麼好事情。
但不想和凌芊芊把關係弄得太尷尬，她只能在心裡吐槽凌芊芊。
你也有羞恥心啊！
有羞恥心的女人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嗎？
我要是遲鈍一點沒有發現什麼，你心裡還會有羞恥心嗎？
這種犯錯之後被發現的羞恥心，真叫做羞恥心嗎？
「芊芊，我知道你們年輕人壓力大，接觸網絡也比較早，可能對有些不正確的事情，想要去嘗試。」
「不過，你這種心態並不是正常的心態，你要不要找個機會去看看心理醫生啊。」
電話對面的凌芊芊聽見這話，連忙說道。
「心理醫生就不用了，這次我只是燒昏了頭，又躺在床上有些無聊，所以......反正，我以後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情了......」
恩，聽這個語氣和解釋的感覺，應該只是凌芊芊一個人......心裡暗自推測出可能性最高的答案，曹姚心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她這個和凌芊芊關係不是很親密的人，都會遭遇這樣的事。
那李星海呢？
這一刻，曹姚心裡非常的好奇。
要不要問問凌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