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回歸路上顯真形
來時追星趕月，回時就慢慢吞吞。
安格諾新收的徒弟叫法奧，土著語的意思為小鳥。
除了貴族，當地人都沒有姓氏，名字起的也很隨意。
法奧倒是很應景，過分的瘦弱，真的像只小鳥。
這樣的身體可經不起騎行顛簸的折騰。
安格諾也有意讓法奧先將身體恢復一番，便對其使用了『靈氣化精之術』。
這是一種施加在消化系統上的超凡之術。簡單的理解，就是通過靈氣的加持，令目標的消化系統格外生猛，高效分解消化，製造利於生命的『食之精華』。
於是這些天，法奧跟被他稱作『阿青』的魔狼愈發的親密，一同捕獵，一同茹毛飲血。
安格諾也由著法奧，儘管對於弱小的法奧而言，現在就參與捕獵魔物還為時過早，也幫不上什麼忙，但這種敢於挑戰強大者的態度，安格諾很看重。
安格諾從未小看法奧的基底智慧，他很清楚，法奧並非那種無知因而無畏的小蠢蛋。
這天，兩人一狼從廣闊的森林地域行出。
這裡的樹木仍舊不少，但已經不是密林，而是稀疏的次森林。
安格諾衣著整潔，說是一塵不染都不為過。
而在他身後不遠，阿青也是皮毛油光水滑，蓬鬆乾淨，僅是有四隻泥足。
法奧就完全是只泥猴，不過才半月時間，他就比在鎮上時敦實了太多，甚至比健康的同齡人更強健，簡直像個橫向發展的矮人。
靈武不是為了煉成肌肉棒子，但肌肉棒子更容易『化』出優質的筋肉，所以可視之為一種前置。
安格諾的目光看向視野盡頭的灰色山影。
他知道，越過那片群山，便是一處十分廣袤的大平原。
而到了大平原，再向東北方向行不到八百公里，就能抵達卡恩堡。
這段路如果以來時的方式穿越，也就是一天的路程，並且基本不會引發任何遭遇事件。
可如果是正常行進，則無論如何也避免不了與土著接觸。
他倒是不怕事，只不過，其他征戰者肆意掠奪屠戮造成的怒火怨氣，撒到他的頭上，這等冤大頭，他也是不太想當。
便在這時，跟安格諾相處了一段時間，而熟稔了不少法奧湊過來癟著嘴道：「師父，我又餓了。」
安格諾已經懶得再去糾正其尚未拜師、不能稱師父的問題，而是道：「這裡已經是玄兵執掌者活動的範圍，而人心之暗有時候甚於魔物，出去狩獵，要多加留意。」
「是，師父。」法奧回答的倒很是恭敬，有沒有真聽進去，那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得了師父的允許，法奧一扭臉就恢復了幾分少年心性，意氣風發的招呼魔狼一聲：「走，我們去狩獵！」
說罷便利落的飛躥出數米，直接跨騎到魔狼身上，上身前伏，雙臂環抱。
而魔狼嗚了一聲，便風一般躥了出去，三縱兩躍，就消失在了安格諾的視野邊界之外。
這次狩獵並未發生什麼意外。仍舊是法奧做餌，阿青襲擊，抓到一頭肥壯的魔物，然後一人一狼啃肉喝血。
並且兩者都有一些特別的癖好，法奧喜歡食心，魔狼喜歡食腦。
他倆倒也不知吃什麼補什麼的說法，完全就是遵從獸性，渴求什麼就吃什麼。
值得一提的是，這次狩獵到的魔物，格外肥美營養。
對於他們這等超凡饕餮者而言，口感跟營養與否是直接掛鉤的。
於是耗費的更多時間，硬是將重達一噸多、血肉超過500KG的魔物吃的只剩骨骼頭顱和毛皮包著的一坨內臟。
「哈哈！真是痛快！」法奧拍著自己只是略有起伏，像裝了半個小油壇的肚皮，滿足的叫喚了幾聲。
阿青也啊『嗚啊、啊嗚』的嚎叫了兩嗓子。
這才溜溜達達往回走。
法奧臨走時，還掰了魔物的獨角做紀念品。
這世界的魔物，可以對標地球東大神話中的妖魔，但並不以人化為尊。
按照東大道家在《黃帝內經》中的說法，人身體的狀態，最契合天地自然，容易跟天地自然互動。
所以妖想著化形為人，以達成生命進化的新階段。
但這個世界的魔物可沒有這等人族受天地眷顧的認知。
相反，人族的玄兵技術，還是玄兵匠師們觀察魔物的習性、異能而搞出來的。
更具體的說，是魔物通過跟此世界的礦物質的互動而提煉超凡力為己用的行為，刺激到了人類，繼而開發出了玄兵。
