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懂他話里的意思,林舒意避開他的眼神,望向更遠的地方,「我喜新厭舊。」
「喜了什麼新?」魏書忱微微眯起眼睛,眼眸里透露出一絲玩味兒。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出現在他臉上。
「幹嘛告訴你。」林舒意一時語塞,有些氣急敗壞地轉過身,背對著魏書忱。
只聽見背後傳來魏書忱嗤嗤的笑聲。
幾秒鐘後,他的聲音再次傳來:
「小意,我很想你。」
這一句深沉且溫柔的話語,像是從遙遠的時光里穿梭而來,直擊林舒意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他像從前一樣稱呼她「小意」,她的鼻子有些發酸,所有的過往都在這一刻湧上心頭。
她的心正一塊一塊地向下陷落,深深地陷進了那份穿越了時空的深情之中。
他緩緩地從身後抱住了她,身體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讓我抱一下,就一下。」他的聲音近乎祈求。
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合。他的身子稍稍彎著,下顎抵在她的頸窩,兩隻手臂緊緊圈著她的腰。
林舒意輕輕握住他的手背,往外拉去。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拒絕,他的立即鬆開了手,身體往後退,在兩人之間留出了距離。
林舒意回過身,在他驚愕的目光中,伸手環過他的腰。她的臉頰貼著他的胸膛,聽到了他逐漸加速的心跳。
「我也很想你。」
魏書忱的身體僵硬了幾秒,才抬起手臂環繞過她的肩膀,把她緊緊摟在懷裡。他極力控制著力道,怕重了弄疼她,又怕輕了,她會像霧氣一般散開。
兩人靜靜地擁抱著沒有說話,他們的心跳交織在一起,呼吸也慢慢同步。
不知道過了多久,山裡的風越發凜冽,周圍開始升起蒙蒙的霧色。
「回去吧。」林舒意輕聲說道。「明天還要上班。」
魏書忱不舍地抬起了埋在林舒意頸窩的頭,鬆開了手臂,滿眼深情地看著她。
「好。」
林舒意坐上了車。方才的擁抱讓林舒意感到舒適和滿足,此刻車子在行駛中微微晃動,讓她眼皮越來越重,她靠在車座上睡了過去。
魏書忱將車內的溫度稍微調高了一些。
車子開回到F大,魏書忱側過身看向她,他凝望了許久,最終不捨得叫醒了她。
看著她的身影走進門,消失在視野里,他的心裡有些淡淡的失落。
自上次吃完飯,他就被魏庭派去上海出差,總部搬遷涉及到各種手續、場地、人員方方面面,前期工作十分繁重。
魏書忱幾乎忙到腳不沾地,晚上也常常加班到兩三點。而這個點再聯繫林舒意又怕打擾她休息。
三天以來,林舒意也沒有主動聯繫過他。他有些心慌,不知道兩人的關係會不會有變數。所以上海的工作才稍稍告一段落,他就乘坐最後一趟航班回來了。
深夜到家,還沒吃上飯,就被魏庭怒罵了一頓。
「你怎麼說也要待到籌備工作完全落地吧。」
「你向來做事滴水不漏的,這次怎麼跟個莽夫一樣?」
「在美國一待就是五年,也沒見你回來幾次。去個上海就這麼歸心似箭?」
「咋的?F市有你在乎的人了?」
「對。」
魏書忱抬起頭,直面魏庭震怒的目光。
羅陽華在廚房下麵條,聽到魏書忱的回答,她跑了出來。「你說什麼?」
「我有喜歡的人了。」
羅陽華看了一眼魏庭,兩人坐了下來。
「誰啊?」
魏書忱拿起桌面上的冷水壺,往玻璃杯里倒了一杯水,仰頭一飲而盡。
「林舒意。」
「啊?這?」羅陽華張大了嘴巴,看向魏庭,眼裡儘是驚訝與不解。
魏庭從驚愕中緩過來。「我們家不是書香門第,對你的也沒有什麼作風要求,但是…基本的道德規範…還是應該要有的。」
「是啊是啊,我們不能做那種傷風敗俗的事。」羅陽華在一旁補充道。
「她離婚了。」
羅陽華:「上次來家裡吃飯不是還好好的嗎?」
魏書忱:「然後就離了。」
羅陽華再次怔住,「該不會是為了你吧。」
自是不會為了他,截至目前,他們之間的距離每近一步,都是他在靠近,想到這裡,他的內心有一絲絲酸楚。
「不是,他們本來就要離的。」
羅陽華和魏庭徹底沉默了。
「麵糊了。」魏書忱說道。
羅陽華趕忙衝到廚房關了火。
魏書忱站起身往樓上走去,「我不餓,不吃了。」
晚上,羅陽華輾轉反側,身旁的魏庭倒是睡得香甜。羅陽華在魏庭的手臂上掐了一把,叫醒了他。
「你還睡得著。」
「不是說舒意離婚了嗎?那還有什麼關係?」
「那你兒子就是要娶一個二婚的女人了。」
「你之前說只要他不孤獨終老就行了,現在要求又提高了?」
「都怪你,當初搬什麼家,不搬的話,舒意也不會先嫁給別人。」
「怎麼又怪到我頭上了,當初可是徵求過你的意見的。」
兩人罵罵咧咧,吵了一個多小時。忽然,羅陽華聽到外面有聲音。
她對魏庭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她輕聲下床,到走廊往樓下看去。
魏書忱從大門走出去,接著遠處響起汽車啟動的聲音。
「你兒子出門了。」羅陽華回到臥室。「估計是去見舒意了。」
魏庭拉過被子,閉上了眼睛。「要我說也沒什麼不好,分開這麼多年還能在一起,那是天意。天意不可違。」
「全世界你心最大。」羅陽華嘀咕了一聲,也閉上了眼睛。
翌日清晨,魏書忱按時起床吃早餐。
他伸著懶腰往樓下走去,雖然睡眠時間不到三個小時,但他似乎感到前所未有的神清氣爽。
羅陽華斜睨了他一眼。
「怎麼不多睡會兒,昨晚那麼晚回來。」
魏書忱勾起嘴角,「時間要用來做更重要的事。」
羅陽華端著牛奶走來,抬頭便看見魏書忱臉上不易察覺的笑容,心底「咯噔」了一下。
她頓時釋然了。
管他什麼二婚三婚四婚五婚,只要他快樂,那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