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解脫（二合一）
西格瓦克呼吸微微沉重了幾分，八隻天青色的眸子眯了起來：「邵子峰公爵閣下，這個笑話並不是很好笑，我才剛來到這裡不久，甚至連傷口都沒癒合，怎麼就過去數千年了？」
感受到它話語中的不悅，球球和靈靈有些警惕，悄然挪動著身形，把邵子峰護在身後。
「哈哈哈哈。」看到它們的反應，西格瓦克突然發出爽朗的笑聲：「幾位不用緊張，適當的玩笑會增加貴族間的感情，想來邵子峰公爵閣下是怕我被傷痛打倒才故意這樣說的。」
看著眼前以貴族自居的巨龍，邵子峰心中有些不忍。
數千年前元素斷絕後，瀕臨死亡的它心中一定很不甘吧，所以才會用壁畫的形式記錄下自己的故事。
可是現在數千年已經過去，它卻記不得自己已經死去的事實，只能徘徊在黑暗的地下，等待著傷勢恢復後重回坎特利城邦。
見邵子峰表情嚴肅，西格瓦克的笑聲逐漸消失，它眸子中有些不悅：「邵子峰公爵閣下，顧及到你身為貴族的體面，我已經給你台階了，如果你再這樣，這次的會面會嚴重的破壞彼此的心情。」
邵子峰搖了搖頭，直視著西格瓦克的眼睛：「我沒有開玩笑，那群名為源使者的掠奪者早在數千年前就斷絕了這個世界的元素能量，現在整個克斯托伊大陸都被堅冰所覆蓋。」
「而您所存在的那個時代，早已經成為史詩傳說流傳在冰原之上，只是沒人再記得西德蒙坎王國，坎特利城邦，以及您」
「天空之王·西格瓦克·坎特利三世！」
「放肆！！」
轟！
狂暴的氣流從西格瓦克身上爆發，地上的金幣被掀起，雨點般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暴怒的西格瓦克從地上站起來，它的身體再次隱入黑暗之中，只有隱約看到其龐大的身體輪廓。
黑暗中，八隻蘊含著風暴的眸子閃爍著幽光，居高臨下地看著邵子峰，厚重的聲音在空間內滾滾地迴蕩：「紫荊花公爵，我以禮相待，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於我，偉大的天空之王不容玷污！」
凜冽的狂風從黑暗中襲來，邵子峰身上的衣服獵獵作響，推著他一步步往後退去。
「吼！」
球球金紅色的眸子中燃燒著火焰，額頭上金色的符文忽明忽暗地閃著金光，赤紅色的火焰從張開的鱗甲間浮現，驅散了大片的黑暗。
球球把邵子峰護在身下，發出威脅的吼聲。
「哼！」
「年輕的火龍，哪怕你擁有高位龍族的血統，但是在偉大的天空之王面前也不值一提！」
「就讓我來教教你什麼才是真正的高位龍族。」
西格瓦克青白色的鬃毛在狂風中肆意張揚，它腹部微微鼓起，發出悶雷般的低鳴，刀子般的風元素從它的嘴角溢散，在牆壁上留下道道痕跡。
「吼！」
區別於球球的吼聲悠長而尖銳，蘊含著毀滅氣息的吐息接觸空氣的瞬間發出刺耳的高頻震動，對著下方的球球轟去。
這時，一枚閃亮的十字星光擋在了球球身前，靈靈高挑的身影從星光中走出。
面對狂暴的風龍炎，半空中的靈靈嘴角微微勾起，它緩緩抬起了一隻手，修長的五指閃爍著星芒，長發如星河般在風中飄揚。
「星空之隙！」
嗡！
靈靈面前的虛空中一陣扭曲，無數星光匯聚在一起，撕開了一條縫隙，把那道散發著恐怖氣息的風龍炎徹底吞噬。
凜冽的狂風在星空之隙的吞噬下逐漸減弱，最後空間徹底恢復平靜。
靈靈長發垂落，星空之隙化作十字星芒消失在虛空中，它蘊含著星輝的眸子看向隱藏在黑暗中的西格瓦克：「西格瓦克·坎特利閣下，雖然你貴為公爵，但是如果傷害我的公爵大人，我可是不會允許的喲。」
球球上前一步，和靈靈並肩而立。
它瞥了靈靈一眼，鼻孔噴出兩股炎息，似乎不滿意自己的風頭被搶。
西格瓦克八隻眸子忌憚地看著球球它們，身為超階的它當然不懼怕它們，可前提是在自己沒有受傷的情況下。
剛才那次攻擊幾乎已經耗盡了它全部的力量，甚至連站立都快維持不住了。
