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時過境遷

  這邊，那道黑影剛一閃入，便被後側方快速射來的短箭刺中肩膀。他轉身欲反抗，卻發現手臂率先失力。

  背後悄然出現的謝晝伸出手繞過黑影，快速卸下他的下巴。失去力氣的人緩緩倒下，謝晝捏住他的嘴，用一個極小的夾子將那人口中的毒藥包取出來。

  這死士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但就在聽見下一句話時臉色徹底蒼白。

  「一心向死啊，忠心。」謝晝轉了轉他的臉，旋即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東西，「嘶，該叫你死士，還是袁公公呢？」

  「罷了，風翎，先把他關起來。」話落，一個黑影便從黑處走來。

  「對了，風憶那丫頭去哪兒了？」謝晝端詳著那枚毒藥包，漫不經心地發問。

  似乎在問及風憶時，風翎才有了一絲人氣，「回主子，小憶這個點應該是在醉仙樓打聽消息。」

  謝晝溫和地點點頭。「待她回來，讓她幫忙看看這藥包里有哪幾味藥。」

  「是。」

  ——

  甫一踏回書房關上暗室的入口，便聽見小廝稟告，「公子，三皇子拜訪。」

  「嗯。」不難猜出這人為什麼現在來。謝晝抬起一旁的筆落了幾字，小廝便引著人進來。

  「我此次前來，是為周璟一事。」顧亦瀟像是急著趕過來，還有些微喘，髮絲也有一絲凌亂。

  「微臣惶恐，一個六品小官卻如此受殿下重視。叫朝里那些大臣如何想臣？來人，下榻。」謝晝收起眼前的字畫，認真地看向這位三殿下。

  「謝大人可別折煞我了，本宮心知謝大人憂國憂民，這便是朝里那些大臣無法匹敵之處。」坐下時掃了一眼那幅字畫。字跡剛勁有力，卻又有飄逸灑脫之風氣。尚未捲起來之處可見被人打擾時的誤筆。

  淺淺收回目光，顧亦瀟正襟危坐，「是我叨擾，攪了謝大人一番雅興。」

  「周璟可是要問斬了？」謝晝微微闔眸，像是在作思考狀。

  「謝大人料事如神。」顧亦瀟微微蹙著眉。

  「那殿下該知道，如果是那人的手筆，在問斬日期到來之前，殿下和我都難以扭轉局勢。」謝晝無奈嘆息。

  「殿下為何一定要保下周璟？臣尚未想通。」謝晝忽然輕哂，若無其事地將視線對上顧亦瀟。

  「謝大人。」顧亦瀟突然嚴肅起來，「您可知邊關一日無將領，百姓一日有危險？」

  怔愣一瞬，謝晝不想笑了。「殿下有辦法攔著那位？」

  「沒有。」

  謝晝眼神微微凝固，差點沒忍住破口大罵，但總算是冷靜了下來，「那殿下挺敢想的。」

  「我之前有幸讀過謝大人的一篇文章，是我們一同求學時所作，那時的你有青雲壯志，敢為了受苦受難的百姓發聲，敢在學堂之上批評時局不公。」似乎是懷念中都帶著勇往直前的氣息，顧亦瀟說話擲地有聲。

  「殿下！」這是謝晝第一次在人前情緒外露。「慎言。」

  看著眼前人的模樣，顧亦瀟更多的是恨鐵不成鋼，「時間，真的是會磨滅一切鬥志。」

  謝晝並不做回應，看上去全程都淡淡的。

  「我最後問謝大人一次，謝大人敢不敢賭一把？」顧亦瀟雙眸緊緊抓住眼前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