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血戰
四次。
徐陽感知著那被他接連擊碎三次的深淵主教的生命氣息，心中隱約有了一個明確判斷，依照對方的氣息變化，這種程度的摧毀，對方最多再承受四次。
到時候即使不死，恐怕也沒有餘力重組身軀了，等同於徹底失去戰鬥力。
「還是我的攻擊威力弱了些……」
徐陽心中輕喃一聲。
剛柔之道是對於純粹力量的增幅，儘管攻守兼備，但在純粹的攻擊方面其實是並不強大的，就像他的刀，儘管能爆發出百噸之力，輕易摧毀深淵主教的骨體，但摧毀的程度，也最多就只是打碎成一截截的骨片而已。
要是換成同樣百噸力量的『大地』之道，掌握『脈動與震盪』的力量，轟擊在對方的身軀上，那就能將其骨體的每一寸都震成碎片，使其整個軀體幾乎碎成粉末！
倘若是那種程度的攻擊，那根本不用這麼多次反覆摧毀。
僅需一兩次，就足以讓其殞命！
可問題在於，大地之道增幅的僅僅只是破壞力，並不兼具純粹『力量』的增幅，倘若他現在掌握的是大地之道，施展出來的話，又打不出『百噸』層次的力度了。
至於說同時施展剛柔以及大地兩種道之技……
基本沒有可能。
別說是他，任何一位頂尖八段宗師，即使同時掌握多種道之技，在施展的時候往往也僅能使用其中一種，最多就是靈活變幻隨機應用，無法兼用兩道。
原因也很簡單，道之技是人類技藝的巔峰，是一切的極致，對控制力的要求已經登峰造極，想要兼用兩道，那身體掌控度至少得突破到95%以上！
然而。
身體掌控度能突破到95%以上的，都已經是九段宗師，觸及了『心之技』的門檻，對他們來說，道之技的兼用又沒有那麼重要了。
「這傢伙……想殺我……」
被三次摧毀骨體的深淵主教再次重組身體，看向徐陽的眼眸中，隱約浮現出了一絲懼色，再這樣下去的話，他很有可能會被徐陽活活打死！
即使最後獲得勝利，其他人拖垮了徐陽，但他要是被打到無法再重組復甦，那等於是被徐陽拉去墊背，這種事情他自然是無法接受。
嘩啦！
再次重組身體的他，幾乎沒有什麼遲疑，一下子就直接鑽進了水中。
他直接放棄了繼續和徐陽近身作戰，轉而一頭往水底的深處鑽去，打算讓兩個同伴繼續阻擋徐陽，自己則潛入江底，一邊干擾徐陽，一邊慢慢恢復。
「區區人類，痴心妄想。」
他眼瞳中泛著紅光，看向江面上的徐陽，又露出了幾分冷笑。
倘若是在其他環境下，徐陽的確有可能不管不顧，強行將他擊殺當場，可這裡是在江面，江水幾乎就是他們天然的保護傘！
水中的深淵氣息濃郁程度，遠遠不是江面上面可比，江面上那擴散的深淵氣息，別說高段宗師，就是那些職業武者們，也基本能夠抵抗，只要不是長時間接觸就無事。
可水底下的深淵氣息濃度，至少是水面上的三倍！
而且越往下，濃度越高！
那些職業初段乃至中段的武者，要是膽敢潛入水下，不需要半個小時，就會徹底被深淵氣息腐蝕，畸變為變異生物，或者直接成為深淵信徒！
高段宗師或許好一點，可一旦進入水下，極高濃度的深淵氣息，對他們的影響同樣巨大，不說多久會被腐蝕，單單說想發揮出全部實力，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嘩啦！
重組身體的深淵主教這次直接不浮出水面，而是呆在水下十幾米的地方，遠遠的向著徐陽投射出一根骨矛，骨矛破水而出，儘管受到水的阻礙，但仍然爆發出十分凌厲的衝擊，並炸開了一片漫天的浪花。
與此同時，另外兩位深淵主教也是一左一右將徐陽限制，實際上要是在其他環境中，面對這樣不妙的局面，他們多半已經開始考慮退路了，可在這裡，江水就是天然的退路，因此局勢再不利，也仍舊不慌。
鏘。
