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修宸聽到徐鶴的話,眸色微明,疾步上前。
「你能治?」
「能,心病身病都好治。」說著,徐鶴直接坐在了地上,「不過,我要酒,好酒。」
「沒問題。」燕修宸脫口道,隨即俯身朝其湊了過去,「你說,如何治。」
「這丫頭,之前受了內傷,又長久的心肺鬱結,未能安枕,這是身病,開些藥就是了。」
「心病嘛,她心思重,心神受損,無意識的封閉了五識……」
「像是……」徐鶴邊說邊喝了口酒,靠在床邊椅子上。
「這麼跟你說,就像,她很想要一樣東西,為了這樣東西,勞心竭力,費盡心神。」
「一朝得到之後,便不可自拔,無意識的封閉五識,沉浸其中。」
說著,徐鶴朝床上的姜傾梧瞥了一眼,「就像她現在一樣……」
顧厭白聽著臉色也不由的一變,朝其湊了過去,「那怎麼辦?怎麼能把她叫醒?」
「叫醒?你叫一個試試。」
「封閉五識……怎麼可能聽到。」
燕修宸暗暗攥了攥拳頭,朝顧厭白微微使了使眼色。
顧厭白見狀,笑著湊近了些,「老東西,咱倆關係可不一般,你可別糊弄我。」
「說的這麼天花亂墜的,我看你也就是嘴上功夫,治不好吧。」
聽到顧厭白激將的話,徐鶴立刻發作,扯著嗓子喝道,「胡說,小東西,你敢質疑我……」
「這世上還沒有我看不好的病呢。」
顧厭白眼前一亮,笑著道,「那你治好她,給我看看你的本事。」
「治就治……」 徐鶴忽的起身,叫囂著朝顧厭白伸了伸手。
顧厭白愣怔了一下,隨即忽然反應過來,「來人,去,去京刑司,將徐鶴的藥箱拿來。」
不遠處的南修夜聞聲,隨即一把抓起桌上的刀,「我去。」
南修夜一路輕功,很快,便將徐鶴的藥箱拿了過來。
說是藥箱,不如說是工具箱,藥沒多少,全是各種刀剪。
燕修宸看的心裡發慌,正要上前,卻發現徐鶴只拿了針灸包。
「你……你幹嘛,你要扎她?」顧厭白衝上前去。
徐鶴一把推開,不耐煩道,「廢話,還能扎你啊。」
「我要先用針刺,刺激她的五識……」
「等她能聽到,能感覺到了,自然就好說了。」
燕修宸聞聲,點頭道,「好,你試試……」
徐鶴在姜傾梧身上各個穴位扎了針,雖然還是沒醒,但似乎有了些許的反應。
「她在發抖,是冷嗎?」燕修宸坐在床邊緊張的問道。
徐鶴兩手一攤,搖頭道,「可能吧,可能在做夢,這不好說,但……肯定是有效果的。」
顧厭白見徐鶴去喝酒,箭步朝其追了過去,「哎,你這就不管了,喝什麼酒啊,人還沒醒呢。」
「現在怎麼弄,怎麼讓她醒。」
徐鶴一臉不耐煩的看著顧厭白,捧著酒壺坐在燕修宸的榻上,半躺著喝起了酒。
「剛不是說了嘛,拿走她苦心得到的東西啊。」
「她是為了這東西才昏迷的,失去了,自然就醒了。」
「這叫……這叫催眠,刺激療法。」
燕修宸有些茫然的看著徐鶴,有些不解。
可轉頭看向顧厭白的時候,顧厭白卻仿佛聽懂了似的,朝燕修宸揚起一抹邪笑。
「我……可以試試……」
……
夢中的姜傾梧,一次又一次的嘗試逃離夢境。
直到,她又一次閉上眼,耳邊的雨聲突然停了。
沒有寒風,沒有撲面的雨,甚至暖洋洋的。
耳邊甚至傳來鞭炮齊鳴,拜堂的聲音。
「一拜天地,王爺王妃,百年好合……」
姜傾梧心中一驚,忽的睜開眼,果然……她逃離了那個院子,逃離了那個黑夜。
眼前,竟然是攝政王府。
「攝政王府?」姜傾梧瞠目結舌的環顧四周。
張燈結彩,賓客滿堂,喜氣洋洋。
燕修宸就站在正廳之上,拉著紅綢,在拜堂。
「燕修宸?在拜堂?在攝政王府?」
「得,看來,我還是在做夢……」
姜傾梧無奈嘆了口氣,看著自己身上還穿著紅袍,不禁心裡一酸。
「拜堂?不會……是和別人吧。」
姜傾梧疑惑著,從人群中擠了出去。
看著燕修宸滿面春光,一身喜服,姜傾梧目光挪向一旁的新娘。
穿著喜袍,蒙著蓋頭,拉著紅綢的另一端。
「我倒要瞧瞧,你娶的是誰……」
姜傾梧喃喃著,一個健步沖了上去,趁所有人不注意,一把扯掉了新娘的蓋頭。
「啊……」姜傾梧失聲大叫。
看著面前紅妝含笑的沈婉蓉,彈射後退,像是見了鬼一樣。
「沈婉蓉?燕修宸你娶沈婉蓉?」姜傾梧脫口喝道,轉頭看向燕修宸。
可奇怪的是,燕修宸好像不認識她,所有人都不認識她。
「啊……王爺,她是誰?」
沈婉蓉嬌滴滴的,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鑽進了燕修宸懷裡。
燕修宸也滿眼怒色的朝姜傾梧看了過來。
「哪裡來的瘋女人,來人啊,拉出去砍了……」
瘋女人?砍了?
姜傾梧瞠目結舌的看著燕修宸,隨即突然暴走。
「燕修宸……我弄死你!」
說話間,姜傾梧便卷著衣袖朝燕修宸沖了過去,而她身邊也瞬間湧出賓客和親衛,將她死死抓住。
「放開我,燕修宸,你這個負心漢,你敢娶沈婉蓉,我弄死你,我弄死你……」
姜傾梧連連喊著,卻被人死死困著,越拉越遠……
「啊……」姜傾梧一聲驚叫,忽的坐起身來。
上央宮寢殿,距離徐鶴離開,已經過去整整三個時辰了,夜色朦朧,正是子夜。
挽月聽到喊聲,疾步迎上前來,門外的顧厭白,也立刻沖了進來。
「姑娘,姑娘你醒了……」
「故傾……你怎麼樣?」顧厭白緊緊注視著姜傾梧。
姜傾梧滿頭大汗的呆坐在床上,一時恍惚,腦海里一會是順慶侯府,一會是攝政王府。
「姑娘,你怎麼了?你別嚇我,你昏睡了多日……」
挽月的話沒說完,燕修宸便沖了進來,「故傾,故傾你醒了。」
燕修宸驚喜萬分的看著姜傾梧,可剛坐下,姜傾梧抬手一巴掌打了過來。
「啪」的一聲,震耳欲聾。
身旁的顧厭白身子一顫,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
蹙著眉頭,扭曲著臉,傳來嘶嘶作響的聲音,好似這巴掌打在了他臉上一樣。
正想說什麼,姜傾梧便忽的翻身下床。
燕修宸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起身朝後躲了幾步,「故傾,你……」
「你什麼你……燕修宸,你這個負心漢,你娶誰不好,你娶沈婉蓉……」
「還罵我瘋女人……還要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