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朝廷之爭
晚上吃飯的時候,安陽縣主臉上沒有了早上的小心翼翼,坐在一旁十分安靜,聽著李安明蘭和李南和劉氏說話,眼睛裡露出一絲羨慕之色。
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融入這個家。
飯後劉氏催著明蘭前去散步,明蘭則是笑道:「蕊初妹妹也一起吧。」
蕊初先是一愣,然後有些慌亂的擺手道:「我…我…」
「走吧。」明蘭上前拉起蕊初往外走。
劉氏她們走後,李南說道:「這姑娘也是個好姑娘,好好對人家。」
「爹,我咋不知道你還會看人呢?她才進門一天,你咋就知道她是好姑娘?」李安問道。
「臭小子。」李南沒好氣道:「你爹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雖然沒讀過書,看人的眼力還是有的。人家可是縣主,進門後也沒有擺架子,十分乖巧,怎麼不是好姑娘?」
「好好好,爹你看人很準,我會好好對她的。」李安連忙說道。
李南瞪了他一眼說道:「我和你娘商量過了,過幾天就回去了。」
「嗯?」李安一愣,說道:「怎麼這麼急?」
他原本以為明蘭有了身孕,李南和劉氏怎麼也要等著孩子出生後才會回去。
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快就想著回去了。
「你大哥在蘇州開了酒樓,我們過來的時候他又在籌備杭州的酒樓。你大嫂一人帶兩個孩子,哪裡忙的過來。伱這邊下人多,也不需要我們,等快生的時候,我們再過來。」李南說道。
李安沉吟了一會說道:「乾脆等年底和大哥他們一家都來汴京過年吧,那時候也快生了。」
「你大哥現在忙的很,也不知道有沒有時間,我回去和他商量商量。」李南想了想說道。
和父親聊了一會,李安就回了主院。
讓丫鬟準備水,沐浴換了一身衣服。
剛弄好,明蘭就回來了。
「官人,母親剛剛和我說,他們打算近幾日就回去,我勸了好久都勸不住。」明蘭說道。
「爹跟我說了,我也沒勸住。隨他們去吧。」李安說道。
「我想著官人不是休假麼,帶公婆他們出去玩玩,總不能來一趟汴京,天天在家待著吧。」明蘭說道。
「算了,這天太熱了,還是別折騰了。我跟爹說了,讓他們和大哥一家今年來汴京過年。」李安說道。
這天白天外面跟火爐一樣,別說爹娘了,就是他都不想出門。
「可以傍晚涼快的時候出門啊,那時候不怎麼熱的。」明蘭說道。
「回頭我問問吧。」李安說道。
兩人聊了一會,明蘭說道:「我去沐浴了,官人趕緊去蕊初妹妹那邊吧。」
「今晚我就在這邊安歇了。」李安說道。
「官人。」
明蘭看著李安認真道:「我知道官人覺得虧欠我,但是我現在又不能服侍官人,而且昨晚官人還對蕊初妹妹那樣,總要去陪陪她吧?」
李安聞言一陣感動,明蘭越是這樣大度,他心裡越愧疚。
「快去吧。」明蘭催促道。
「那我去了,你早些休息。」李安說道。
下午去西院,蕊初在睡覺,兩人也沒說上話,還是有必要過去一趟的。
「嗯。」明蘭點了點頭。
…………
西院
蕊初散步回來,沐浴上了床,讓夏蟬熄燈。
「縣主,時間還早呢,萬一主君過來,看到已經熄燈了,豈不是就要走了。」夏蟬說道。
「官人應該不會來了,熄燈吧。」蕊初說道。
「哦。」夏蟬聞言熄滅了燈,退了出去。
李安來到西院,推開門走了進去。
過來插院門的丫鬟,連忙行禮道:「見過主君。」
「你這是?」李安問道。
「縣主歇下了,奴婢過來插門。」丫鬟說道。
李安沉吟了一下說道:「插門吧。」
說完,抬步往裡走去。
「主君。」
夏蟬和冬雪見到李安進來連忙行禮道。
「縣主睡著了麼?」李安輕聲道。
「縣主剛睡下,應該還沒睡著。」夏蟬說道:「奴婢這就進去掌燈。」
