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顧厭白被燕修宸帶回了昭和宮。
那是燕修宸和其母妃的宮苑,但沒過多久,宮苑便被層層疊疊的御林軍包圍,堵的水泄不通。
「阿澤,帶故傾藏起來……」燕修宸拉過姜傾梧,飛身上了屋頂的房樑上。
姜傾梧剛蹲下,御林軍便闖了進來。
顧厭白見狀,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兩人大氣都不敢出。
「鍾貴妃,陛下旨意,務必要找到十皇子,得罪了。」
太監朝燕修宸的母妃行禮,隨即要御林軍里里外外搜了一遍。
「本宮說了,十皇子不在這,公公搜過,自是可以去向陛下交差了。」
鍾貴妃,貌美風華,氣質高雅,燕修宸也默默跟在身邊,朝眾人喝了一聲。
「搜過了,還不滾出去。」
「是,奴才也是奉命行事。」
「不過,陛下口諭,三日後,西郊刑場處置叛臣,命九皇子隨行護駕。」
待人離開,鍾貴妃便遣走了殿上的人,轉身便一巴掌打在了燕修宸臉上。
「你留下那個小丫頭,也就罷了,如今你怎敢違逆你父皇,私藏燕修澤。」
「母妃……」燕修宸挨了一巴掌直接跪下,「母妃,父皇心中清楚,兒臣與阿澤交好,他必然是兒臣藏著的。」
「如今並沒有為難我們母子,便是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阿澤畢竟是父皇的親生兒子。」
「過些日子,氣消了,也就罷了,不會真的為難阿澤和我們的。」
鍾貴妃也猶豫了,無奈嘆了口氣,「若不是阿澤曾經救過你,我與他母妃尚算交好,我絕不允許你參與此事。」
……
三日,姜傾梧留在昭和宮三日,顧厭白也藏在昭和宮三日。
搜查的御林軍來了好幾回,但每次都沒找到顧厭白。
直到三日後,燕修宸隨皇帝的儀仗出宮,姜傾梧偷偷跑了出去,藏在了燕修宸馬車坐箱裡。
她等人走盡才悄悄出來,循著刺耳的哭聲和叫囂聲,藏在了南郊刑場外的大樹後。
那一幕,深深刻進了她的腦子裡。
跪了滿地的人,她都不認識,但站在台上的行刑官,她認得,正是她的父親,姜如海。
「時辰已到,斬……」
姜傾梧瞠目結舌的看著遠處,驚嚇之際,一隻手捂住了她的眼。
「噓……別出聲……」燕修宸捂著姜傾梧的眼,拉著她便準備離開。
可這時才發現,姜傾梧僵在了原地,目光呆滯的看著遠處,像是嚇傻了一樣。
「別怕,沒事的,跟我走,有我在,沒事……」燕修宸拉著姜傾梧轉身將其拖走。
可沒走多遠,便被肅清王叫住。
「十皇子去哪?」
燕修宸轉身看到肅清王帶著親衛逼過來,瞬間明白了什麼,立刻將姜傾梧拉到了身後。
「皇叔,父皇答應過,只要姜將軍肯做事,便饒了姜家女兒。」
「你父皇想過了,只有死人的嘴是最嚴的。」肅清王說著,便朝手下揮了揮手,「攔住十皇子。」
見兩人過來,燕修宸直接動了手,將人打倒後,便拽著姜傾梧準備逃走,可是很快,便被御林軍團團圍住。
在轉身看過來,皇帝燕崇正坐在軟轎上,被人抬到了跟前。
「她必須得死。」皇帝突然開口,幾個侍衛立刻按住了燕修宸,肅清王也拔劍朝姜傾梧而去。
可一劍刺過來的時候,燕修宸卻掙開了束縛沖了過去,擋在了姜傾梧前面。
肩上挨了一劍,隨即立刻朝皇帝跪了下來。
「大哥哥……」姜傾梧這時候才回過神來,哭著湊了過來,「大哥哥,你不要死,我錯了,我不該偷偷跟你出宮的……」
說著,姜傾梧便轉身跪在了皇帝面前,「陛下,我錯了,我什麼都沒看到,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會說出去的,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求陛下不要殺大哥哥,也不要殺阿澤哥哥……我真的知道錯了。」
燕修宸看著磕頭的姜傾梧,定了定神,抬眸看向皇帝。
「父皇,她只是一個無辜的孩子……姜家剛立戰功,家眷入京不久。」
「若是能以此籠絡了姜家,得一家子武將,不是更好嗎?」
「她看到了不該看到的,她必須死。」肅清王說著,但燕修宸沒等皇帝開口,便搶了先。
「父皇,父皇,兒臣有辦法,兒臣可以讓她永遠不說出去。」
「皇叔手中有讓人失憶的毒藥,給她吃下去便是,她失憶了,自然不記得一切,且這毒藥沒有解藥,絕對不可能恢復。」
「父皇,事情已經這麼大了,若是再將戰功赫赫的姜家牽扯進來……」
皇帝猶豫了許久,朝肅清王看了過去,「真有這種毒藥?」
「是,皇兄,確實有。」
「好,朕就依你的,不過,你私藏燕修澤的事,朕不會就算了……」
「東境作亂,朕要御駕親征,十日後出發,你帶上燕修澤,隨朕一起去。」
燕修宸雖然疑惑,可此時,能保住顧厭白,又能保住姜傾梧,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是,兒臣,遵旨。」
「把這藥吃下去。」肅清王拿著藥丸一把拉住了姜傾梧。
「我不要,放開我,我不要吃……這是毒藥……」姜傾梧掙扎著喊道,隨即一把拔出燕修宸後腰的短刀砍在了肅清王手臂上。
「啊……你這小賤人……」肅清王怒喝著,姜傾梧已然躲在了燕修宸身後。
「皇叔,我讓她吃……我給她吃……」
燕修宸捂著肩膀,拿過肅清王遞過來的藥瓶,「故傾,你把藥吃了,這藥沒有毒的……」
「你剛才聽到了,雖然他叫毒藥,但只是失憶而已。」
「吃了藥,你就不會記得之前的事了,你不會受傷的……聽哥哥的。」
姜傾梧見燕修宸遞過來藥來,猶豫著拿了過去,「那……我爹爹呢?」
「你放心,你吃了藥,爹爹就帶你回家了啊。」
姜傾梧點了點頭,自己將藥吞進了肚子裡。
那藥確實沒有讓她受傷,只是昏昏欲睡了整整三日。
等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自己家裡了。
父親告訴她,是她隨兄長參加了皇室舉行的秋獵,不小心掉下了懸崖,受了傷,失去了記憶。
雖然家裡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朝野上下死傷無數,京城大亂,大家都知道事情的嚴重。
加上,姜如海下了死命令,不問不查遵令,這謊言也就沒人敢吐露分毫。
十日後,燕修宸帶著燕修澤,隨皇帝出使東境。
只是一同去的,卻沒有一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