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道之技
在離開楚鈴的私人空間之後，徐陽回到了自己的個人空間，並將之前一場戰鬥的具體情報整理出來，發給了統戰部那邊。
等到一切都忙完了之後，他終於是等來了院長柯衛國的傳召。
柯衛國是與他在避難基地分開的，只是分開之後就告訴他，等事情都匯報完之後，會找他一趟，到時候就在東都武大。
徐陽看到柯衛國的消息，便退出了虛擬空間，回到現實，然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寢室，沿著寢室樓邊的大路幾步消失，之後出現在一棟高聳的教務樓前。
這裡是東都武大的教務總樓，總計有三十層，幾乎是東都武大最高的建築了，各院院長的辦公室都安置在第二十三層，柯衛國的也在那裡。
徐陽走進大樓，樓內一片安靜，幾乎沒有半點嘈雜的聲音，整個環境也是無比乾淨，亮堂的玻璃上都看不見半點灰塵。
徐陽也沒有走電梯，直接走向了樓體，身影在樓道間迅速閃爍之後，很快就出現在了二十三層，走出去後，便來到了一條寬敞的廊道，廊道兩側是一個個厚實的隔音木門。
門上各有字牌。
【羅景余、楊公立……】
這些都是各院院長的名字，東都武大的兵器和武道分類不少，所以院長的數量也有近二十位，實際上要算起來，東都武大占據的『實力』要強過東都六大勢力中任何一家。
但因為這裡是武大，本來就不受東都的管轄，直屬於華夏聯盟教育部，只在戰爭時期被臨時歸入統戰部的指揮之下，平時屬於是那種超然的存在，根本不參與各種競爭。
如果說東都武大有什麼競爭對象，那就只有其他武大。
很快。
徐陽來到了柯衛國的辦公室前，然後伸手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
柯衛國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徐陽推開門走進去，一進了門，就看到了一個非常開闊的空間，最少有上百平米的巨大辦公室，除了一張辦公桌外，還有一塊很大的練功區域。
柯衛國就坐在辦公桌後面，看到徐陽走進來，衝著徐陽友善的笑了笑，道：「過來坐吧，不用拘謹……嗯，你應該也不會。」
說著自己又笑了下。
眼前的徐陽是東都武大的年輕學生，那些學生見到他這位院長難免緊張拘束，但偏偏徐陽又不同，這是曾與深淵主教一場大戰，腦域闊度破百，技藝領悟進入了道之境，幾乎是板上釘釘的未來宗師，用不了多久地位就不會比他低多少了。
別說是東都武大，就是十八所武大，乃至過去那麼多年的歷史，恐怕徐陽也是得天獨厚的頭一份，其他再有天賦的學員，也達不到徐陽這樣誇張的程度。
「院長好。」
徐陽向柯衛國問候一聲，然後走到辦公桌前，道：「您找我來是……」
柯衛國笑笑，然後收斂笑意，道：「和你談談你修行方面的事情，畢竟伱的情況也屬於創校以來頭一遭，很多的規則對你來說都已經不太適用，其實校長是想見你一面的，但他現在走不開，也不想在虛擬世界找你，所以就委託我來了。」
校長？
徐陽心頭微動。
對於普通武者而言，高段宗師就已經是需要仰望的頂端，無論身份還是實力與地位都遠遠高於職業中段，但實際上，高段宗師之間，依舊有高下之分。
至少職業七段、八段、九段就是截然不同的層級，往上還有東都武大校長、天海武館創始人張天這樣的頂尖宗師，華夏聯盟武聖，幾乎無敵的存在。
哪怕是一般的七段宗師，在東都武大的校長面前，也得恭恭敬敬，他們之間仍然有著巨大的差距，就像天海武館整體上的武者數量還不如雷電武館那麼多，但就因為張天一人的存在，使得天海武館就是華夏聯盟第一武館，毫無爭議。
