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與此同時，在方塵眼裡，他眼前不再是趙元生的飛舟，而是一大堆的石頭。
這些石頭鋪天蓋地，遮天蔽日，爆發響聲，浩浩蕩蕩，宛如千軍萬馬衝擊而來，令得方塵視線、神識所及範圍盡皆是石頭。
這些石頭，每一顆都很圓潤、飽滿、完美至極……
更重要的是，每一顆都有獨特的名字！
那厲伏曾經提過的、沒提過的名字在這一刻統統出現在了方塵的眼帘之中。
方塵便看著這些各具姓名的石頭，撲入了他的懷抱之中，將他砸得不痛不癢的。
沒有任何石頭能夠給他造成哪怕一點皮外傷。
但方塵卻絲毫不敢怠慢，他死死地看著這些石頭。
他生怕錯過任何一顆石頭。
他覺得【改道仙術】的關鍵就藏在這些石頭上！
可是，他看的石頭越來越多，但遺忘的名字也就越來越多，他漸漸想不起來那些石頭的具體名字……
這種感覺，就好像得不到仙號承認一樣！
在方塵的腦海里，那些石頭的名字變成了：
天地同？石。
恆口口古石。
微元口宙石。
萬物讓她生石。
……
所有的名字都變得亂七八糟的。
就好像有無上偉力隔著遙遠的距離沒來由地出手，抹掉了關鍵的信息一般。
就好像小時候在盜版網站上看的小說一樣。
關鍵信息被抹去，方塵開始抓狂。
而當他開始抓狂的那一刻，轟轟烈烈的石頭大軍驟然停住了。
所有的一切都恢復了原狀。
先前的石頭變形、石頭大軍以及「改道仙術」的文字，都消失無蹤，僅剩下了那一塊最初的方形悟道仙石。
而方塵腦海里關於那些名字的認知也統統恢復了回來。
比如，恆口口古石變回了恆靈仙古石……
見狀，方塵站在原地，愣怔半晌後，才回過神來，並露出幾分若有所思的神色，「我好像懂了……」
換做以往的時候，他若是看到普通的石頭，是不會有一種想要研究的感覺。
因為經常被騙，所以，他知道厲伏給的肯定不會是真的有用的石頭。
但此刻，當他面對噴發而出的大量石頭時，他竟然情不自禁地生出了一種想要認真研習，想要從中獲得【改道仙術】之法的衝動。
這很顯然就是中招了！
他的認知，出問題了！
至於為何會出問題……
那關鍵就在於師尊的【改道仙術】！
改道仙術這個名字，方塵印象中自己是沒聽說過的。
但師尊愛改名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
一天去三次悟道崖，每次都有新名字。
這是若月谷許多人都知道的厲伏定律。
方塵也不例外。
所以，他從不在意石頭。
但此刻，他卻被【改道仙術】影響得想要研究……
方塵曾見過厲伏稍微認真地用過此術。
那就是將紀元殿改名為乾坤聖虎族，幫助他破解翼凶的任務！
那也是方塵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大改名術……呃，是【改道仙術】的威力。
所有人的認知都被扭轉了！
那威力非常可怕。
當時的方塵就在想像——
若是厲伏全力施展此術，會讓人產生什麼錯亂的感覺！
而現在。
他算是初步領教到了！
領教過後，他也意識到這些年來，界劫在遭遇著什麼。
他之前一直覺得厲伏給石頭改名，肯定是為了製造大量無用的垃圾信息給界劫分析，給界劫提供負面情緒價值，促使其分化暴躁分身，不再謹慎。
但他也覺得，這一招不可能次次有效。
就像是人的笑點會越來越高一樣，其他的情緒的引燃點一樣也會越來越高。
所以，方塵第一次聽厲伏改名，可能會抓狂無奈，但天天看到，或許還會覺得好笑、親切，還可能會期待厲伏改出什麼亂七八糟的名字來……
界劫也同理。
他不可能一直暴躁的。
但現在，方塵忽然意識到，若是師尊疊加著改道仙術再來給石頭改名，那界劫說不抓狂肯定是假的！
而且，方塵還能馬上舉一反三。
比如師尊完全可以假裝要用改道仙術，實則不用；用了之後但不給石頭改名給悟道崖改名；
還有，師尊還喜歡用石頭的名字傳達一些奇怪的信息，比如仙帝的名號，你也不能說他沒用，但你要真說他有用吧，好像也派不上什麼用場……
這麼一來，界劫就算實力強大，看得出師尊有沒有用改道仙術，那也肯定要一天炸裂幾回。
尤其是界劫在界內的分身是一個口不能言，手不能動的黑芒……
那對界劫來說更是折磨。
那絕對是一種不能把手伸進靈界扇師尊一巴掌的痛楚！
想到這裡，方塵忽而沉默——
師尊這折磨人的能力如此強大，而悟道仙石里藏著的也不是人祖的權柄之力而是改道仙術，所以師尊真的是人祖權柄嗎？
怎麼感覺像是折磨權柄啊？
接著，方塵拿起悟道仙石，有點不死心。
他還是想學一學改道仙術的！
所以，他再度輸入了一絲權柄之力。
下一刻。
鋪天蓋地的石頭又來了！
……
半個時辰後。
趙元生的飛舟抵達了赤尊山。
被石頭砸了半個時辰的方塵沉默著下了飛舟。
他一路上什麼收穫都沒有。
改道仙術根本無從觀之！
方塵無奈。
他感覺這方形的悟道仙石不是什麼突破上古神軀的關鍵，這是用來欺騙界劫的。
一旦界劫想來窺伺這塊悟道仙石，就會被劈頭蓋臉的口口口口石砸得頭腦發昏！
趙元生拍了拍方塵的肩膀，道：「方塵，你師尊的事情先別想了，至訥在等你。」
方塵收攝思緒，立即道：「是！」
聞人萬世在即將進入澹然宗山門的時候就下了船，所以此刻只有二人進入澹然殿。
殿中一如往常，恢宏而空蕩，唯有餘白焰與李至訥、以及施以雲三人。
而當方塵與趙元生進入此地的時候，三人的視線齊刷刷地集中在了方塵身上……
方塵見狀，剛要行禮。
施以雲卻立即起了身，走上前去阻止，她望著方塵，面色如常，看不出什麼焦急與悲傷，唯有一如既往的柔和，她輕聲道：「方塵，不講究這些。」
「先休息一下吧。」
「這一路上辛苦你們了。」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