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神之拉扯
邪神甦醒，開始撒起床氣，大地龜裂，高空放電。
可浮士德溜的果決高效，臨走還將道標給標出來了。可以說，已經出色的完成了任務。
非要說有什麼不爽，就是沒親手將五名邪神之子乾死。
可跟多耽擱大概率被邪神乾死相比，浮士德終究還是選擇先確保自己還能活著，然後讓羅教士替他報仇雪恨。
羅教士這邊，一看真來活兒了，也不好意思不搭理。
主要是真有利潤。
浮士德放的大炮仗，從某種角度講，就像個溫度計，經其探測，羅教士可以確定，這頭邪神，是跟他一樣的域外來客，甚至連屬性都相近，都是黑暗路線。
這是另外一頭黑暗者，別看咋咋呼呼，還有自己獨屬的維度，但其實比他之前花了十年剪除了其羽翼的黑暗者要弱上許多。
邪神維度就已經相當於其神國了。瞧瞧那落魄樣，慘不忍睹。
雖然直到今天，他也沒去過當初被他稱作里世界的、由淵道連接的黑暗者老巢，但他仍舊堅信，黑暗者遠比這個叫拉蘇卡莫的混的好。
「這拉蘇卡莫，多半就是一蛋糕爭奪戰的失敗者，躲在自己的神國里舔舐傷口……不對！想簡單了。無論是勝利者，還是失敗者，都不會選擇自己不熟悉的力量作為神國界域。這等於是給自己找麻煩！」
結合之前對黑暗者的了解，和現在浮士德幫忙收集的信息，羅教士赫然發現，他的這兩位黑暗同行，其神國建立的位置，居然都可以看作是元素位面拓展出的維度。
說的形象些，就好比借著海量的水資源，吹出一個大大的水泡。
只不過黑暗者的里世界是以土元素位面為力量源吹出的泡泡，而這個拉蘇卡莫，則是以火元素位面為力量源吹出的泡泡。
羅教士覺得有那麼點味道了。
按照這個思路，那是不是說，還有個水泡泡，以及風泡泡呢？
按照翡翠天龍一系的說法，若澤地那邊也是同類邪神在鬧，多半就是水泡泡了。
那這很可能就是三個失敗者，而之所以鬧起來，莫非是因為他在夢維度幹了十年的事，打破了固有的平衡？
連環坑，很黑暗！
但羅教士沒有抱怨的那種情緒。
危機、危機，有危險才有機遇，沒有這些玩意，他咋能快速發家致富呢？現在這情況，累是累點，但豁倒身子就能割錢，這要是也抱怨，就屬於矯情了。
來！幹活兒！
這次就不是魂巫這個職業搬得動的磚了，邪神維度，這是寄生在內層位面上的囊腫，想要切除，必須跟世界有著足夠的互動，否則就等於跟對應的元素位面對抗。
正因為如此，必須動用冥月死神這個身份。
於是，冥月開始發力。
當晚，世界各地能看到冥月的各族生靈們驚訝的發現，一直照射出銀色偏藍青光芒的冥月，竟然成了緋紅之月。
這種血光輕染的效果，令夜色都透顯出幾分躁動和血腥。
細細感受之後，感覺也還好，只是光色對心境產生一定的影響。
超凡世界的生命大都感性，更容易被調動情緒，但沒有超凡力參與其內，就不是什麼大問題。否則，以月亮長時間普照的特徵，怕是很多生命都扛不住持續侵蝕而發生轉變。
食物鏈低端一旦發生大規模性質轉變，高端也必然會收到影響。這種變化，甚至要比之前冥月的『斷供』情況影響更大。
畢竟月亮有兩個，沒有藍孩子還有圓臉女士。
圓臉女士因始終是滿月狀態而得名，它提供的月光異常充沛。
藍孩子則是魔性之月，偏黑暗特質，故而受邪教份子追捧。
就這個世界而言，黑暗氛圍已然是濃郁的有些過，因此藍孩子停止輸出它的魔性效果，坑的主要是那些偏黑暗的存在，沒以前那麼爽了。對其他類別的生靈，反而算是好事。
而今晚的這番變化，到底是好是壞，還得靜觀後效。
實際上，這是羅教士動用了過多冥月的力量後，邪神維度對冥月的反向影響。
力的影響是相互的。邪神維度的支撐是火元素位面，羅教士以冥月之力嘗試隔絕火元素之力對邪神維度的功能，從某種角度講，真就好比將自身架在火上烤。
當然，火元素位面與邪神維度的關係，並非是火海上烤的吱吱冒油的一顆大瓜，羅教士驅動的冥月之力，也不是硬往兩者之間加塞的一塊兒鑄鐵板。
但，超凡力的對抗，確實是兇險的，尤其兩者都很磅礴的情況下，那真是炎浪遇上了洪水，即使是技術性碰撞，也勢必長生大量水汽。
冥月變緋色，就相當於被水汽燙到了。問題不大，但確實沒了原本的清亮體面。