武者。
在低層和中層的時候，實力還無法完全決定地位，無法決定一切。
畢竟你職業中段再強，再無敵，也擋不住十個頂尖職業中段的圍攻，而頂尖職業中段要僱傭也並不難，數量也很多。
只有到了高段宗師，個人實力凌駕於一切之上的情況，才逐漸體現出來。
一位職業七段，再多的頂尖職業中段聯手，想去對付都是送死，毫無意義。
一位頂尖宗師，張天這樣的存在，同樣是再多的高段宗師聯手，都不可能威脅到他，至高存在不出手，他幾乎就是橫行華夏聯盟無敵的存在！
至於說那些大威力的熱兵器？
飛彈？核彈？
前者毫無作用，速度上也許比頂尖宗師快一些，但頂尖宗師的精神力，在一定距離外稍加干擾，就能令飛彈隔空爆炸，對頂尖宗師那種恐怖的體魄，不是正面擊中毫無意義。
核彈……在城市內也不可能動用，況且就算動用了，也是一個道理，從出現在視線和感知內到爆炸這極其短暫的時間裡，足夠頂尖宗師躲到深層地下或者什麼地方了。
人類目前的熱兵器對他們幾乎已經沒有威脅。
據說那幾位至高存在誕生以前，這樣的存在都是隨意破壞規則，橫行世間無所顧忌，只在那幾位至高議員陸續出現後，一同制定新的武道規則，才令頂尖宗師們有所收斂。
但即便如此，其影響也依然殘存至今日，無論哪方勢力，再怎麼龐大，也會重視任何一位高段宗師，因為過去的他們是敢於隨意殺人而百無禁忌的。
即使到今天會有安全議會審判，但對宗師的處理往往也都是輕飄飄揭過，除非真的是那種慘絕人寰的極其惡劣的事件，否則往往也就是什麼面壁、白獄這種一兩年的不疼不癢的處罰。
「現在的你，對於高段宗師的事情應該已經了解不少了，包括宗師們所擁有的力量、地位等等，但你可能還不太了解高段宗師的具體區分。」
柯衛國看著徐陽道：「譬如七段、八段與九段之間的區別。」
徐陽略微一怔，道：「不是生命進化法產生的體魄差距嗎？」
柯衛國聞言頓時笑了，道：「你看，我就說你不知道，畢竟你達到這個層次太短了，還沒給你接觸的時間，也沒人會和你講這些，總之你的理解是錯的。」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才正色道：「高段宗師，在邁入七段之後，基本都會停留在體重五百公斤這個層級，往後的生命進化法只是開發腦域，不會再進一步提升體魄強度了，當前體質下，這個重量的骨骼和肌肉密度就已經是極致。」
徐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的確沒聽過這些，或者說之前並沒有刻意去了解，因為這些對他來說還有些太遙遠，不然的話問問楚鈴，楚鈴那邊應該也是知道些的。
徐陽問道：「那七段、八段、和九段之間怎麼具體區分呢？」
柯衛國點點頭，道：「其實高段宗師之間，往往都以具體實力來區分了，當你步入七段、體魄達到標準、掌握極限態、五階技藝以及腦域闊度破百，具備精神震懾，那你就是最為標準的職業七段，也是常人眼中的高段宗師。」
「再往上，有三項突破口，其一是腦域闊度進一步拓展，達到能在現實中顯現的程度，可意念干擾物質，其二是技藝境界達到『道之境』，其三是完成一種鍛體秘術的修煉，譬如雷電武體等等，在七段體魄的基礎上再增強一些韌性、體魄。」
「這三項中，掌握一項就是頂尖職業七段，掌握兩項，就算是職業八段了，三項都滿足就是最頂尖的職業八段。」
柯衛國說到這裡，看向徐陽的目光又露出了幾分感嘆：「你居然在職業四段，就掌握了極限態和『道之境』，也難怪你能以四段的體魄，和一位深淵主教相鬥數分鐘之久。」
宗師之前，越級不算很難。
