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海聽到姜傾梧問這個,臉色驟然一變,瞬間發起怒來,一掌拍在桌上。
「你住口。」
「這些話,你怎敢往外說。」
姜傾梧一聲輕笑,像是猜到了什麼,「不是我敢說,是有人敢做。」
「父親若不肯告訴我,我便去找左相。」
「別以為我不知道,燕修宸早就籠絡了你和左相,以及程祥,暗中調動京師附近兵馬。」
姜傾梧說著,轉身便準備離開。
姜如海見狀,連忙叫住了姜傾梧,「你站住,休要胡鬧,如今不太平,你不要亂來。」
姜傾梧沒理會江如海,大步離開了內院,可是剛到前院,便看到宮裡有人傳信,九寒也正匆匆朝自己而來。
「乾娘……公子不見了,跟著他的人都被甩掉了,現在沒人知道他在哪?」
「不見了……他會去……」姜傾梧喃喃著,突然想起了什麼,轉身又折了回去。
「父親……」
「父親可知道,當年顧家和陸家兩家的人都埋在何處?」
姜如海一臉錯愕的看著姜傾梧,半天才回過神來,「紅崗山。」
「紅崗山……」
「九寒,立刻通知赤紅衛,去紅崗山,暗中保護,別驚動他。」
「是,我這就去。」
姜如海見姜傾梧要走,急忙拉住了她,「如今京中看似平靜,實則暗中洶湧,你告訴父親,是否除了肅清王,還有別人……」
姜傾梧環顧四周,猶豫了片刻,朝姜如海耳邊湊了過去,「燕崇未死。」
說著,姜傾梧暗暗嘆了口氣,朝父親微微行禮。
「父親保重,若有事,火信通知,宮門口便可看見。」
……
紅崗山,原本是一片亂葬崗,遠離官道和京都,不算多難找,只是很偏僻。
姜傾梧是坐著馬車去的,一來是因為有傷,二來是想著赤紅衛已經趕了過去,也就沒有那麼著急。
可沒想到的是,等姜傾梧找到紅崗山埋葬顧家的亂葬崗,看到的是滿地赤紅衛的屍體。
姜傾梧神色一驚,從馬車上跳了下來,「顧厭白……顧厭白……」
「去,四處找找……」九寒朝隨行的幾個親衛喊著。
可除了林中飛鳥受驚掠過,寂靜一片。
姜傾梧看著正片的墳丘,隱隱察覺到了什麼,「這是……」
「這些墓碑和墳丘這麼整齊,有人特意安置過顧家的人……」
「是乾爹……」九寒附和著,朝姜傾梧迎了過來,拱手施禮道,「所有赤紅衛都被殺了,行兇手法不同,應是出自多人之手,且對方使的,都是劍。」
「出自多人之手,多人對多人,要麼對方人數壓制,要麼他們武功都在赤紅衛之上。」
姜傾梧喃喃著,隨即反應過來,「你剛才說,是燕修宸安置了顧家的人?」
「是,之前乾爹要我帶人來修繕這些墳丘,立了碑,只是當時我不知道,這是顧家的人。」
姜傾梧恍惚的點了點頭,環顧四周,正不知所措之時,一個老太監突然從遠處的小道走了過來。
穿著太監的衣裳,一手拿著拂塵,一手拿著聖旨,明黃色的,格外顯眼。
其他親衛看到走來的太監,只有疑惑。
都是上央宮的親衛,跟了燕修宸多年的近身,打量著對方,確實不認識。
可拿著聖旨,又不敢上前,紛紛讓開了路。
唯獨九寒,意識到了不對,拔刀便要衝上去。
「慢著。」姜傾梧拉住九寒,看著漸漸走近的老太監,深深吐了口氣。
「兩軍開戰,不斬來使。」姜傾梧喃喃著,緩緩朝前兩步。
「我乃大燕皇后,內官可是找本宮……」
「老奴,秦豐參見皇后娘娘……」自稱秦豐,隨即有些身子不穩的朝姜傾梧下跪。
可這名字灌入耳中,姜傾梧的記憶也隱隱浮現。
秦豐便是隨先皇闖入喜鳳宮的隨身太監,也是之後,一直跟在皇帝身邊的人。
「秦豐?多年不見,公公風采,依然如舊啊。」
「多謝娘娘惦記。」
「老奴奉命,給娘娘一封密旨,主子交代,無需宣旨,由娘娘親自接旨便可。」
秦豐倒是從容不迫,說完後,便雙手舉起了手裡的聖旨。
姜傾梧見狀,輕輕嘆了口氣,微微俯身行禮,「姜傾梧……接旨。」
雖然行了禮,卻也只是敷衍的很,話音落,姜傾梧便一把拿過了聖旨。
雖然是聖旨,可上面的內容並沒有按照規制寫,只寫了簡短的一句話。
「十年舊患未除,死生難安,百年即入土,當了卻前塵。」
「孽障於我刀下,靜候爾等。」
姜傾梧看著聖旨上的字,朝秦豐看了過去,「你家主子在哪?他一定很想見我。」
「主子說了,娘娘自己定然能尋到,今夜子時,若是娘娘還未曾現身,顧公子便性命不保。」
「好,轉告你家主子,我一定到。」姜傾梧篤定著,將聖旨朝挽月遞了過去。
秦豐不緊不慢的起身,隨即自顧而去。
見人走遠,九寒忙朝姜傾梧湊了過來,「乾娘,要不要立刻通知乾爹,還有……」
「你知道公子在哪嗎?」
「不難猜。」姜傾梧喃喃著,朝不遠處的親衛招了招手。
「娘娘……」
姜傾梧將挽月手裡的聖旨交給了對方,朝其走近了些,「即刻回宮,親自將這聖旨交給陛下。」
「轉告他,就說……讓他小心肅清王和朝中動向,顧厭白我會安然救回來。」
「是,屬下遵命。」
手下拿著聖旨,策馬而去,而姜傾梧也反應過來,「挽月,那藥方,你可還帶著。」
「帶著,一直在身上。」
「走,我們去書鋪。」
……
城中書鋪,姜傾梧將那藥方交給了書鋪老闆。
「我這裡五十兩金子,需要你在半日內,將這藥方謄印千份,可能做到?」
「能,能能能,有錢自然能,姑娘放心,天黑之前,一定給您。」
姜傾梧微微揚了揚唇角,將金子遞了過去。
「姑娘,這藥方不是……很重要嗎?您為何要謄印千份之多……」挽月一臉疑惑的看著姜傾梧。
姜傾梧輕輕嘆了口氣,穩穩坐在了桌邊,倒了杯茶,「這麼好的方子,自然是要人盡皆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