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小迷弟」錢鍾書

2024-12-21 01:38:21 作者: 不早八的方糖
  第496章 「小迷弟」錢鍾書

  消息終究還是捂不住。

  很快,包國維抵達北大的消息,頓時在整個北平城傳開了。

  不僅僅是北大的學生們躍躍欲試,便連一些清華的學生乃至北平的其他高校學生也來湊熱鬧。

  包國維的名頭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誰都想要見一見,傳說中的包秉文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學生們要不然是想著探討一下文學問題,也有想著拜師的,更多的則是想要找他《神鵰》後續內容的。

  雜誌上面的更新不算少,可這追更的過程,實在是有點折磨人。

  一些學者,在看了《小島經濟學》之後,對於經濟學起了些興趣,便想要尋包國維好好交流交流。

  總之,這段時間北大亂鬨鬨的,學生們四處都在尋找包國維的身影,也有不少有頭有臉的人物,專門尋找蔣夢麟打聽包國維,可謂是慕名而來。

  對於北大可謂是焦頭爛額。

  畢竟包國維又不是青樓裡面的頭牌,誰錢多就可以點的。

  無奈之下,經過協商。

  北大放消息,告知眾人,包國維不日即將在北大公開演講,地點是北大三院法科禮堂演講。

  法科禮堂,實際上就是明清時候的光祿寺,在清末被改為京師同文館,後又被併入到北大。

  如今,北大的全校大會、重要活動以及著名學者演講都是設在這裡。

  一石激起千層浪,學生們紛紛奔走相告。

  就連清華大學的學生,都想著在包國維演講那天,過來湊湊熱鬧。

  清華大學外文系。

  在圖書館裡頭,錢鍾書繞了好幾圈,終於找到了心心念念的學長。

  見對方正在埋頭讀書。

  他當即乖巧地坐在旁邊,等到對方讀完停下了,這才搭話說道。

  「小石兄,聽聞你在南方的時候,與秉文先生有過交集,你覺得此人如何?」

  小石,乃是曹禺的字。

  如今的錢鍾書也算是個風雲人物。

  他考入清華之時,可謂是風頭無兩。

  主要還是,相較於他人,錢鍾書尤為特殊。

  他的數學分數非常之低,一度因此而上不了大學。

  可國文和英文水平卻是強得一塌糊塗,以至於讓清華破格錄取。

  特別是英文,更是在清華難度之下,獲得了滿分。

  剛剛入學清華之時,錢鍾書便立志「橫掃清華大學圖書館」,終日博覽中西各類書籍。

  從初中開始一直到大學,錢鍾書也經常在各大報紙,諸如《新月》、《大公報》上面發表文章。

  可以說在國內文壇也打出一番名氣。

  曾今,錢鍾書便是國內文壇炙手可熱的少年天才。

  可這一切,在包國維出現之後,都改變了。

  對方的光輝太過於耀眼,以至於錢鍾書的天賦都顯得黯淡無光。

  甚至於,錢鍾書現在與面前這位學長,比起來亦有所差距。


  前兩年,曹禺從南開大學轉入到清華大學西洋文學系二年級,並開始在清華研究戲劇。

  一開始,他可以說是名不見經傳,不論是在北平,還是在國內文壇也無人知曉有這號人物。

  可是如今,卻是大不相同了。

  自話劇《肖生克的救贖》排演完成後,曹禺頓時名聲大噪。

  雖說在外,大部分人關注的還是包國維的名頭。

  可是,人們也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他這個導演。

  《肖生克的救贖》的水平和影響力實在是太大了,以至於超過了大部分同等時代的作品。

  可身為導演的曹禺,與包國維一樣年輕,時年二十一歲,甚至都沒有從清華大學畢業。

  這無疑,更讓曹禺這個名字具有話題性,以至於傳播全國。

  更令人眼紅的是,《肖生克的救贖》這部話劇的海外影響力也同樣可觀,在美國、歐洲都取得了不俗的成功。

  聽說,美國的好萊塢甚至有想法,將這部話劇搬到大熒幕之上,拍攝成為電影。

  跟包國維相比,曹禺確實是相形見絀。

  可與其他同齡人相比,那超過的不是一星半點。