但跨越宗師之後，越級是很難很難的，像再頂尖的職業中段，在深淵氣息覆蓋的地下，都不可能是一位深淵主教的對手，十個回合都難以支撐。
而徐陽卻以四段的基礎，硬生生抗住一個主教幾分鐘時間，這是何等令人震撼，究其本質，一是徐陽的體魄本就接近五段，而是他掌握了關鍵的極限態，三是最後關頭初步領悟了道之境的技藝，這是本該職業八段才具有的力量。
聽到柯衛國的話。
徐陽也是有些發怔，柯衛國還不知道他其實精神層次，也達到了意念干擾物質的層次，也就是說他事實上已經有兩項達到職業八段的領域？
倘若他步入七段，完成七段的生命進化法修行，那就等於是一步跨入八段？
「道之境，我以前沒聽說過這個概念。」
徐陽心中搖搖頭，沒有和柯衛國細說，而是轉而詢問起另一個自己不太理解的東西。
柯衛國點點頭，道：「沒聽過也很正常，這是高段宗師才會觸及的領域，職業中段們連極限態和五階技藝都掌握不了，更別說觸碰道之境，所以也沒有對他們公開。」
「道之境，實際上也可稱之為『技近於道』，所謂五階技藝，實際上就是將一些道的本質抽絲剝繭，以更簡化的形態展現出來，供給人習練。」
「就像你所習練的無影刀，其本質是至剛之道，而你所習練的雲蹤步，本質則是至柔之道，這兩種五階技藝合在一起，就觸及了『剛柔之道』。」
徐陽聞聽柯衛國的話語，頓時陷入了沉思。
在那關鍵時刻，他的確是無影刀和雲蹤步同時跨越了界限，被他徹底掌握，同時又在那個時候，似是抓住了什麼關鍵，然後就有了借勢而行，以弱克強的招法。
柯衛國看到徐陽沉思，於是繼續笑道：「其實這些東西，也沒有那麼的玄，究其根本，其實也是一種增幅力量的手段罷了。」
「所謂剛柔之道，其實就是借勢天地，外用萬物，斗轉星移，我所掌握的道，恰好也是這一道，所以倒是能給你講解一些。」
斗轉星移。
嗯。
是很合理。
徐陽在之前的戰鬥中，自身力量達不到那個層級，於是便引導了深淵主教的部分力量予以反擊，將其大部分力量卸去，少部分力量在體內引導一圈後又重新折返打了回去。
沒有最頂尖的身體掌控度，將身體掌控到每一絲每一節，也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極限態對我們的力量增幅大概是一倍左右，如果你鍛鍊了一些獨特的鍛體秘術並且練成了，那麼極限態就有可能上升到一倍半，但基本不會達到兩倍。」
「然後是『合一境』的內損技，最極限的內損技，力量爆發大概是三倍增幅。」
「而『道之境』的上限，則遠不止三倍，其甚至能夠達到十倍增幅！發揮出超越自身十倍的力量與破壞力。」
柯衛國繼續講解著。
「十倍？」
徐陽露出吃驚的神色，要知道內損技三倍爆發，都已經到了讓內臟受損的地步，十倍的力量爆發，再強的人體恐怕也難以承受，這甚至跟自身肉體強度都沒有關係了。
柯衛國露出笑意，道：「很驚訝？但你應該能感覺到，你還遠遠沒有將你之前所掌握的力量發揮到極限，你是在思考人體怎麼可能爆發出十倍的力量吧？事實上，我們也的確爆發不出十倍力量，我們只是借用和積蓄而已。」
說著。
柯衛國抬起左手放在桌面上，掌中摸出了一個彈力球，然後對著桌面輕輕一丟，球體彈起，隨後被他再次擊落，反覆彈射的過程中，速度越來越快，直至幾乎化作殘影。
看著這一幕，徐陽頓時有所理解，道：「是這樣……那倒是的確有可能。」
倘若讓他自身來爆發十倍力量，別說能不能做到，就算真能做到，一發力恐怕也是全身肌肉崩裂骨骼破碎，根本就不可能。
但如果他自身並不發力，所有的力量只是通過他的身體進行轉換，將身體化作一個改變力的方向的媒介，那就完全是另一種情況了！
