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堂……他到底要怎樣。」不知覺,凌蘇聲音發顫,「片倉虎那邊,應該開始攻交州了?」
「確是,估計已經攻入交州王宮了。諸所周知,如今的交州守軍十分不足,且片倉虎是瀛島最驍勇的大將。」家將答道。
「一切都有跡可循……不可循的是,李柳李子堂究竟想做什麼。這般長的時間,還沒趕來魚集關。」
一股極度的不安,縈繞在凌蘇的心頭上。他發現,直至了現在,他依然看不透李柳這個人。
沉了口氣,凌蘇好不容易緩住臉色。現在還好,優勢依舊在他,到時候有張敖的幫忙,取下魚集關並非難事。
該死,怎的這李子堂,總有一股毒鶚的感覺了!
……
交州城,廝殺四起。
作為南海五州最富庶的大城,又在西蜀的幫助下,建設得宜,一度吸引了不少手工業者和魚米販子。
但現在,這座古城已然深陷戰火之中。
片倉虎帶著人,不斷搶著城門。雖城高牆厚,但他自信,畢竟守軍不足,再要個不久,攻破其中一座城門並不是問題。
「片倉將軍,這座大城……若是歸我瀛島人所有,該有多好!」片倉虎身邊,有一親隨貪婪地開口。
在瀛島上,都是矮城居多,哪裡見過這等富庶之城。若是能長久住在裡頭,該是多美的事情。
聽著,片倉虎也露出貪婪之色。他們答應幫助凌師,為的不正是這一天麼?幾乎都把大半的瀛島兵力,都送來中原助戰了。
「快,快攻進去!」片倉虎抽刀怒吼。
與城下不同,此時交州的城頭上,軍民同仇敵愾,在交州守將趙熙的指揮下,頑強的抵禦著。
即便如韋春這些留在王宮的匠人,也披起了戰甲,怒吼著加入了戰鬥。
「韋匠,拆下來的巨火弩都送來了!」
正在城頭的韋春聽著,瞬間臉色大喜。交州里已經派人去求援,只要再堅持一會,李柳必定會回師。王師一到,交州城安穩無虞。
「將巨火弩抬上城頭!」
巨火弩,是韋春按著徐牧的意思,根據連弩的原理,以巨弩改造而成,最開始是用在海船上,不想到了如今,要作守城利器了。
「射死他們!」
只待巨火弩準備完畢,頃刻間,一發接一發的巨弩矢,並沒有過多延誤,朝著先登的敵軍射了下去。
簡易搭建的城梯,瞬間四分五裂,隱約聽得敵軍墜下的慘叫聲。
城頭上的交州軍民,一時深受鼓舞,不惜命地再度揮起了戰刀。
「該死,這些巨弩先前還不見!」城下的片倉虎,臉龐變得猙獰起來。
守城的利器,再加上交州軍民的士氣高昂,一時間,即便兵力占優,卻也無法立即打下一座城門。
不得已,片倉虎只得傳令全軍,不惜代價地沖了上去。
「守住啊!」
守軍趙熙,是王室的同族叔伯輩,此時聲聲怒吼,用盡平生最大的本事,指揮著守城事宜。
「王,速回啊!」
……
一群林鳥驚飛,騎馬急奔中的趙棟,瞬間眉頭皺起。不同於他的父親趙棣,他向來喜歡帶兵征伐。如今,聽說了交州被奇襲,他恨不得生了翅膀飛回去,將那些賊子一個不落地殺光。
「阮東,帶海越營先行!」趙棟下令。
海越人擅長奔走,行軍的時間會快一些。
「子堂……我擔心來不及。」
「來得及。」同騎在旁的李柳寬慰道,「既是奇襲,那必然是海上而來,以輕甲甚至赤身來渡海。要知道,即便是鬼臉卒的大船,先前就毀了不少。我猜著此番奇襲入海,必是凌蘇這段時間趕造的海船——」
李柳說著,忽然臉色一頓。
「子堂,怎麼了?」
「我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什麼可能?」
「我剛才說,為了減少海船吃水,這支奇襲交州的人馬,定不會傳太多的甲冑……我收到魚集關周童的情報,說在守關的戰事上,城下的鬼臉卒久久不動,且有數支的監軍營,在這二萬鬼臉卒的附近監視。」
「子堂,我沒聽明白……」趙棟只覺得腦子要燒起來。果然,謀士都不是好當的。
「我想說的是——」李柳半眯抬頭,「此番的凌蘇,是用了易甲計。」
「來人!」
李柳幾乎沒有猶豫,迅速傳下口令。
「取我的信物,派二三心腹回魚集關,尋到副將李鋒,讓他在逆轉戰局之後,尋機會衝殺鬼臉卒的方陣,破其軍心!」
「子堂,魚集關下的合州兵力,可是全軍出動了。」
「什麼全軍兵力?無非是凌蘇在故弄玄虛。他知不知,當年我在成都將官堂,老軍師便分析過他的易甲計。你瞧著他,還自個玩上癮了。」
趙棟臉色依然發懵,索性便不問了。
「趙兄,先立即回師,若說我的建議,敗一軍拖一軍,使合州賊兵士氣徹底破碎,要個不久,再與主公的援軍合師,共破凌蘇!」
「子堂好厲害,我都聽子堂的。」
李柳臉色平靜,與趙棟迅速策馬,往交州的方向急趕而去。
……
魚集關的側方山上,一員披著西蜀戰甲的將軍,正負著手,目視著下方的敵勢。
「李副將,我有意帶人下去奇襲,你覺得如何?」張敖轉頭,打量著身後的小老弟。
在他看來,這位蜀州的小老弟,跟個小廢物沒兩樣。
「張將軍果然英明。」副將李鋒笑了笑。
張敖見狀,眼底微微一頓。這一路過來,小老弟都是戰戰兢兢的,像個剛上戰場的初哥。怎的現在……有些不對呢。
不過,這萬人大軍的指揮權,還在他的手裡。那麼接下來,便做局將這支大軍,徹底帶入絕境之中。
便在剛才,他已經悄悄去信給了凌蘇,即將把這支人馬帶去埋伏圈子。只要吃了這場大敗,魚集關上必定士氣惶惶。
「李鋒,去整軍出發。」
「末將聽令。」李鋒抱拳,垂下的臉龐,目光一下子變得戰意灼然。
他的族兄告訴過他,此一番跟著張敖而來,他將是改變整個魚集關戰事,最為重要的一枚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