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武原縣。
「不去,不去不去!」
武原侯呂布一把甩開愛女的雙手,氣憤道:「若非他故,我怎至於此?」
呂姬面帶哀求之色,撲通一聲直接跪了下來:「爹爹,你全當是為了女兒,就這一次!」
呂布煩躁無比:「不去,要求我讓他自己來!」
呂姬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決絕之色,銀牙更是咬破了嘴唇:「爹爹若是不去,女兒便獨自前往!」
「若是他有事,女兒也絕不會苟活於世!」
「逆……逆女!」呂布氣得直罵。
「逆女也是你生的!」
只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便見帷幔後走出一位貴婦人。
「乖女兒快起來!」
魏夫人一把扶起呂姬,接著便柳眉倒豎,數落起夫君來:「現在說以前那些有什麼用,現在人家是你女婿,還是你唯一的女婿!」
「若不是他,你現在還不是打打殺殺,我們娘倆也得跟著你整日擔驚受怕!」
「現在怎麼了,給了這麼大一個縣邑讓你想住哪住哪,每年有一千兩百戶租稅供你花天酒地,這還不夠?」
呂布老臉憋得通紅:「你……你一個婦道人家,你懂什麼!」
「我懂什麼!」魏夫人胸一橫,腰一叉道,「非要老娘當著女兒的面,把話說明白嗎?」
「你這一年來,在城東養了兩個小妾,還在城南養了一個妓女,當老娘我不知道?」
「女婿前前後後一共給了你兩千戶食邑,你卻串通那武原縣令,給老娘說只有一千兩百戶,其餘那八百戶租稅呢,都花給外邊的騷狐狸了?」
呂布急得直接上手,想要堵住魏夫人的嘴。
魏夫人能教出呂姬這樣的女兒,當然也不是吃素的。不僅不躲閃,反倒一口咬住呂布的手背。
呂布倒吸一口涼氣,等抽回手,手背已赫然多了一道帶血的牙印。
魏夫人抹了一把嘴唇的鮮血,依舊不依不饒:「這一年來你不是在家吃肉喝酒,就是去外邊給別人吃肉,我說過什麼了嗎?」
「就那一千兩百戶租稅,夠你揮霍麼,夠我操持這一大家子吃喝拉撒嗎?」
「要不是你乖女兒每月都偷偷送來錢帛貼補家用,你還能在這擺譜,這不去那不去的!」
魏夫人說著說著便哭了起來,抱著女兒不停抹著眼淚。
「我看你就是不想我們娘倆好,你寧願讓我吃糠咽菜,寧願你女兒沒了丈夫,也不願意做點什麼……」
呂布搓著手:「那小奸賊哪有那麼容易出事,我看曹操死他都不一定能死。」
魏夫人剜了呂布一眼:「就算女婿沒事,但你女兒嫁過去一年多,肚子一直沒動靜,還被那個勞什子公主後來居上,你就不怕你女兒有朝一日失寵?」
呂姬羞臊地低下頭,摸了摸平平如也的小肚子。
「好了好了!」呂布只覺頭大如斗,「我去,我去還不行麼!」
呂姬眼睛一下亮了:「爹爹,你說真的?什麼時候出發?」
呂布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魏夫人,狠了狠心:「遲則生變,今晚就走,我現在就去穿戴衣甲!」
等呂布前腳一走,魏夫人立刻抹去眼淚,臉色恢復平常,看得呂姬是一愣一愣。
「乖女兒,娘也幫不上你什麼忙,只願你能學到一二,今後在那深宮大院,不被別人欺負就好!」
呂姬一臉茫然不解所云的神情。
魏夫人輕嘆一口氣,伸手輕撫著女兒的臉頰:「二丫呀,你的肚子一定要比娘親爭氣呀,這比什麼都重要!」
這次呂姬聽懂了,急忙點頭。
魏夫人欣慰一笑,牽起呂姬的手腕:「走,隨娘親幫你父親穿戴衣甲去,為人婦者,光會哭鬧可是不行的!」
……
這次輪到袁耀在洗腳。
陳到忽然走進來,附耳在袁耀說了兩句。
袁耀直接在洗腳盆里站了起來:「你說什麼,誰來了?」
陳到稟了稟手:「太子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袁耀抄起擦腳布,想了想又扔在地上,直接光腳跑向帳外。
帳簾掀開,正見三人風塵僕僕站在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