自身不發力，也損傷不到內臟，憑藉強大的身體掌控度，可以將自身承受的外力全部都在身體的表面流轉，根本不深入內部。
「看來你懂了。」
柯衛國笑著抓住了那個彈力球，道：「其實道理很簡單，一點就通，剛柔之道的我們，可以做到自身不發力，一切都借用外勢，既可以將對方的力量歸於無形，也可以將自身的力量無限積累，直至五倍、十倍的爆發出去。」
「你要知道，達到我們這種層次的身體掌控度，肉體對於我們而言，與這個彈力球也沒有本質分別，我們甚至可以做到比它更優質，比它更好。」
徐陽點點頭。
柯衛國這時候站了起來，目光閃閃的道：「你試試？我來搭把手。」
他想看看徐陽這個天才到底能天才到什麼程度，經過他的明確指引，指出剛柔之道的路線之後，能夠一下子達到什麼地步。
「好。」
徐陽這時候心中也有些欲動，也沒有拒絕，當即站起身來。
在往一邊的空地行走的時候，他體內的力量就開始不斷的積蓄起來，這所謂的積蓄其實又很簡單，就像一個腕力球，在掌中不斷的晃動給它施加力量，這些力量雖然有所損耗，但隨著不斷的灌注，卻在不斷的積蓄和疊加。
徐陽此時的身體就像這樣一個腕力球，所有的骨骼肌肉都微妙到極致，讓力量不斷的在其中積蓄通過，直至徐陽衝著柯衛國伸出微微顫抖的手。
柯衛國也微笑著伸手過來。
兩隻手掌在空中觸碰了一下。
砰！！！
明明只是簡單的彼此觸碰，好似都沒有發力，但相互接觸的那一剎那，卻好似兩輛疾行的大卡車轟然撞擊到了一起，連空氣都產生了肉眼可見的波痕，向著四面八方盪開。
徐陽面色變了變，手臂傳來咔嚓咔嚓的聲音，整個人立刻向後連退幾步，將地面踩出了幾個微弱的腳印痕跡，才將所有力量卸去。
柯衛國倒是站在原地不動，僅僅只手掌震了震。
但他卻忍不住大笑：「果然一點就透……你之前要是有這個水準，恐怕都能拖住那個深淵主教，堅持到我過來，將其留下了。」
徐陽這時候也目光閃閃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儘管右手表面出現了一些傷痕，手掌幾乎龜裂一般，連虎口都裂開了，但隨著下一刻，他的意念一動，那些傷口就自行彌合，所有錯位的肌肉和骨骼一一復位，瞬息之間整個手掌就恢復了原狀。
剛才那一下，他根本沒有用出『內損級』的爆發，但輕飄飄的一掌推過去，力道卻比他以前任何一次發力都要巨大，甚至遠遠超過了內損技！
「看來是我之前的理解太膚淺了。」
徐陽有些感嘆。
他原以為，到了宗師之境後，是以體魄硬抗內損技的爆發和損傷，做到自身無損，結果事實是他有些過於膚淺，超越了五階，跨入道之技後，根本用不上內損了。
將肉體當做一個能肆意卸力、積蓄、發力的腕力球，時時刻刻都能迸發出數倍以上的力量，輕飄飄一掌都是驚天動地的威力，相比起來什麼內損技，實在太過低級！
「這就是剛柔！」
柯衛國收斂笑容，道：「除此以外，還有諸如虛實、震盪、貫穿……等等不同的道，其中剛柔之道以把控力量為核心，將消力和發力運轉到極限，而其他諸如震盪、貫穿等等，或許不會直接體現在力量上面，但那些道的展現也並不弱，有些攻擊甚至能無視防禦，直接利用震盪、作用在你的體內。」
「雖然我們的對手是教團，教團信徒們永遠也掌握不了這樣的技藝，但關於這些其他的道你最好也都去了解一點，未來……嗯，或許什麼時候就用得上。」
柯衛國說著。
徐陽理解柯衛國的意思，也點點頭。
感受到『道之境』種種技藝的強大之處後，他對於這種力量自然要細細琢磨了，畢竟每一種都遠非尋常技藝所能比擬，也早已超越了招式的概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