而在這之前，人類之所以能在這世界的萬族之中爭得較高的生存地位，靠的是智慧、團結、以及工具的使用。
這也是玄兵被發明出來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內在不足外力補，擅用工具的背後，就是這麼個邏輯。
而往往變化成四不像的魔物之下，則是魔獸。
超凡動物，能力要比魔物低一個檔次，智慧也差著意思。
仍舊用地球東大的神話生物對標，就是那些活的比較久而成了精，又或本身血脈就相對特殊的凶獸。
再低一個檔次，則是野獸，要比地球現代人認知中的豺狼虎豹強半個檔次，野豬堪比未成年的三角龍，豺狼堪比迅猛龍，大約就是這等程度。
當然，不光是野獸的身體素質起點略高，這裡的人類也一樣。
反正要是地球中世紀，就法奧之前骨瘦如材腦袋大，堪比衣索比亞難民兒童的模樣，再是營養寶藥，怕也虛不受補，短時間內是沒可能成為健美少年的。
而且法奧還有著一些家傳的小秘密，因此這身體素質的底蘊和潛力，安格諾都看的眼熱。
他已經琢磨著，條件允許，就收些本世界優良土著的軀殼做備用。大概率能對他的修行有著積極的促進作用。
狩獵用了小半日的功夫，法奧和魔狼回到了安格諾身邊。
這回程不疾不徐的溜達，恰好應了消化需要，因此吸收的格外充分，也讓法奧突破了身體的某個臨界點。
『喀啦啦！』骨骼爆響連連，雖然不似土狗變魔狼時一步超凡那般變化劇烈，卻也是增骨化肉，身高漲了十厘米有多，肌肉沒之前那麼虬結，卻變得更有彈性和韌性。
而且毛髮有了顯著變化，由原本的焦枯，變成了光直颯爽，原本七扭八歪的一口牙也被頂掉，隨著一口帶血吐沫盡去，新生速成的牙齒，白亮整潔。
可安格諾看到這一幕，卻略微有些失望。
靈武的前置，是養一股靈力，類似東大的先天之氣。
只不過東大的先天之氣，是人生來自帶。
而這靈力，卻是需要引道之人授予。
它是一種人工合成的超凡力，可以作為另類的設備來用，源源不斷的轉化靈力，滋養身心。但它不是原始靈種，比之要低一個檔次。
而這種接受靈力，適應靈力，養孕靈力的修行，就被稱作高武。
高武根據身心的狀態，也定出幾個境界。
而法奧現在，就達成了其中堪稱登堂入室的一個境界，叫做血脈優選。
聽名字就知道，意思就是開發自身血脈中的潛力，來一次後天的優選突變。
原本繼承自父母的基因，並沒能按照最優解生長，現在重來，等於是繼承了父母基因中最好的，劣質的就都踢掉了。
毫無疑問，是不是天命之子，這一步差不多就看出來了。
天命之子雖然運道也超級好，可以說步步心驚，卻又步步生蓮，每一次大風險後都有大收穫。
但是，其自身的潛力也是不可或缺的。
打鐵尚需自身硬，尤其是人生第一桶金，大都是靠狠狠的剝削自我價值而獲得的。
那要是價值不行，狠剝削之後也就夠夜市練攤兒的錢，那這第一桶金，未免埋汰了點。
代入到當下，安格諾看法奧的這一輪變化，就真沒看出什麼天命之子的風采來。
他畢竟也是見過世面的，都不用跟九英傑、四天王比，就跟他階位持平的其他三十五將，不說是誕生之時天地有異象，也都很不尋常。
而後來他們普遍都有為自己收集備用軀殼的習慣，自然也是見識了一些軀殼血肉的異種高端場面的。
與之相比，法奧這番變化，只能說平平無奇。
略自嘲的翹翹嘴角，安格諾揮揮手，助其一臂之力。
一股靈力釋放，化做溫潤風雨，將法奧從頭到腳洗刷一遍，細緻入微，並在法奧身後生成彩虹之霧。
法奧從泥猴變成了清爽少年，膚白細膩，紅潤健康，眉目如畫，顧盼有神。
即便一身衣衫破舊且不合身，長衣褲變成了短褲半袖，仍舊難掩其美玉良才般的風采，一點都不像泥腿子出身。
「活了！我終於徹底激活了玄兵之種！我可以成為玄士了！」法奧忘情的大聲嚷嚷，然後又想到了什麼，偷瞄安格諾。
安格諾並沒有覺得多意外。
早就知道法奧身上有小秘密，原來是沒落的玄兵脈系。
所謂玄兵脈系，就是祖上闊過，曾經為玄兵師匠，或持玄者，或者說玄士的，因其職業的緣故，玄兵脈系在超凡化程度上，天然比普通人更高。
用一個比較好理解的說法，長期遭受輻射，導致基因變異，其後代對輻射也更敏感。
