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老知道，這是一場談判，而陸程文，已經占據了主動。
他不死，自己就麻煩了。
陸程文三人穿好了衣服。
陸程文西裝筆挺，龍傲天人模狗樣，趙日天水襠尿褲……
龍傲天看著趙日天，心裡想：就這麼個玩意兒，好衣服給他都白瞎，穿上龍袍他也不像個太子啊！
趙日天看著龍傲天：哼，狗屁不是，早晚弄死你。
陸程文看著麻老：「麻老，井下的設備、環境、安全工作、掘進和開採的情況……我都看到了。但是出了這檔子事兒，輿論一旦發酵……會倒下一批人吧？」
麻老流著汗：「程文吶，你聽我解釋……」
「麻老是個做大事的人，夠狠。」陸程文笑著道：「自己人埋那麼多，敢製造礦難，估計都想好了，最後的調查結果，是我陸程文不懂裝懂，在井下瞎指揮，導致的事故發生吧？」
「程文，真的是意外……」
「是不是意外，在後面撤走的那個幾人只要抓住，一定有人能讓他們開口。我要是死了呢，事情就隨你們操作，這個盤子你們還能吃很多年。但是很遺憾，我還活著。我活著，操作起來的人，就一定是我，麻老，你信不信？」
「程文，事到如今，咱們……不如聊聊解決辦法吧。」
「好！」陸程文突然一嗓子，嚇得麻老一哆嗦。
陸程文道：「我要收單子上的三十座礦，價錢要減少百分之五。麻老，我陸程文一條命，不，是你們這麼多人，這麼多挑命，不貴吧？」
麻老知道，現在的陸程文，真的是有一百種方法弄死他。
光是人為製造礦難這一件事，就足以讓他和他的手下把牢底坐穿。
陸程文說得沒錯，他死了，事情隨自己操控。
金錢開道，所有人統一口徑，就是陸程文違反安全規章進行違規操作，導致了事故發生。
自己在并州這麼多年，這件事從上到下都能打點得清清楚楚。
但是現在陸程文活著，意義就完全不同了。
他體量太大了，陸程文要是活著，這件事就按不住。
沒人敢按著。
陸程文活著，這件事上，自己就一個朋友都沒有，大家都會明哲保身，甚至出賣自己。
麻老嘆口氣：「程文，你贏了。并州的事，以後你說了算，我……」
麻老搖搖頭：「該退休了。」
「哎呀麻老！」陸程文道：「我陸程文來并州，是來交朋友的，不是來拆祠堂的。您德高望重，只要您給程文個機會，其實咱們後期合作的機會大把的！後期，我們開工廠、搞基建、建大學、搞交通、造鋼廠、煉銅鐵、開發林業、拓展輕工……麻老，為了眼前的蠅頭小利，您捏死程文，值得麼？」
麻老都震驚了：「程文，你真的想……你知道那又多難嗎？需要很多錢的！」
「麻老，我陸程文是什麼人，你不知道？」
陸程文笑著道：「我做過賠本買賣麼，你去雪城打聽打聽！」
麻老震驚了。
陸程文拍著他的肩膀：「我不是來搶錢的土匪，我是來散財的娃娃！麻老，一起做大做強，你這輩子最後的輝光，可能比你這一輩子賺得都多！你的子孫後代能不能成為千億富翁，就看您這一步了啊！」
麻老看著陸程文，他真的感動了。
一把握住陸程文的胳膊：「程文，你別說了，我……我糊塗哇！」
「麻老，咱們是朋友了吧？」
「程文……你……請受我一拜！」
……
外面的人等的焦慮無比。
這群人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他們是連跑都不敢跑啊。
都在門口等消息。
他們都寄希望於，麻老的威嚴，可以壓制陸程文，把這件事壓下來；或者麻老的智慧可以搞定陸程文，讓他不再追究……
最起碼，丟出去幾個替罪羊，讓大多數人還能繼續留在桌上玩兒。
已經有底蘊不深厚的人，擔心自己會成為最後的替罪羊了。
大門打開，陸程文扶著麻老走出來，兩個談笑風生。
麻老道：「程文啊，別送了，別的我不敢保證，我麻老三吆喝一聲，并州這一片，沒人不能給我面子！」
「麻老啊！」陸程文熱情地道：「那我可就靠您了啊！」
「都自己人，客氣什麼？你啊，喝了酒，注意身體，別著涼，回去的時候輕點震，并州老百姓還指望你吶！我們大家也都指望你呢！」
「我聽麻老的！」
所有人都很吃驚。
……
送走了麻老，陸程文返回餐廳，關閉大門，坐在椅子上，呼出一口氣。
把襯衫領口扯開，呼吸也痛快了很多。
此時趙日天走過來：「陸程文，我……不理解，我要掰他胳膊，你為啥攔我？還有啊，是不是他派人害咱們的？你為啥還跟他笑嘻嘻的？為什麼不讓我打死他？」
唐依依在一邊冷冷地道：「因為他們已經達成了醜陋的交易，巨大的利益，可以磨平仇恨，可以掩蓋良知，甚至可以讓仇人在一起摟脖抱腰，親如一家。」
大門推開，洛詩音和戚美芍走了進來。
「郎君。」
「嗯。」
陸程文道：「美芍，我們明天會和礦業集團、安全部、商務部、商會……開聯合會議，最後會簽署協議，你立刻去準備，聯繫大聖集團，找李美琴，讓她火速辦公，把一切準備妥當。」
「是！」
「詩音。你負責聯繫這邊的事務，跟祥雲集團的人聯繫，明天的會議細節，今晚十二點前必須敲定，明天上午八點之前，必須把所有準備工作搞定。」
「是。」
陸程文道：「趙剛。」
「陸總。」
「給我準備明天穿的衣服，給各級官員的私人禮品，以及參會紀念品，你去採購，快一點。就在并州當地，明天上午之前必須搞定。」
「是，陸總。」
陸程文都安排妥當，走到窗口，看著外面的車子都灰溜溜地開走，表情嚴肅。
趙日天走過來：「你還沒回答我呢！為什麼啊！？那個麻老，就是個人渣，禽獸啊！我們現在打死他，就跟打死一條狗沒區別！哪怕讓警察抓他也行啊，他這種人，就應該坐一輩子牢！」
陸程文看著趙日天，回頭看到了唐依依，唐依依也一臉失望地看著自己。
陸程文笑了。
「抓他，殺他，都很容易。」
陸程文問趙日天：「并州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