  以二十一歲的年紀揚名天下,做到了許多大師一輩子做不到的成就。

  曹禺當即成為清華大學年輕一輩裡面的佼佼者。

  一直以來,錢鍾書與曹禺二人都有所交集。

  前者博覽群書,後者在戲劇方面造詣頗深。

  從前,時不時曹禺會向對方尋求一些違禁書籍的資源,而錢鍾書也會向對方問一些戲劇專業問題。

  一聽到包國維已經到了北大,甚至不日便要開展講座,錢鍾書當即找到了曹禺,想要一問究竟。

  聽到錢鍾書對於包國維的疑問,曹禺不由得一呆,他將自己的圓臉從書籍之中拔出來,略有些驚訝地說道。

  「秉文先生竟然到北平了?」

  「如假包換!」錢鍾書有些激動。

  從前,他會對與自己一同並列天才的少年,明里暗裡的較勁。

  可現在,情況完全不同。

  包國維在國際上揚名立萬,甚至以高中生之姿,成為北大的聘請教授。

  而錢鍾書還僅僅是一個學生罷了。

  在這點上,錢鍾書拎得清楚。

  所以,現在他對於包國維,也僅僅是學習的態度。

  甚至隱隱約約,有將對方引為自身楷模的意思。

  所以,錢鍾書想通過曹禺的渠道,結識包國維。

  畢竟,外界總是傳言,兩個人相交莫逆。

  在《肖生克的救贖》上,曹禺也必然是與包國維相處過的。

  提起這個,曹禺卻顯得很平淡,只是稍稍有些感慨。

  「秉文先生,能夠順利到達北平,真是一件令人慶幸的事情。

  我聽說他不論在英國還是在南方,受到了一定的麻煩。

  奉系的張學良是軍閥,可對於秉文先生還是頗為賞識的。


  想必,到了北方,秉文先生一定能大展拳腳吧?」

  曹禺近來也不是閒著,自從跟著包國維有了排演話劇的經歷之後。

  他腦袋裡面就有無數的想法湧現。

  特別是先前與包國維討論的《雷雨》這部話劇,曹禺已經來來回回寫了許多遍。

  將包國維告訴自己的一些理念融入其中,力求能夠達成最好的效果。

  對於曹禺來說,包國維乃是亦師亦友的存在。

  曹禺笑著看向對方說道。

  「適才,默存兄是問我對於秉文先生的看法嗎?」

  這默存乃是錢鍾書的表字。

  「正是!」錢鍾書點點頭。「我看了許多秉文先生的作品,卻還未見過他的真容。

  從前陳演恪先生還曾經在課堂上,給我們講過《菊與刀》這本書。

  當時回去之後,我通讀此書,頓時驚為天人。」

  他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此番聽說秉文先生來了北平,便生了拜訪的心思。」

  「實際上我也有這樣的感覺。」

  曹禺一陣感慨,在話語間,想起了自己在滬市跟隨包國維排演話劇的那段時間。

  他不由地說:「秉文先生,看似年輕幼稚,實則談吐成熟,與其交談總能夠有點意外的收穫。

  若是能夠結交,實在是良友。」

  看向錢鍾書,曹禺還笑著調侃說道。

  「默存兄自詡博覽群書,乃是清華大學行走的圖書館,可在我看來,秉文先生比之要更甚!」

  聽到這話,錢鍾書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更加起了興趣,問起了與包國維相處中的不少細節。

  心頭期待,錢鍾書不由得說道:「外頭現在大家可興奮著呢,都是聽說秉文先生到了北大進行演講,許多平日裡瞧不上北大的清華學子,都想著也去湊湊熱鬧。

  找個日子,咱們兩個人結伴前往拜見?」

  北大與清華素來就是不對付,即便在民國時期,也是針鋒相對的存在。

  原先還算是分庭抗禮。

  可是前些年北大動盪,學生教師都流失了許多,近年卻是清華在爭鋒之中占據了上風。

  平日裡,清華學子都是自詡為北方第一學府,自是瞧不上北大。

  可如今,竟然不惜翹課都想要去北大見識一下包國維,可見包國維的影響力有多大。

  甚至有學生打出疑問。

  「為什麼是北大將包秉文招攬了去?咱們清華的這些先生們在做什麼?」

  錢鍾書激動異常,本以為勝券在握。

  可曹禺卻意外拒絕了。

  「這個我還有劇作要寫默存兄恕我實在是不能相陪。」

  錢鍾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劇作,竟然比聽秉文先生的講座還要重要?