然而要想很好的體現這種敏感，起碼得給提供輻射環境，才能顯現。沒落的玄兵脈系，沒有條件從事與超凡有密切關係的工作，也沒有條件食用富含超凡的血肉，那麼這種能力就從顯性蛻化為隱性。
家中即便有玄兵，也無法驅用，最後只能是變賣了事。
至於相關的技法。
超凡之術本就感性唯心，每個人的感受和理解都不盡相同，再加上好幾代無法從事該類工作，只能照本宣科的將一些基本的、和所謂獨特的知識點傳下去，難免荒腔走板。
在鍛錘鎮時，法奧也是受母親慘死、以及自己危在旦夕的刺激，才激活了家傳玄兵。
固然令魔物一時不得近身，卻也因此被魔物盯上。
玄兵濃縮超凡物質，玄兵脈系也比尋常人類營養更佳，以魔物的貪婪，自然也想吃點好的，補一補。
安格諾主動開口：「玄兵異術，我也知道一些。確實有可取之處，跟我靈武一脈，倒也不衝突。
但，人的精力有限，如何抉擇，你自己要想好。」
法奧道：「我都想要，我覺得我能行。」
安格諾笑笑，沒再說什麼。
人都倔犟，有逆反心理的少年尤甚，總是要自己撞了牆，才會長記性，這法奧既然不是什麼命運之子，無法擺脫常人窠臼，不奇怪。
玄兵有大小之分，高低之分，繁簡之分，甚至有專門用於練習的，法奧祖傳的這一玄兵，就是個簡單的小物件，防護用途。
法奧愛不釋手，安格諾由其把玩體悟了一陣，這才招呼一聲，再度上路。
安格諾這行路，並不分日夜，多少有那麼點『行路也是教學』的意思。
不過法奧表現也就那樣。感覺在鍛錘鎮時的表現，只是被逼到死角，在強烈求生欲作用下，超常發揮，才有了那些表現。
如今危機過去，便很自然的鬆弛下來，少年人的活潑性情便體現出來了。
以其未受過正統教育的出身而論，基礎素養，自律性倒也可以，起碼願意吃苦研習家傳技藝。
但距離安格諾認知中的優秀，卻還差了點意思。
對機遇的把握，乃至情商，都只能說普通。
俗話說的好，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和恨。
法奧若是表現優異，年紀小小就動心忍性，機敏沉穩，哪怕軀殼資質平平，安格諾也仍願意多投入一些，看其是否未來可期。
可靈肉資質都一般，僅是有點偶爾靈光乍現的運道，安格諾也就沒多少心思下氣力培養了。
多少有那麼點該指點的我會指點，聽與不聽，學與不學，學多少，是你自己的事的意思。
這就是為了任務而走流程的心態。在當今的時代背景下，這樣的老師不能說差，卻也談不上多好。
師父，師者如父，這兩個字，較真一下的話，還是很有份量的……
第三日，這一大一小一條狼，就行在了安格諾曾展望分析的大平原上。
這裡土地肥沃，天然及人工水網密集，道路路況較好，城鎮也多，可以說，舉目四望，就不存在完全看不到人工造物的野地。
這樣的膏腴之地，如今也迅速社會性坍塌衰敗。
安格諾作為參與了天舟世界人類末世王朝建立的重要成員之一，自然有一份詳實客觀的資料用於對比，進而發現玄兵國度諸城本就已經岌岌可危的社會問題。
這個社會已然非常扭曲，而天人征戰者，不過是做了那個令崩盤提前了一些，且變得更顯戲劇性的推手而已。
也正因為看清了這一點，安格諾非常認同羅波在諸征戰者皆進取時採取的保守的行動策略。
安格諾認為，天人征戰者們這次入侵的整體時機，選擇的非常垃圾，甚至可以說是反面教材。
明明再晚些年，就能以救世主之姿，上演簞食壺漿喜迎王師的，偏偏在腐朽王朝眼瞅著要垮塌的背景下，為其諸多蠢行、惡行背了鍋。
沒錯，你實力強大，有不在乎這些的資格。
但實情不應該這麼辦。
沒苦自己找苦吃，沒難度自己上強度，可還行？
安格諾就認為，這種我強我家底厚就任性蠻幹的作風，是必然會遭受反噬的。
也正是因為有著這樣的認知，他本能的與其他征戰者劃清界線，不是跟本地土著撕嗶玩不起，而是與自大者為伍沒有性價比。
因此，他還特意自我偽裝了一下，不但著裝樣貌上更像土著了，還將一把當初趕路時偶得的精美禮器劍，注入靈氣，假裝偽玄兵。
就在這樣的一個背景下，縱穿平原的兩人一狼，遭遇了一場逃亡與追殺的事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