「球球，靈靈，你們讓開。」邵子峰的聲音突然從後方傳來：「讓我來跟它說。」
靈靈和球球對視了一眼，緩緩讓開了一條道路。
看著邵子峰的身影，西格瓦克順坡下驢，它重重地哼了一聲：「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說的，就算你現在告訴我在開玩笑，我也不會.」
「西格瓦克·坎特利閣下。」邵子峰出聲打斷了它的話：「如果你不信我的話，可以看看剛才被你破壞的牆壁。」
西格瓦克聞言眯了眯眼，轉過大腦袋看向牆壁，隨後身體楞在了原地。
只見布滿風刃割痕的牆壁上，那些痕跡正在緩緩消失，像是被人用什麼抹去了一樣。
「看到了嗎？」邵子峰語氣平靜地說道：「無論你的攻擊有多強大，造成的破壞有多嚴重，在一定的時間後都會被慢慢修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其中還包括你的記憶，也包括我們。」
「因為在您死之前，您的記憶中並沒有被破壞的牆壁，當然也沒有我們。」
「你在胡說什麼！」西格瓦克憤怒地打斷了他的話：「我明明才剛到這裡，怎麼會.」
邵子峰嘆了口氣：「球球。」
球球點了點頭，嘴角火焰迸射，刺眼的火光瞬間驅散黑暗。
搖曳的火光中，線條粗糙的壁畫展現在西格瓦克面前。
「這些壁畫是您在死亡之前親手刻下的，我想您應該認識吧？」
西格瓦克八隻眸子中的風暴逐漸平息，目光呆滯地看著那面牆上的壁畫。
突然它眼前一陣恍惚，陌生而又熟悉的畫面浮現在它眼前。
無盡的黑暗中，全身腐爛的巨龍蜷縮在金幣堆里，猙獰的傷口流出的膿血滴在金幣上，三隻乾枯的羽翼無力地耷拉著。
它費力地抬起乾癟的爪子，顫抖著在牆上一筆一筆地刻畫著，發出刺耳的唰唰聲。
靈靈偷偷拉了拉邵子峰的衣袖：「公爵大人，你看。」
邵子峰循聲望去。
視線中，西格瓦克臉上的毛髮漸漸失去光澤，八隻天青色的眸子變得渾濁，身體肉眼可見地變得佝僂，散發著陣陣的惡臭，和剛才威風凜凜的天空之王相差甚遠。
噗通！
西格瓦克無力地倒在地上，空洞的目光中沒有一絲的光澤。
「終於，又要經歷一次死亡了嗎？」
「我為什麼要說又？」
「真的.好痛苦啊。」
西格瓦克的氣息漸漸微弱，邵子峰出聲道：「現在，你相信了嗎？」
聽到邵子峰的聲音，西格瓦克眸子中亮起一絲光芒，它疑惑地看向邵子峰：「你是誰？」
邵子峰搖了搖頭，他知道此時的西格瓦克已經把自己從瀕死前的記憶中修復。
如果沒人干涉的話，按照它的記憶進程，西格瓦克會慢慢地等待死亡，然後記憶重置回剛受傷的時候，以此循環往復，一次次地承受死亡的痛苦和絕望。
正是因為這樣，邵子峰才選擇告訴它真相的原因。
邵子峰緩步走向西格瓦克，靈靈輕輕拉住他的手臂：「公爵大人.」
邵子峰拍了拍它的手輕聲道：「沒事的，它傷不了我。」
看著朝自己走來的邵子峰，西格瓦克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它有氣無力地威脅道：「人類.停下你的腳步不然你將承受西.」
「將承受西格瓦克·坎特利三世公爵閣下的怒火是嗎？」
西格瓦克一愣，遲疑道：「你是誰為何知道我的名號。」
邵子峰站在西格瓦克面前，仰頭看著它乾癟的頭顱，青白色的毛髮如枯槁般沒有色澤，呼吸間都帶著淡淡的腐臭味，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
「坎特利公爵閣下，請容許我自我介紹一下。」
邵子峰迴頭看了眼靈靈，小傢伙眼睛亮晶晶地握著小拳頭，給他投來鼓勵的目光。
球球也滿臉期待地看著他。
邵子峰強忍著羞恥說道：「我是紫，紫荊花公爵，邵子峰一世。」
「紫荊花公爵」
西格瓦克目光中猛然爆發出奪目的光彩，它強撐著身體，艱難地用乾癟的爪子整理臉上不多的毛髮，微微仰起頭顱維持著自己身為貴族的風範。