徐陽一刀磕飛了從水下射來的骨矛，讓骨矛改變方向逼退了左邊襲來的深淵主教，同時一腳踢出，踢在右邊襲來的深淵主教所揮舞的骨刃側面，將這柄骨刃從中央擊斷。
這一幕也落在全力指揮的王辰眼中，讓他暗自皺眉。
江面環境太不利了。
被徐陽作為集火目標的深淵主教潛入水下不出，剩下另外兩個深淵主教在水上與他作戰，接下來徐陽該如何選擇？
雖然潛入水下那個深淵主教的威脅性也隨之降低，徐陽占據的優勢會更大，可如果無法儘快製造出實質戰果，拖下去是越久越不利。
徐陽同樣明白這一點。
他相比於其他宗師，弱勢的地方就是他的極限態維持時間不夠久，從全面爆發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差不多兩分鐘。
如果剩下兩個深淵主教，也輪流這樣抵抗他的多次攻擊，一下子四五分鐘再拖過去，哪怕明面上他是在大殺四方，勢不可擋，但實際上局勢卻會往不利的方向轉移。
畢竟。
他現在還比不上柯衛國、姜長華這些真正的宗師那麼持久。
所以徐陽的選擇也很簡單。
兩招之間，擋住了另外兩個深淵主教的攻擊之後，他直接將兩人棄之不顧，整個人忽然向下，竟是一頭鑽進了江水之中！
「不要！」
「別下去！」
兩聲驚呼幾乎同時喊出。
一個來自於統觀戰場，時刻關注這邊戰鬥的王辰，另一個來自於同樣在江面上與那些深淵主教戰鬥的柯衛國。
王辰還好一些，只是隱約覺得下水不妙，柯衛國卻是臉色陡變，他想起來，自己之前忘記提醒徐陽，儘量不要進入水下，哪怕有了宗師級的精神力，對深淵侵蝕的抗性大大增加，但一到了水下的環境，也毫無疑問會受到巨大的干擾！
要是尋常情況也就罷了。
可這裡已經被教團溝通深淵，本來就處於深淵的目光所在，水下的環境，深淵氣息濃度幾乎無法想像，就算是宗師之身下去，也絕對是相當危險！
可兩人的提醒根本已來不及，徐陽的身影早已沒入水中，幾乎就是數秒之後，短暫平靜的江面便再次炸開一道驚天的浪花，水浪幾乎掀起百米之高！
水下。
徐陽面前的水流幾乎完全炸開，形成了一片空域，空域中隱約可見無數的碎骨炸開，向著四面八方飛射而去。
第四次！
這尊深淵主教的骨體，第四次被他擊碎！
對於掌握了道之技的宗師而言，水上水下，單論發力，幾乎沒有太大的干擾，所謂宗師，如入化境，在水中亦如游魚，四處借力毫無干擾。
進入水下唯一的問題就是，濃度極高的深淵氣息所帶來的巨大影響，哪怕是一般的宗師級精神力，都得全力以赴去抵擋侵蝕，而且也抵擋不了太久。
可問題是。
徐陽根本就不懼怕深淵氣息！
雖說潛入水中的第一時間，感受到的就是陡然濃郁了三四倍的深淵氣息從四面八方洶湧而來，可這些深淵氣息對他卻沒有造成絲毫影響，他整個人就仿佛一尊立於潮水中的礁石，任由水浪衝擊而巍然不動。
這固然與他的精神力超過一般宗師，達到念力控物的層次有關，真正重要的還是他的精神本質，本身就不懼怕深淵氣息的侵蝕，甚至還曾同化、吸收過一部分深淵之力！
徐陽這突如其來的入水，不光是令王辰和柯衛國受到驚嚇，就連幾個深淵主教也都是吃了一驚，直至徐陽在水下揮出一刀，將那尊深淵主教第四次擊碎骨體，其他兩人這才反應過來，也是毫不遲疑的一頭鑽入水中。
霎時間。
江面不斷的翻滾涌動。
就仿佛有什麼龐然巨物，在水下不斷動作，時不時有一道道浪花炸開。
而在江上，看不見水下具體情況的王辰，一時間眼眸中驚憂不已，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本來他也干涉不了宗師層次的戰鬥，何況現在徐陽進入水下，就算想阻止也來不及。
另一邊的柯衛國更是眉頭連連緊鎖，在他看來徐陽根本沒必要追到水下，明明已經打出了突破口，對方再怎麼輪流抗傷，又能抵抗多少次？
