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傾梧被逼的一個踉蹌,想掙開燕修瑾的束縛,卻撞上他滿眼怒色。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你既然知道是殺人滅口,為什麼還要幫顧厭白查下去。」
「你知不知道,再查下去,所有的知情人都要死……」
姜傾梧有些錯愕的傳來一聲冷笑,思緒也漸漸清醒過來。
「你不怪殺人的人,卻怪救人的人?是我殺的人嗎?」
燕修瑾也惱了,禮數規矩全然忘到了九霄雲外,抓著姜傾梧的手腕,連連逼近。
「不是你殺的人,卻是因你們而死。」
姜傾梧一聲冷笑,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轉身躲開燕修瑾,「哼,謬論。」
「你的意思是,我若是夜半被劫,不怪劫匪,反倒怪我深夜出門了?」
說著,姜傾梧朝燕修瑾看去,滿眼都是冷意。
「你是不是還想說,若是不追究到底,探查真相和秘密,就不會有人死?」
「可若是一開始,就沒有秘密,何來今日的探查。」
「顧家因何被株連九族,喜佳貴妃和蒙佳皇后為何被秘密處死。」
「顧厭白顛沛流離,在扶耶吃盡苦頭,還有,我為此失憶,這些該向誰去討個公道。」
姜傾梧連連分辯,將燕修瑾掃視了一遍,滿眼輕蔑。
「我知道,你們過的都不如意,都很辛苦,你,南修夜,燕修宸,每個人都承受不一樣的痛苦。」
「可這些,是顧厭白造成的嗎?是我造成的嗎?」
「你不去找罪魁禍首,始作俑者,卻一味的想將事情遮掩下去。」
「如今,這大燕的秘密,已經如同紙里包火,藏不住了。」
燕修瑾滿目詫異,仿佛瞬間沒有了思考能力。
他不敢相信,姜傾梧這女子怎的如此口齒伶俐,竟噎的他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宣和帝被殺,太后被下毒,甚至於連五位不知情的王妃都要處死。」
姜傾梧說著,朝燕修瑾走近,「太后……可是他的髮妻。」
「我曾想過,是顧家做了什麼大逆不道之事,逼得他不得不嗜血殺戮不斷。」
「可如今,我不覺得……你所信奉,尊崇的那位,是位仁君。」
「甚至不是一個好父親,好夫君。」
「既對不起天下百姓,也對不起妻子兒女,更算不上一個好人。」
姜傾梧咄咄逼近,隨即轉身怒步而去。
燕修瑾見人走遠,忽而回過神來,疾步追了上去。
「就算你說的都對,可有些事情,決不能昭告天下,你手裡的藥方給我。」
姜傾梧聽到燕修瑾在身後的喊聲,忽然想起將藥方給了挽月。
「救人的時候,藥方被燒了。」姜傾梧附和著,離開的腳步更快了。
「皇嫂所言,臣弟不信,若是皇嫂不交出來,臣弟就不客氣了。」
姜傾梧聽到身後喊聲,不由的警覺了幾分,隨後便察覺到了燕修瑾逼近。
姜傾梧反應快,扇子打過來的時候,立刻轉身躲過,抬手便和燕修瑾動了手。
沒有兵器,之前的傷也沒有完全好,加上剛才救火被濃煙嗆到,如今是拿燕修瑾一點辦法也沒有。
短短几招,便敗下陣來,被燕修瑾死死抓住了雙手。
「得罪了皇嫂,等拿到東西,臣弟定然負荊請罪……」
說著,燕修瑾便轉身扯下自己身上薄衫,準備將姜傾梧綁起來。
「你放肆,燕修瑾你放開我……」姜傾梧掙扎著,隨即抬腿後踢,一腳踢在燕修瑾頭上。
可剛扯開手上的薄衫,燕修瑾便一掌打了過來。
姜傾梧本可以躲開的,卻突然晃見了什麼,也沒多想,拔下頭上金簪朝燕修瑾而去。
燕修瑾臉色一驚,驟然攏起殺氣,這一掌打的結結實實。
姜傾梧挨了一掌後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而幾乎是同時,燕修瑾身後的黑衣人棄械倒地。
聽到身後動靜,燕修瑾心中一驚。
轉身才發現,那黑衣人喉頭插著姜傾梧的金簪,已經氣絕。
「你……你剛才是救我……」燕修瑾不可置信的看著姜傾梧。
「……不,不然呢?」姜傾梧吐出幾個字來,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皇嫂……皇嫂,姜傾梧,你醒醒……」燕修瑾下意識衝上前。
見人徹底暈了過去,甚至沒顧上搜查那藥方,便將人一把抱了起來,匆匆離開了鳳和宮。
燕修宸傍晚回來,可到上央宮的時候,天都變了。
燕修宸穿著常服,身披黑色披風,身後跟著九寒和鍾全,匆匆趕到寢殿的時候。
燕修瑾和南修夜正在殿外站著。
「參見皇兄。」燕修瑾和南修夜不約而同下跪行禮。
燕修宸看了看兩人,也沒說什麼,便大步進了寢殿。
「參加陛下……」李御醫和挽月,連同屋裡伺候的人跪了一地。
燕修宸也沒理會,坐在床邊,看著姜傾梧臉色慘白,氣息微弱,昏沉沉的睡著,臉色驟然又黑了一層。
轉身看向李御醫的時候,李御醫急忙上前,跪在了燕修宸跟前。
「陛下不必擔心,微臣已經為娘娘針灸,護住了心脈,並無性命之憂。」
「只是,娘娘連番受傷,這次……濃煙深入心肺,又受了內傷,傷了根本。」
「怕是要靜心修養數月才好。」
燕修宸暗暗攥緊了拳頭,朝李御醫逼近。
「你的意思是,她的傷嚴重,需要修養數月才能痊癒?」
「要看恢復的情況,微臣可用針灸,藥浴輔之療傷,但最快,也要月余。」
「這期間,決不能再有半點損傷。」
燕修宸強壓著心頭惱意,眉頭緊蹙的看向李御醫,「你近日入住上央宮,給朕守住皇后,不許她有半點差池。」
「還有,顧厭白如何,他怎麼樣?」
「公子……公子並無大礙,身上也只是外傷,只是……」
御醫吞吞吐吐,燕修宸臉上也布滿了擔憂之色,「說話。」
「只是公子受了刺激,氣息紊亂,有些壓制不住體內蠱毒了。」
「五毒反噬,如今才會昏迷不醒。」
「微臣……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燕修宸聞聲,重重嘆了口氣,沉思片刻後,忽的起身朝外而去。
「來人……」
「屬下在……」九夜和九寒俯身施禮。
「九夜,你親自去京刑司,將徐鶴給帶來,告訴他,他若不來,顧厭白便沒命了。」
「是,屬下這就去。」
燕修宸看了看長樂殿的方向,轉身朝南修夜示意,「去守著他。」
「是,皇兄。」
見南修夜離開,燕修瑾更是有些心虛了,微微低著頭,朝燕修宸走了過去。
剛要開口說什麼,寢殿裡便傳來挽月的喊聲,「姑娘……姑娘,陛下,陛下,娘娘醒了……」
燕修宸心裡一驚,轉身匆匆而去。
而燕修瑾本該遵循禮數,不入內室,卻也下意識的跟著燕修瑾進了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