其實，難的自然不止是冥月，還有羅教士。
他現在的大部分精力，不得不入主冥月死神的神軀，繼而控制冥月之力，跟邪神維度來一場拔河比賽。
這是因為沒有足夠的技術支撐，這場對抗就算能分出勝負，時間也將是千年級別的。是那種滄海變為桑田的緩慢更改。
正是因為現在冥月有了意志，有了策略，會用套路了，雙方的對抗，才從簡單的蠻力頂牛，變成了一方靠蠻力，另一方想辦法破解。
羅教士的方案要說簡單，也確實不複雜，就是不對稱作戰。
一方面，集中優勢力量，攻克敵薄弱點，同時，弱的那一頭，跟敵人溜溜達達打太極，牽制。
當然，這個打法不是一成不變的，因為邪神維度作為一個有著完備機制的法則集，也是有最基本的救場思路的。
哪裡出問題了，它會調動力量去救場。
而遇到這種情況，羅教士就不能繼續強攻了，否則那就又變成了雙方頂牛。他得尋找新的弱點，進行強攻，而本來強攻的地方，變成新的牽制打太極。
那豈不是被對方收復失地，之前白攻了麼？
沒有白攻，存人失地，人地皆存。邪神維度的緊急調動，功耗要比羅教士這邊大不少。
而且，弱點遭到攻擊，等於是通過狠錘，消滅了不老實敵方力量，想要重新填滿，這又是一筆開銷。
而在火元素位面與邪神位面之間，羅教士也在做文章，就好比製造雲霧，令光照等級下降一樣，通過增加濾層，降低火元素位面對邪神位面的單位時間力量供應總量。
更重要的是，這種不對稱戰爭，不是發生在一個區域，而是所有區域，就像一個圓球表面，分成若干個戰區，然後同時開戰。
這就是為什麼羅教士需要消耗大量的精力在這上面的原因。
哪怕他的神魂，在神格加持下，比超算機的運算速率還牛掰，面對這種宏大規模的動態對抗，仍舊很燒腦。
而且這種對抗，短時間內不可能結束，千年歲月一日完，門兒都沒有，又是一場夢維度清道夫般的苦熬。
不過這次要比夢維度的項目更大，收穫也更大，一旦成功，就等於用巧力，將一隻大大的螃蟹籠從水下撈了起來，內里的全是收穫，甚至螃蟹籠本身，也價值不菲。
這營生羅教士當然是願意乾的，就是他的休息計劃落空了，又是一輪繁重而枯燥的費腦活兒。
他通過浮士德攜帶的法器告知對方：「邪神維度正在解決中，這邊的後續事你不用管了。
你現在可以等月神教的人來再走，也可以直接前往澤地。
有一點需要提醒你，我現在被邪神維度纏住，短時間內無法抽身他顧，因此若是澤地情況跟這邊類似，不要急著挑破膿包。」
浮士德最終還是選擇了一直等到了月神教的教長柯薩爾帶隊到來後，才再次上路。
柯薩爾就是羅教士初來此世界，落腳喪葬鎮時，催生的那批傀儡中的一個，曾經扮演大廚兼旅店老闆，結果一個外客都沒接待，就去了星月淨土半位面，為月神教在那裡的生態穹窿建立添磚加瓦。
柯薩爾是冥月學士+月法師+冥祭司的超凡職業，如今是聖靈位階，月神教有數的能代表教派及月神臉面的存在。
羅教士派柯薩爾帶隊過來這裡，主要是因為隨著冥月死神與邪神的對抗長期化，兩者摩擦出的火花，必然在火元素位面引起一些反響。
就像鐵錘互釘，落下鐵屑在水裡濺起水花一樣。
而這水花，展現在物質世界，多半就是火山爆發，地火噴涌，火元素位面的一些生靈，比如火靈、火妖、火巨人等等。
這些玩意進入物質位面，那就是踩著烈焰光環，走到哪兒燒到哪兒。大焰山本身就是一個特殊的連接火元素位面、邪神維度的薄弱點，麻繩總撿細處斷，這裡最容易成為月神與邪神對抗的力量餘波釋放口，因此羅教士派人來鎮守。
當然，還有可能在別處出現，屆時若是他發現，且有那個能力，就會派人鎮守，不然的話，那就受著吧，除大惡辦大事，指望一點連帶傷害都不受，也不太現實，沒那麼多歲月靜好。
更何況，有這好幾個邪神存在的世界，也絕對談不上什麼歲月靜好，而只能是在梅雨季般的長期陰霾中緩慢腐爛著，像什麼黴菌、皮膚病，問題其實很多，這算哪門子歲月靜好？
真要靜好，翡翠天龍一系就不會跑來他這裡訴苦報警了。它們以前那是沒辦法，現在總算有這麼個人，就使勁蹭。
蹭吧！有大能力者做大事，沒大事也難凸顯大能力者，難處大成績，都是相互牽連的。不頂千里浪，哪來萬斤魚？反正在這方面，羅教士向來開闊大氣，有捨我其誰的氣概。這是出身就決定的。