「尊敬的邵.邵子峰公爵閣下，很抱歉以這種不不不體面的方式認識您，我是天空之王，西德蒙坎王國的守護者，坎特利城邦大公爵，西格瓦克·坎特利三世。」
邵子峰看著眼前飄灑的毛髮，耐心地聽著它的自我介紹，因為這些頭銜或許承載著它身為龍族僅存的驕傲。
最起碼，在說起這些頭銜時它沒有一絲停頓。
做完自我介紹後，西格瓦克再也承受不住頭顱的重量，再次垂下了頭。
它看著邵子峰，聲音中帶著一絲苦澀：「邵子峰公爵閣下，我已命不久矣，作為貴族，請給我最後的體面吧。」
邵子峰目光柔和地看著它：「其實我們不久之前剛見過。」
西格瓦克茫然地重複道：「不久.之前？」
邵子峰抬起手按在它如鳥喙的鼻子上，隨後閉上了眼睛：「不要拒絕，我會告訴你我知道的一切。」
嗡！
龐大的精神力湧入西格瓦克的腦海，之前發生的一幕幕像幻燈片一樣從它眼前閃過。
憑空出現的微風吹拂著西格瓦克的鬃毛，它八隻眸子中重新孕育出風暴，身體隨之輕輕地顫抖著。
半晌後，邵子峰疲憊地垂下了手，緩緩往後退去。
能做的他都做了，至於結果如何，只能靜靜地等待了。
西格瓦克周身的氣流越來越強烈，似乎有一場新的風暴即將誕生。
呼呼——
呼嘯的風聲在黑暗中穿梭，匯聚成半圓形的風球把西格瓦克包裹在其中。
突然，八隻蘊含著風暴的天青色眸子亮起。
「吼！」
砰！
風球猛然炸開，把地上的金幣吹得向周圍灑落，落在地上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
聽著金幣碰撞聲，靈靈的DNA好像動了，它悄咪咪地勾了勾手指，幾團星輝托著金幣飛到了它的手中。
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重量感，靈靈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突然，球球奇怪地看了它一眼。
靈靈連忙收斂表情，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模樣。
邵子峰沒有注意到它們的小動作，有些期待地看著西格瓦克的方向。
唰！
模糊的氣旋中張開了六隻光芒流轉的半透明羽翼，西格瓦克的淳厚的聲音在他心底響起：「感謝你，我親愛的朋友，謝謝你讓我找回了自我。」
邵子峰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卻被西格瓦克打斷。
「請先聽我說，我的時間不多了。」
「如你所見，我早在數千年就已經死了，現在的我不過是精神執念罷了。」
「為了表示感謝，請公爵閣下務必收下這些寶物，想必這些年的收藏足以為您的城邦增添一棟雄偉的城堡，當然.如果是用我的名字命名就太好不過了，哈哈。」
「除此之外，請收下這個。」話音落下，一枚晶瑩的寶石從氣旋中掉落，緩緩飄到了邵子峰的手中：「我的朋友，希望這件東西可以幫到你，請務必留意那群自稱源使者的傢伙」
西格瓦克的聲音還未消散，它六對半閃著光的透明的羽翼緩緩分解成元素粒子，最後徹底消散在虛空中。
邵子峰感到一陣恍惚，眼前的景象如同玻璃般破碎，感覺像是介於虛與實之間一樣。
轟隆！
腳下傳來的震顫驚醒了邵子峰，他連忙轉身看去，看到球球一臉萎靡地躺在地上，正在用委屈巴巴的目光看著他。
邵子峰連忙上前抱起了縮小的球球，查看了一下發現是火系元素能量枯竭，這才鬆了口氣。
邵子峰揉了揉球球的小腦袋：「先回去吧。」
「嚶~」
球球不舍地蹭了蹭他的手心，鑽進了寵獸空間。
待球球離開後，只剩下靈靈陪著他，小傢伙不知道在想什麼，兩隻大眼睛有些飄忽不定。
邵子峰剛想說話，突然感覺到手裡沉甸甸的，他低頭看去，一枚蘊含著風暴的水晶石靜靜地躺在手心中。
（PS：感謝阿魚的99次1塊錢打賞，手機提示差點吵死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