「去吧。」李安微微頷首。
夏蟬連忙端著一盞燈走了進去,不一會裡間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李安等屋內燈亮了以後,走了進去。
「官人!」
蕊初得知李安來了,正要穿衣服出去迎接,見到李安進來,連忙放下衣服行禮道。
「夜深了,還穿衣服做什麼,上床歇著吧,我今晚在這邊歇息。」李安說道。
「妾身伺候官人寬衣。」蕊初說道。
「嗯。」李安點了點頭。
蕊初上前伺候李安脫下外衣,李安直接上了床。
蕊初把衣服掛在屏風上,從床尾上了床,說道:「熄燈吧。」
「是!」
夏蟬和冬雪應了一聲,把燈再次熄滅,退了出去。
屋內陷入了安靜。
「昨晚的…」
「昨晚的事大娘子都跟妾身說了,是妾身不好,不怪官人的。」蕊初連忙說道。
李安聞言,嘆了一口氣,伸手把蕊初摟在懷裡。
蕊初在李安的手碰到她的時候,身子一僵,然後鬆軟下來。
「道歉的話我也不說了,以後咱們好好過日子。」李安說道。
「嗯。」蕊初點了點頭,眼中流出激動的淚水。
她所求的不多,只想過安穩的日子。
…………
大宋官員是歷朝歷代官員最舒服的,這一點不僅體現在俸祿上。
還有假期上。
大宋官員,一年有三分之一時間都是假期。
李安娶平妻,就得到半個月的假期。
經過幾天的相處,李安對蕊初也有了一些了解,雖然談不上喜歡,卻也接受了她。
李南和劉氏在安陽縣主進門五天後,就回了揚州。
送走父母后,李安就在家裡陪明蘭和蕊初。
除了新婚前三天,李安是在蕊初房裡歇息的外,後面李安基本保持在明蘭哪裡兩天,蕊初那裡一天。
父母走後,李安便讓蕊初搬去東院,卻被她給拒絕了。
用她的話說,東院給公婆留著,他們隨時來隨時可以住。
李安聞言倒也沒有堅持。
半月時間眨眼而過,這天一早,李安用了早飯,便出門前往了皇宮。
上午一輛馬車停在李家門口,如蘭從馬車裡走了出來
如蘭這次過來,並沒有提前通知,門房也認識她,並沒有阻止,不過還是小跑著進去通報去了。
下人將如蘭領到前廳,奉上茶水,明蘭就匆匆趕了過來。
「五姐姐,你來怎麼不讓人知會一聲,我也好讓人備些你愛吃的點心。」明蘭笑道。
「我這次來可是奉了祖母的命,特意不高而來,就是想看看你過的怎麼樣。」如蘭笑道。
「祖母也真是的,我過的很好啊,還搞突擊檢查。」明蘭嗔怪道。
「祖母就猜到你會這麼說,她說你和大姐姐一樣,報喜不報憂,要是提前告知,家裡丫鬟都被你交代過了,什麼都問不出來。」
如蘭說著看向崔媽媽,說道:「崔媽媽,祖母說你是她身邊老人,不會騙她。你說說,那安陽縣主進門後,有沒有擺縣主的譜,給六妹妹難堪?」
「奴婢開始也擔心這個,不過那安陽縣主規矩的很,每天以妾禮侍奉大娘子。一開始奴婢還以為是因為老太爺和老夫人在,但是老太爺他們走了,縣主還是一樣。」崔媽媽說道。
如蘭學著盛老太太的樣子,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好。」
明蘭撲哧一笑,說道:「五姐姐,你就別學祖母了。」
「好啊,我好心好意來看你,你還笑話我。」如蘭不滿道。
「好好好,我錯了。」明蘭連忙轉移話題道:「五姐姐,你又和婆婆吵架了?」
「你怎麼知道?」如蘭驚訝道。
「猜的。」明蘭笑道。
其實這個不難猜,安陽縣主剛進門,盛老太太擔心她的情況。
但是不管是盛老太太還是王大娘子都屬於長輩,這個時候不好過來,只能讓小輩來了。
而海氏雖然和明蘭還算熟悉,卻也沒有到無話不談的地步。
姐妹中最合適的就是華蘭了,但是來的卻是如蘭。
祖母肯定不可能找如蘭回去,唯一的解釋就是如蘭這幾天回過盛家。
於是盛老太太便讓如蘭過來看看她的情況。
「我可不是回去告狀的,我是看敬哥哥在備考,不想和她吵,影響敬哥哥備考。」如蘭嘴硬道。