  況且,秉文先生此次來北平,小石兄你不想著去探望一二麼?」

  面對錢鍾書的疑問,曹禺臉上露出苦澀,他無奈地指著桌子上的稿紙說道。


  「不是我不願意去,實在是沒臉去。」

  「此話怎講?」

  曹禺嘆了一口氣說道:「幾個月之前,我與秉文先生分離之時,曾經與他討論過《雷雨》這部話劇的構想。

  在話劇一途上,秉文先生於我無異於導師。

  可我答應他寫好這《雷雨》,如今還是遙遙無期,怎麼看劇本都不夠滿意。

  覺得與《肖生克的救贖》差距甚大。

  實在是無顏面去見秉文先生。」

  「」

  錢鍾書一陣無語,甚至有些覺得。

  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曹禺,是不是在自己面前裝逼啊?

  神特麼不如《肖生克的救贖》!

  曹禺卻露出人畜無害的一笑:「默存兄不必憂慮,你想去便是去,秉文先生是個和善的人。

  你若是去了,他非但不會覺得無禮,還覺得很高興。」

  錢鍾書沉默不語,心裡頭不知道盤算著什麼。

  正當北大清華的學生們躍躍欲試的時候。

  包國維則是在北大安排的校舍中,安頓了下來。

  實際上,當時北大的教職工宿舍並不在全在校內。

  例如包國維,就被安排在東四四條 1號的校舍。

  這裡位於北平的東城區,各處都是傳統四合院,有著老京城的特色。

  北平大學女子文理學院的院長顧澄以及國文系教授顧隨都住在這邊。

  距離北大校園有一定距離,可交通還是相對便利的。

  周圍茶館酒樓一應俱全,居住的也大都是北平的學者教師。

  四合院的擺設裝飾並不奢華,可也算是一應俱全。

  山水畫,花草,石雕等等小點綴一應俱全,頗有一番文化氣息。

  本來,蔣夢麟想要給包國維安排在東廠胡同那邊。

  胡適之在那裡住著,也算是能做個伴。

  可一聽到是胡適,包國維當即言辭拒絕。

  他可不想,成天被胡適拉著,聯名寫什麼文章。

  改在東四四條這邊,沒有什麼熟人,可貴在清淨。

  東四四條的四合院,也算是愜意。

  一大早上,便可以聽到對門的茶館說書聲。

  這講得段子,有些是江湖軼事,有些則是出自時下興盛的武俠小說。

  包國維的《射鵰》《神鵰》兩部曲自然是榜上有名。

  這時代沒有什麼版權意識,說書人拿來就用。

  而且茶館裡頭的百姓們,就喜歡聽這些俠義故事。

  不比什麼窮書生被富家小姐看上,考上狀元的俗套故事強得多麼?

  住在外院的曹晏海,早上便喜歡靠在門口,一邊磕著瓜子,一邊白嫖對麵茶館說書人的故事。

  他也不是全然白聽的,有時候聽到一些不對勁的,或是說書先生杜撰,或是以訛傳訛編排的江湖謠言。

  曹晏海路見不平一聲吼,當即就會去對麵茶館找說書先生的麻煩。


  將其抓起來,讓他將這段好好給改了才罷休。

  他倒也不是全然惡霸模樣,每次糾正完這些,曹晏海還是會給嚇破膽的說書先生,扔幾塊銀元。

  這頂得上對方一個月的收入了。

  有了錢,曹晏海便成為了大爺,跟著對門一干三教九流混了個臉熟。

  每個人見他都要尊稱一聲曹大俠。

  包國維得知了這個事情之後哭笑不得,不過他也沒有阻止對方。

  主要是,他一門心思撲在了《宏觀經濟學》撰寫上面。

  蔣夢麟早就將相關資料送到了包國維府上,好幾大箱子的資料,甚至有一些前北洋政府的官方資料。

  有一些數據和辛密,包國維看了都心驚。

  想著這要是放到後世,得引發多大的波瀾?

  不過,有些東西,註定是不會被後人知曉。

  蔣夢麟所提供的資料,絕對是綽綽有餘。

  所以包國維只是簡單滿足了一下好奇心,便沒有再要求更多。

  許多事,不知道或是才是更加好的選擇。

  接連一個星期,包國維都在北平的校舍裡頭,構思《宏觀經濟學》的書寫。

  期間,蔣夢麟派人來告訴包國維演講的事情。

  倒是不意外,每到一個大學,作為一名學者,演講就是應有之義。

  至於,蔣夢麟還告訴提醒包國維,要準備好稿子,小心學生們會為難他。

  北大清華的學生都十分不要對付之類的云云。

  包國維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面對一群難纏的學生,還不是手到擒來?

  他們有英國那群老奸巨猾的大肚腩政治家難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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