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法醫很快開始檢查其他部位,片刻之後取出一對矽膠填充物。
「做過隆胸,矽膠上有編碼,直接對著編碼去找人吧。」林法醫很顯然鬆了口氣,幸虧這死者是在正規醫院做的手術,填充物上的編碼還清晰可見。
岑廉已經有段時間沒在屍體上見到過能這麼明確表露身份的東西了。
「順利的有些不太習慣,」他看著被放進證物袋的矽膠填充物,「我是不是有點被支援大隊碰到的案子PUA了。」
「呵呵,我剛剛看到矽膠填充物的時候也在想我是不是看錯了。」林法醫沒有停下屍檢的動作,繼續檢查屍體的其他部位。
「死者沒有任何外傷,體內臟器除了心臟處的致命傷之外沒有其他臟器受損,死亡原因只能是那處刀傷,和田春海一樣。」她結束了對屍體內臟的檢查之後緩緩開始縫合工作,「兇手是單純的想殺人,沒有做出什麼報復性行為。」
這倒是不能證明兩人之間沒有仇,只是這個兇手殺人時候的習慣。
「連著發現兩具屍體,不過線索也留下了很多,以我的經驗,這個案子超不過一周。」岑廉現在也算是身經百戰,稍加盤點這個案子兩具屍體留下的線索,基本對案子的難易程度有了判斷。
雖說都是命案,但比起開局幾截骨頭的隴省白骨案,這個案子好辦很多。
「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自信了。」林湘綺整理好屍體之後脫下手套讓永昌市局的法醫助理把屍體推回去繼續冷凍,開始問岑廉對這個案子怎麼看。
「你覺得這真是個『正義使者』,還是單純的幌子?」她有些好奇岑廉在發現第二具屍體之後的想法。
岑廉笑了笑,「哪有那麼多正義使者,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我更傾向於這可能就是一場目的性極強的謀殺。」
在看過閆麗娜頭上的犯罪記錄之後,這個案子的性質在岑廉心裡已經無限趨近於黑吃黑。
只是這話他現在實在沒辦法說。
「我跟你的想法差不多,」林湘綺在結束屍檢之後終於有心思和岑廉說一說她對案子的看法,「從法醫的角度來說,這個案子的屍體非常缺乏儀式感,不符合我對這類打著『懲罰惡人』旗號來行兇殺人之人的認知,殺人手法更貼近於傳統意義上的『殺手』。」
這是她身為法醫對這個案子的第一感覺。
「因為屍體的震懾感甚至還不如面具?」岑廉稍加思索就猜出她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林湘綺微微點頭。
「這只是我的一點猜想,沒有太多證據。」她這麼說完之後就去洗澡換衣服了。
岑廉又在停屍房站了一分鐘,這才決定去找曲子涵問問有沒有新發現。
閆麗娜的身份很快就能被核實,估計到今天晚上的時候,他們就要針對閆麗娜展開調查,但岑廉此時心裡最惦記的, 反而是剛找到田春海屍體時,曲子涵提出要找儺面製作教程觀看用戶的事。
他始終覺得這人不可能是在線下找師傅拜師學藝,很大可能就是在網上學到的這門技術。
……
岑廉走進永昌市局給他們騰出來的辦公室時,第一時間看到的就是正在摸魚的齊延。
「齊哥,你這也太明目張胆了。」岑廉進門的時候齊延還在刷視頻,見他進來才放下手機。
「以我的判斷,這案子估計用不到我。」齊延呵呵笑著,他眼見著曲子涵在查IP,高教授已經買了最近的一班飛機,武丘山還在實驗室泡著查衣服上殘留的痕跡,就知道這案子在多點開花齊頭並進的情況下,估計兇手的祖宗八代就要被翻出來了。
王遠騰晃蕩著保溫杯,說道,「你是來找小曲的吧,她那邊已經有消息了。」
「確實有消息,」曲子涵從電腦屏幕後探出頭,「全網一共有兩百多條教程視頻,排除掉不夠詳細和標題詐騙的還剩下七十多條,我昨天就已經完成了第一輪篩選,找出了三十多個比較可疑的帳號,現在已經排除了其中的80%,只剩下7個比較可疑的帳號,正在挨個確認這幾個帳號的實名認證信息。」
岑廉對曲子涵比了個大拇指。
「這七個人的實名認證信息找到之後發給我看看。」他打算直接用外掛確認兇手到底是誰。
「時間差不多了,我一會兒去接高教授,」王遠騰看了一眼掛在辦公室的電子表,「高教授聽說大致的案情之後對這個案子很感興趣,買了最近的航班晚上八點多就到。」
岑廉十分佩服高教授的行動力,同時也發現了有些不對勁。
「譚萬鑫他們人呢?」他忽然意識到辦公室里有點空。
「梁大讓他們跟著隊裡的民警一起去醫院查詢假體編號去了。」王遠騰隨口解釋,「說是讓他們體驗一下刑警平時是怎麼辦案子的,也算不白來一趟。」
「難怪沒看到人,唐華也跟著去了?」岑廉一進門就想問唐華在哪兒,結果看到齊延在摸魚就把這事兒忘了。
曲子涵再一次從電腦後探頭出來,「那倒是沒有,他在山裡的時候被毒蟲咬了個疙瘩,回來之後腫了一片,現在被永昌這邊的法醫拉去塗藥了。」
岑廉:……
這傢伙果然是足夠倒霉的體質。
過了十分鐘,唐華舉著紅腫一大片的胳膊慘兮兮的回來了。
他一進門就對上岑廉的視線,發現岑廉一直在盯著自己之後,唐華十分懷疑的低頭看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你不會是看到我這個動作突然腦洞大開馬上就要破案了吧。」唐華實在沒發現什麼異常,於是滿臉疑惑地看向岑廉。
「不,我是想到你今天早上噴了半瓶驅蚊噴霧上的山居然還被蟲子咬了,可見這個噴霧對山裡的毒蟲沒效果。」岑廉說的十分認真。
唐華無語的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鬱悶道:「我這不是也被帶貨主播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