「撲哧。」
明蘭再也忍不住了,捂著嘴笑了起來。
「六妹妹!」如蘭不滿的跺了跺腳。
「我就是想到了別的好笑的事,不是笑五姐姐你。」明蘭強忍著笑意說道。
「哼!」如蘭不滿的瞪了她一眼,說道:「墨蘭也有身孕了你知道麼?」
「四姐姐也有身孕了?什麼時候的事?」明蘭驚訝道。
「就前幾天永昌伯爵府派人來報的信,不過她慣會撒謊,誰知道真假。」如蘭撇嘴道。
「四姐姐再傻,也不可能拿這種事撒謊吧?而且永昌伯爵府請的肯定是他們家常用的大夫,怎麼可能有假?」明蘭說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聽說我們那個四姐夫啊,房裡的妾室有身孕了,冷落了墨蘭。誰知道她是不是為了爭寵才這麼幹的。」如蘭撇嘴道。
「算了,不說她了。」明蘭搖頭道。
她和如蘭不同,如蘭和墨蘭爭鬥多年積怨已深。
雖然沒到那種有你沒我的程度,加上兩人出嫁後,怨氣已經沒有那麼深了。
但是如蘭只要聽到墨蘭過的不好,就會感到開心。
而明蘭對墨蘭的態度是可有可無,知道墨蘭過的差,不會因此高興,知道她過的好,也不會因此不開心。
…………
時間飛逝,轉眼已經入秋,這段時間可謂是喜事不斷。
李安娶了安陽縣主沒多久,便是盛長楓娶妻。
接著便是沈從興和忠敬侯的弟弟分別娶了英國公之女和小沈氏。
說起來,張家和忠敬侯鄭家本來都有了聯姻之意。
只是英國公捨不得女兒,事情一直沒有定下。
聽說兩家原本都約定好日子,請媒婆上門提親的。
江南卻爆發了叛亂,英國公奉命平叛,婚事就給耽誤了下來。
後來又出現一系列的事,最終原本要成為夫妻的兩人,最後成了親戚。
雖然有些造化弄人,但是對於張家和鄭家來說,都是賺了的。
畢竟一個皇后的弟弟,一個是皇后的妹妹。
將來趙策英登基,張鄭兩家,幾代的興盛是有保障的。
十月底,加開的恩科結束,齊衡和文炎敬也榜上有名。
李安還去參加了兩人的慶祝宴席。
這段時間,朝廷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涌動。
上個月,趙宗全提出對西郊大營進行改制。
西郊大營是個統稱,雖然全部駐紮在汴京城外西郊,卻分為前後左右中五營。
所謂的改制就是將五營打亂重組,並將其分開,安插提拔自己的心腹。
太后對於此事並沒有反對,此時的太后對於趙宗全這段時間的表現還算滿意,並沒有奪權的意思。
加上大宋的制度,太后手裡掌握玉璽,並不擔心兵權會脫離掌控。
趙宗全覺得兵權已經掌控,加上登基已經大半年了,已經不甘心做一個傀儡了。
這天早朝,禮部左侍郎上奏言趙宗全應當對生父生母進行追封。
一開始誰都沒有覺得有任何問題,雖說趙宗全已經過繼給了先帝和太后,但是如今做了皇帝,追封生父一個親王還是沒問題的。
然而當官家詢問對生父生母稱呼的時候,大相公韓章出列道:「臣認為必須應當稱先濮王為皇考!」
韓章此言一出,整個大殿為之一靜,落針可聞。
就連帘子後打盹的太后,都猛然睜開了眼。
《禮記》中父親、母親、妻子是活著時的稱謂,他們死後就叫考、妣、嬪。
古代父母去世後,墓碑上寫的也是『先考』『先妣』。
而韓章說讓趙宗全稱呼生父先濮王為皇考,也就是讓他稱呼其父親。
然而趙宗全已經過繼給先帝了,這麼稱呼明顯是亂了禮制。
當即就有官員反駁道:「若陛下稱生父為皇考,喚先帝為何?」
還有人痛斥韓章大逆不道,無君無父。
韓章面色平淡道:「陛下稱生父為皇考,稱先帝為皇伯。」
「砰!」
太后再也忍不住了,拍案而起,喝道:「官家真要如此?」
「母后息怒!」
趙宗全連忙起身,躬身道:「現在只是商議,兒臣並沒有這個意思。」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