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爺臉色微變,眉頭緊皺成了川字,心中暗暗叫糟。
他早就聽說,這位新來的縣令不是善茬,頗有手段。
就連陶山鎮曾經最大的幫派桃幫,也栽在了這位新縣令手裡。
桃幫幫主可不是普通人,那是能一拳打死虎豹豺狼,一腳踢碎巨石,一步十數丈的高手。
現在看來,桃幫幫主輸得不冤啊。
這縣令能口吐寒氣,絕非普通的武術好手,只怕是修行者吧?
想到這裡,八爺不由為張良、荀虞等人感到擔憂。
但張良可沒有半點擔心。
他瞥了游撫一眼,便已經看透了對方的修為實力。
三重天,不值一提。
但這樣的修為,放眼祁國也是有數的高手了,在外族強者不出的情況下,說是最頂尖的高手也不為過。
這樣一位強者,為何要來冉國擔任小小縣令?
以他的實力,別說冉國這不過兩百里的小國,便是前往炎國,夏國,襄國等大國,也能輕而易舉獲得更高的權勢。
穆,永恆神國......
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麼?
張良端起茶,抿了兩口,越發感覺永恆神國的行為不正常。
這些年來,永恆神國始終沒有大動作,但小動作不斷,挑撥各國爭端,在祁國,以及周邊掀起動亂。
以他們的實力,根本無需這麼麻煩。
就說眼前的游撫,若是有心作惡,半日就能滅了冉國。
可他們沒有,而是裝作普通人,或者說普通修行者一般,很少以自身的實力干涉各國。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張良抿著茶水,思索著永恆神國這些年來的所有行動,隱隱感覺到有一條線可以將永恆神國的一切計劃串聯起來。
只是這條線若隱若現,始終無法摸清楚。
荀虞眼瞼微垂,想到了和張良同樣的問題。
他跟隨在張良身旁多年,也知曉永恆神國的行動。
如今看到游撫的手段,荀虞才驚覺眼前看似不起眼的小小縣令,竟然有著比自己還強的實力。
這樣一位高手,為什麼會窩在小小的冉國。
正常嗎?
荀虞瞬間有了主意,故作驚訝道:「你是修行者。」
游撫聞言,唇角上揚,自豪道:「跟隨家師百多年,略有小成。」
「百多年!」
荀虞瞳孔緊縮,目瞪口呆地驚嘆道。
裝得很像。
便是狼妹都忍不住感到驚訝。
不是因為游撫活得久,而是荀虞的表現好奇怪耶。
不就是百多年嗎?
咱們都活了多久。
這有什麼值得驚訝的嗎?
可狼妹的表現在游撫眼中,卻成了另一個意思。
好厲害啊!
這就是真正的修行者嗎?
游撫的心情越發不錯,放下手中已經凍成冰坨坨的茶杯,驕傲道:「與家師相比,我這點手段不過是微末道行,不值一提。」
「你若是願意入我恩師門下,不說長生不老,永生不死,修行得道不過是輕而易舉的小事。」
八爺聽得心臟砰砰亂跳,只感覺大腦有些不夠用。
穆相國竟然也是修行者,而且還是比游撫更厲害的修行者?
這怎麼可能?
從來沒有人見過那位施展過神通啊。
他若是修行者,為何會來冉國?
八爺雖然是冉國的貴族,但也知曉,與其他強國相比,冉國實在是太渺小了。
穆相國若是強大的修行者,根本沒有必要來冉國。以那樣的身份實力,去任何國家都能得到更好的待遇。
荀虞先是面露驚訝,而後皺著眉頭,不解道:「您既然是修行者,為何需要我這等凡夫俗子。」
「非某家看不起自己,凡人之力與修行者的差距,宛若天壤之別。」
「某家卑微之身,天下間數之不盡,你我不過是一面之緣,怎麼能料定您師尊會願意收我入門。」
「哈哈哈,能問出這個問題,你確實非常謹慎。」,游撫哈哈大笑,不僅沒有因此怪罪,反而更加讚賞。
不為眼前厚利所動,並且敏銳地察覺到其中的蹊蹺,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游撫笑道:「我也不瞞你說,家師正在研究一種全新的修行之道。」
「這修行之道與一般修行之道不同。」
「一般的修行之道,乃是奪天地之精華淬鍊己身,集天地之力化為己用,從而得道。」
荀虞微微頷首,表示認可,道:「強身健體,鍛體練氣,確是如此。」
「聽您的意思,尊師所研究的修行之法,並非這條道路。」
游撫自傲道:「此法雖好,但成效太慢。」
「家師學究天人,所研究的修行之道玄妙無雙,有匯聚天下眾生之力的功效,正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游撫半真半假,並未完全透露。
永恆神國在研究全新的修行之道不假。
但他恩師只是其中之一,並非主要負責人。
不過有一點游撫並未說謊,他們現在正需要荀虞這樣的管理型人才,以完善王法學派的制度。
他們所研究的修行之道,正是基於王法學派的思想制度所創建。
也是打破天庭根基的核心。
荀虞錯愕萬分,吸收眾生之力!
這不是......
天庭的香火成神之法。
若是如此,好像也說不通吧。
王法學派的手段,無不是害民之術,這樣的手段如何收集眾生香火願力。
而且想要修行香火之道,最起碼的一點是修築神廟,鑄造神像。
可王法學派從始至終,從未在任何地方進行過類似的事情。
以這些線索來推斷,他們所研究的東西,絕對不是天庭的香火神道。
可既然不是香火神道,又有什麼手段能吸收眾生之力?
荀虞越想越感覺不對。
永恆神國數百年來一直在做看似無用功的事情。
現在想來,永恆神國乃是凡間最強大的勢力之一,為何要做出這樣愚蠢的舉動。
除非,他們另有謀劃。
卻是不知,這謀劃是否與吸收眾生之力有關。
若是有關,又是以何等手段吸收眾生之力。
怪。
太怪了。
荀虞想不明白,游撫所說的修行之道究竟是什麼法門,也不好繼續詢問。
他故作為難,看了看張良和狼妹,又看了看游撫。
好似在猶豫,自己是否應該棄暗投明,另尋明主。
而他猶豫的表現,讓游撫更加高興。
看看,咱就說,沒有人能擋住修行,長生的誘惑。
與修行和長生相比,凡間的權勢又算得了什麼?
「兄台可是還有什麼顧慮?」
「若是有,但說無妨。」
「家師乃是愛才之人,尤其是兄台這樣的才子。」
「家師的研究已經到了關鍵時期,兄台若是此時入我恩師門下,將來論功行賞,少不了你的那份好處。」
「這等機遇,可只有一次。」
「兄台莫要自誤。」
游撫語重心長,又帶著些許威脅。
荀虞還在裝作為難,八爺心中暗道糟糕。
王法學派如此惡毒。
若是再有這位兄台的加入,還不知要有多少人遭災。
不行,必須打斷他們。
八爺咬了咬牙,雖明知自己與游撫差距極大,還是決然地沖了上前去,怒罵道:「你們師徒喪盡天良,今日還敢在這裡妖言惑眾。」
說罷,八爺抄起板凳就向著游撫的腦袋砸去。
他這番行動,立刻打斷了游撫苦心經營的氛圍。
游撫大怒,將八爺恨得咬牙切齒。
螻蟻,安敢壞我好事。
游撫心生殺機,一掌向著八爺拍去。
掌風呼嘯,帶去凜冽寒風,甚至將空氣中的水蒸氣都凝結成了刺骨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