最多五六分鐘，就得被打的全部下水不敢冒頭！
到時候再來支援他這邊，加起來最多十幾分鐘，必然能分出勝負……嗯？
是了……
徐陽的時間不夠！
柯衛國忽然想明白過來，徐陽雖有宗師級的力量，但身體強度並不是真正的宗師層次，恐怕極限態的維持時間遠不如他和姜長華！
難怪徐陽會果斷選擇下水追擊，恐怕並不是一時衝動，而是迫不得已。
「這下可麻煩了。」
柯衛國一時間臉色難看。
倘若徐陽和他的持久力相差不多，那教團的敗局可以說是註定的了，怎麼都沒機會再翻起局面，可要是這方面弱勢許多，那這場戰鬥的結局就還沒有註定！
徐陽下水可未必就能取到多大的戰果，因為他可不止一次下過水，尤其是海岸線的戰鬥，他曾多次入海作戰，清楚的知道水中的干擾有多大！
縱然以他的程度，下水一趟最多也就呆五分鐘，五分鐘之內必須上岸，否則的話那種侵蝕就連他也抵抗不住了。
而海水中的深淵氣息濃度，還不如『獻祭』過程中，溝通深淵的強度，因為這個過程中，整個環境幾乎等於是和深淵連接在一起。
江水中目前的深淵氣息強度，至少是海水中的一倍！
一般的宗師能抗多久？
一分鐘？
兩分鐘？
要是短時間之內分不出勝負，那徐陽可就有再也回不來的危險！
一時間心中嘈雜的柯衛國，咬著牙揮起短槍，向著附近的深淵主教連連猛攻，甚至連一些防禦都放棄了，寧可受到一些創傷，也要造成更多的殺傷，近乎開始拼命！
既然勝負就在短時間內，那也顧不得其他了！
十一位深淵主教也在第一時間察覺到這點，望著狀若瘋魔，陡然開始拼命的柯衛國，彼此之間卻是冷笑連連，也是拼盡全力阻攔上去。
剛才是他們想要支援那邊，但那邊的徐陽竟然敢下水作戰，這種機會豈能放過，柯衛國想擺脫他們過去支援，那是絕不可能！
轟！轟！！
十一位深淵主教都開始拼命，轟鳴之聲不斷炸響，幾乎隨時可見無數的骨頭碎片向著四面八方飛去，這些深淵主教在柯衛國的猛攻之下，接連不斷的有人被擊碎骨體。
就在短短兩分鐘之內，近乎每一人都被打碎了兩次！
一時間，
殺的十一位深淵主教心中都湧起了寒意。
但同樣的，這樣竭盡全力的猛攻，甚至放棄了一些防禦，柯衛國的狀況也並不好，他的身上穿著四階的內甲，看不出什麼傷痕，但臉上卻滿是血跡，顯得有些獰猙可怖，嘴角也有鮮血溢出，那是沒能完全卸去力量的衝擊所導致。
這樣繼續打下去，不知道是他先拼死幾個深淵主教，還是他的身體受損過重，無法維持極限態而脫離。
然而。
就在這個時候。
遠處江面那不斷翻滾，從水底接連傳來的沉悶動靜，卻忽然變得消停了許多。
激鬥中的十一位深淵主教和柯衛國，自然是第一時間察覺到這點，柯衛國心中頓時就是一沉，而十一位深淵主教則先後露出幾分獰惡的神情。
「看來那邊結束了。」
「你們這些人類宗師，也不過如此。」
有人目光獰惡的出聲，更伴隨著冷笑。
柯衛國的臉色變得更難看幾分。
但就在下一刻。
驚變突生。
嘩！
戰場外側的水面突兀的炸開一片綿延數十米的水浪，在分裂的水面之下，一束刀光猶如長虹貫日，向上貫穿而去，將距離柯衛國最遠，剛剛重組了骨體，正在喘息的一位深淵主教直接轟的骨體破碎，炸成了無數碎片！
所有的目光幾乎都齊刷刷的看來，都是一片驚愕。
只見徐陽面色冷冽的出現在分裂數十米的水面之下，手中握著長刀星芒，而之前圍攻他的那三個深淵主教，則已完全不知所蹤！
「殺！」
徐陽更不廢話，突襲一刀解決了一個深淵主教後，緊接著便躍出水面，縱刀向著另外一位深淵主教殺去，刀光橫空，殺機盈天。
而相對應的，逐漸歸於寂靜的水下，似乎已經彰顯出那三個深淵主教的結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