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的快,沒等姜傾梧說什麼,便只剩下了背影。
姜傾梧疑惑的眨了眨眼,抬眼看向挽月。
「什麼情況?他這是信我,還是不信我。」
「姑娘,自然是信你了,沒看出來,殿下一直幫你啊。」挽月眉眼一挑笑著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姑娘,殿下跟你要定情信物呢。」
「你說,你是送個親手做的香囊,還是選個實打實貴重的物件。」
「有道理,說得對。」姜傾梧若有所思的喃喃著,繼而朝挽月招了招手,朝其耳邊湊了過去。
前院還熱鬧著,內宅福雲軒里卻恢復了往日的模樣。
許是因為接待燕修宸的緣故,院子裡格外清淨,屋裡就更清淨。
燕修宸帶來的親衛都在門外,九寒也只是站在堂屋一角。
正堂里,燕修宸和姜如海比肩而坐,一旁是姜青柏和蘇素。
「王爺,今日這陣仗著實大了些,小女前些日子才和燕凜鬧了那麼一出,如今怕是京城中人人議論了。」
燕修宸捧著一杯茶,微微勾起唇角,難得露出幾分和善,「順慶侯此言差矣,便是本王悄無聲息的來下聘,旁人也一樣會議論。」
「倒不如聲勢大一些,免得旁人小瞧了她,也小瞧了順慶侯府。」
姜青柏聽著嘴角不由的上揚,心裡是很滿意的,「是啊,父親,殿下這般重視咱們家,此刻便是人人議論,也說不出咱們什麼難聽來。」
姜如海微微點了點頭,雖然滿意,眼底里卻總是有些不安,「王爺,恕臣多思,敢問王爺,為何要娶小女。」
「說起來,王爺年方二十六,換做旁人,妻妾成群兒女成雙。」
「殿下遲遲未曾議親,也不曾聽說有過妾室通房,為何突然要娶小女。」
燕修宸心中遲疑,眸光閃過幾分恍惚,默默放下了手裡的茶杯。
「若是本王說,遲遲不肯議親,便是等著她與三皇子決裂呢?」
一句話,說的姜如海和蘇素他們吃驚啞然。
「殿下的意思是……」姜青柏一臉錯愕的問著,可話說了一半,燕修宸便勾唇一笑打斷了他,「那都不重要。」
「順慶侯,本王今日過來,一是為了探傾梧的傷勢,二是因為朝中事。」
「王爺請說。」
「西陵戰場一役,西昌國要與我們和談……」
…………
挽月聽著屋裡的對話,轉身一溜煙的逃回了梧桐苑。
挽月氣喘吁吁的找到姜傾梧的時候,姜傾梧正和星兒在梧桐苑的小庫房裡,找上好的布料。
「姑娘……你,你怎麼在這呢,讓我好找。」
一旁的星兒手裡捧著厚重的布料,連聲嘆息,「咱們小姐找布料繡香囊呢。」
「哎哎哎,你抱好了,還有你,把氣喘勻乎了,在跟我說話。」姜傾梧頭也不抬的拿著剪刀刺啦剪了布料。
挽月愣了愣,吞咽著口水嘆了口氣,朝一旁的星兒輕喝著,「你也不攔著點,咱們姑娘哪幹過這種活啊。」
「我的好姐姐,我也得攔得住啊,我伺候姑娘十多年,你什麼時候見咱們姑娘會聽我的了。」
姜傾梧聽著兩個人打嘴仗,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少廢話,你去偷聽,聽著什麼了。」
「哦,差點忘了,姑娘,我聽到攝政王說,西昌國要跟咱們在相城和談。」
姜傾梧聞聲,心裡咯噔一下,忽的愣在了原地。
西昌國和談?她怎麼把這事忘了。
前世,她和燕凜定親沒多久,西昌國便要求和談,當時燕修宸不露面,是燕凜自請做和談使的。
結果自然是好的,燕凜拿了大功,皇帝也欣喜,給了他很多獎賞。
那時候,朝中人見燕修宸重傷消沉,幾乎不露面,漸漸冷落了他,紛紛朝三皇子靠攏。
可沒人知道,燕凜去和談,是她全程陪同。
幾次遭到西昌國暗算,都是她以身犯險,捨命相救,也是她拿到了西昌國的把柄,才促使了他順利和談。
「姑娘……姑娘!」星兒見姜傾梧愣住,連連喊著。
姜傾梧耳邊嗡的一聲,突然回過神來,一把將手裡的布料和剪刀塞給了星兒。
「好星兒,把這些料子,給我搬去屋裡去。」說著,便轉身一把拉住了挽月。
「你聽到了什麼,燕修宸讓誰去和談。」
挽月想了想,思索著道,「沒怎麼聽清楚,好像是說,讓咱們大公子和江南的平清王一起去。」
姜傾梧先是一怔,繼而不由的鬆了口氣,輕笑著道,「那就好,那就好。」
「什麼好,老爺說,大公子未必能把這事辦好……」
「自然是能,這是送上門的功勞,當然要去。」
燕修宸真不愧是好相公的人選,知道這是大功勞,要給自己的大舅哥。
又怕大哥搞不定,還特意派了平清王相助。
不對啊,平清王若是真在江南,那救她的到底是誰。
……
燕修宸走了就沒再回來,不知道聊了多久。
但姜傾梧卻一整個下午都縮在梧桐苑,連晚飯都沒露面。
最後還是姜如海夫婦和姜青柏按耐不住,尋到了梧桐苑裡。
挽月見姜傾梧架起了繡架,一邊幫忙,還一邊不可置信的問。
「姑娘,你認真的啊,這香囊買個就是了,你哪會女工啊。」
「一回生,二回熟嘛,誰也不是天生就會的。」姜傾梧似模似樣的拿了針線和花樣,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窗外的姜如海夫婦和姜青柏悄悄看著,也是一頭霧水。
「這是要……繡花嗎?」
「繡香囊!」蘇素低聲附和著。
姜如海一副沒眼看的樣子,暗暗嘆了口氣。
「啊……」姜傾梧剛扎了一針,便扎在了自己手上,挽月身子跟著一顫,不由的湊了上去。
「姑娘,別繡了,奴婢瞧您繡花比打仗都難。」
「是啊,仗我都打了,這玩意還弄不了嘛。」姜傾梧低頭喃喃著,手都捏出了汗。
好不容易扎了幾針,卻歪歪倒倒的,結果一個不小心又扎手上了,「啊……」
姜青柏暗暗發笑,連連搖頭,「這是中了什麼迷魂藥了,以前對燕凜也沒這樣過。」
「我的姑娘,別繡了,明日咱們去找個繡娘好不好。」
挽月在一旁勸著,姜傾梧也不理會,又扎了幾針,不出所料,又扎在了手上。
「嘶……疼死我了,本姑娘廢了你信不信!」姜傾梧又疼又氣,一怒之下扔了手裡的針,忽的起身而去。
挽月還沒回過神來,姜傾梧便一把抓起牆上掛著的刀沖了回來。
「咔咔咔」接連幾刀,三下五除二,便將繡架砍了個四分五裂。
蘇素嚇得縮了縮身子,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屋裡。
倒是身後的姜青柏忍俊不禁的連連發笑,「果然……還是拿刀順手。」
挽月瞧著姜傾梧發泄完了,才默默走了過去,噙著幾分笑意揶揄道,「姑娘,還繡嗎?要不奴婢去把夫人的繡架給您搬來?」
「算了,繡的沒有買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