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你了金一仙!我再也不喜歡你了!】
這句話一直在金一仙腦袋裡迴蕩,讓他不知所措,心就像是被人捅了好幾刀一樣,生疼。
韓千山已經從他身上跳下來去查看父母的屍體了,而他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傻徒兒,你魔怔了嗎?不要讓自己陷在預知里。」金友發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一巴掌打在他的腦袋上,「誰會喜歡一個一開始舉著劍要砍他的人啊?不要被預知里的情感影響!」
這一巴掌倒是把金一仙給打醒了,預知里看到的韓千山是個大人,而現在的小千山還是個孩子。
他確實被預知給影響了,他和小師弟才剛見面,怎會突然就有喜歡的感覺?
金一仙慌忙用力甩頭,「我剛剛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看到很多年後才有的片段,還總是聽到聲音,小師弟說不喜歡我,我不想他不喜歡我。」
「那只是未來的一種可能,穩住心神,不要被影響。」
「我好像確實被影響了。」金一仙撓了撓頭,倒是恢復了之前那傻呵呵的樣子,「我果然還是修行不夠。」
「你知道就好。」金友發看著他這樣,有些頭疼。
金一仙看著將鮮花放在父母屍體上的韓千山,心裡是滿溢出的憐愛,「師父,我是想說,有沒有可能,或許你把我的命定之人算錯了?」
金友發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小師弟他很倒霉,會不會我的命定之人是……」
「不是。」
金一仙的話被硬生生噎住,咬了咬嘴唇,最後嘆氣,「我知道了。」
金友發看著他,突然開口問他:「你把命定之人當成什麼?一定要相戀的人嗎?」
「難,難道不是?」
「命定之人只是你命中注定要還運的人,你也知道每有一個金家人出生,就會有一個人被我們吸走氣運,他們會變得很倒霉,和他們在一起只不過是要還運給他們,你們可以不是戀人。」
「原來是這樣!」金一仙眼裡瞬間有了笑意,「那把我的氣運還給那個人不就好了?」
「你以為是那麼容易的事嗎?隨隨便便將氣運抽出來可是會死人的!」金友發現在實在不想和傻徒弟多說什麼,「算了算了,你給我先做好你當前的事吧,別把預知的事情放在身上,小心生出心魔,還不快來埋人?」
「好的師父,我這就來。」
他拿著鏟子奮力挖坑,眼神卻時不時落在韓千山身上。
韓千山看著父母的屍身,最後躺在了他們的中間。
他本想著把自己和爹娘一起被埋了,但師父卻說為他暫時壓制住了心魔,那這是不是就意味著他還可以再陪師兄一段時間呢?
「小千山。」金一仙的臉出現在韓千山的視線里,他就像光一樣,占據了韓千山的全部。
他呆呆地看著師兄,眨巴了兩下眼睛。
「我們該將你的父母下葬了,小千山。」金一仙沖他笑了笑。
那溫暖的笑意讓韓千山鼻頭髮酸,忍不住沖他張開手。
金一仙愣了下,伸手將他抱起,拍了拍他的後背,「我們給他們做個好看的墳頭,在上面鋪滿鮮花好不好?」
「嗯。」韓千山緊緊抱著他的脖子,用力點頭。
他身子還很小幫不了什麼忙,只能坐在土堆旁邊看著師父和師兄忙活,等母親和父親被埋好後,他仔細地將鮮花放在父母的墳頭。
很漂亮,卻是他上輩子沒有做到的。
上輩子的他激進又固執,只想著早日學會道法復活父母,結果被他復活的父母也不過是沒有靈魂的傀儡,永遠無法安息。
「阿爹,阿娘,安息吧。」他雙手合十,十分虔誠地跪在那裡。
金一仙和金友發沒有打擾他,站在一旁靜靜看著。
良久,金一仙突然道:「他還那么小。」
「這是個吃人的世道,有很多像他這般的孩子。」
「但只有他,在死後變成了殭屍。」
「……」金友發沒再說什麼,他的徒兒說的沒錯,這世界上只有韓千山,在重生後變成了殭屍。
他的小徒弟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或許他能改變所有人的結局。
「好了,天看著是要亮了,我們得快些回去青城山,不然萬一被哈克國的士兵發現了,會很麻煩。」金友發看著天邊的魚肚白,如此說著。
金一仙應了聲,看向韓千山,輕喚了一聲:「小師弟,我們該走了。」
韓千山倒是很聽話,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深深看了墓碑一眼後,轉身看向金一仙,又張開了雙手。
「我們小千山可真聽話,怎麼就這麼懂事呢?」金一仙抱起他一個勁夸。
韓千山一臉無語,心道:「那當然是因為我已經不是小千山了啊,笨蛋師兄,我都已經好幾十歲了!不過被師兄這麼夸,心裡感覺真好。」
正想著,太陽已經升起來了,韓千山眼疾手快,一下捂住了師兄的眼睛。
「啊啊,為師的眼睛,為師的眼睛被太陽刺得好疼,一仙你記得戴遮光布……」
金友發忙拿了遮光布給自己眼睛綁上。
回頭一看,發現自家大徒弟的眼睛被小徒弟護得好好的。
那為師呢?為師就不重要了是嗎?他用手捂著心口,覺得有些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