另一邊，浮士德經過這事，雖然沒有最終爽到，卻也算是見到了這個世界糟糕情況的冰山一角。
以前他總想著當大英雄，但離著太遠，只能看到風光，看不到風光背後的風險，現在一步步離著曾經想像中的大英雄近了，當大英雄的心思反而淡了，並且越來越覺得撐天防其塌的高個兒，不太好當。
像他的老師，這才歇了幾天，就從一個十年，轉入下一個十年，真是應了那句梗，只要能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浮士德挺佩服羅教士的，不是什麼胸懷天下，扶濟蒼生……不是這些偉光正的說法，而是最終責任人心態。
羅教士告訴過他，幹事，吃苦，回報也豐厚，利益為先，做有益於世界和眾生的事，與其說是一種道德趨向，不如說是助益BUFF，就是這麼幹，能額外加一套效果，更容易成功，反之風險大收益低。
所以這聽起來很功利、甚至很市儈。但結果終究還是利己也利天下，而羅教士是沒有靠的，做出抉擇後，捅了天大的窟窿也得自己扛。
浮士德就感覺羅教士很真實，也很強大。他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成為這樣的人。不吹噓、不標榜、不求理解，幹大事、吃大餐。
羅教士從來不差餓兵，報酬也豐厚。像這次事件之後，就讓柯薩爾給浮士德捎來不少好東西。又讓浮士德的實力肉眼可見的提升了一波。內在外在皆提升。
內在以法則為代表，外在以器物為代表。另外還貼心的補了一波彈藥，包括大炮仗等物件，傳送道標等物件。
浮士德自己的傳送術也不差，但羅教士出品的，抗風險能力更強。
就像浮士德這次在大焰山隱焰裂縫外用的那個，那就是羅教士給的，邪神的神國，邪神都甦醒了照樣沖的出來，換成他自己的，或許就不能清晰感應到道標而出差錯。
所以關鍵時刻，還是更依賴高品質。
離開灰燼平原，不，現在應該叫荊棘平原。柯薩爾正在通過教團神陣，將霸王荊棘改造成符文荊棘，曬月光就能轉變屬性，並影響周遭生態，製造蔓下生態園，就像葡萄架下的草坪花圃一般。
通過這個超級巨大的生態法陣，鎖死地表層的土石岩磐，聚力卡大焰山的脖子。
這座一萬多米高的特殊火山，有點妖，控制他，也等於是在幫羅教士，因此柯薩爾及其隨行者乾的很賣力。
浮士德尚未出灰燼平原，就感受到了，明白霸王荊棘製造的繁榮不會只是曇花一現，而是會華麗轉身，成為另一種半永久。
他沒有原路返回，而是一路向西，翻過了群山，進入荒蕪之地。
荒蕪之地據說原本是個好地方，結果有神靈級的大戰，將這裡打成了廢地不說，最終還雙雙殞落於此，於是神殞詛咒萬年不散，就成了現在這植被稀少，紅褐岩石嶙峋，礫石戈壁一眼望不到頭的詭樣子。
浮士德對這種傳說，是根本不信的。
畢竟他跟自然聯繫緊密，如果真有神殞詛咒，他必然能感受到某種不和諧。
但他在這裡感受很好，藍天遼闊，瓷雲朵朵，岩山邊緣陡峭、上為平頂，就像被砍去多半，只剩基座的天柱，這方天地給人的整體感覺混凝悠遠、蒼涼壯絕。
雖然浮士德沒什麼文化，做不出『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那樣的詩句，但看到這裡的景致，仍會有一舒胸襟的想法，吟誦幾句酸詩的欲望。
他知道，這就說明此地的環境確實沒問題，是大自然的傑作，若干自然畫作的其中一部分。
自然景致美如畫，生活在這裡的生靈貌似卻不和諧，浮士德站在高處觀風賞景，結果就見下面戈壁上煙塵滾滾，前有馬車飛馳，後有騎手追趕，還乒桌球乓放槍。
說白了，這裡上演的就是類似北美大陸近現代的西部風情，可惜這景只有羅博來了才能找到活久見即視感強的樂趣，浮士德不會有這種億萬里之外如回鄉的感慨。
這個世界的文明，科技水平高低錯落，參差不齊，火銃是存在的，不過不是人類發明的，而是矮人。
炸藥也是矮人發明的，是他們的開山利器。
不過矮人沒有化學，連鍊金術都沒有，只有符文技術，因此都多少年了，還是黑火藥，倒是將火銃推進到定裝藥、顆粒火藥、紙彈殼、後膛槍的水平了，威力如何不太好比較，看起來挺裝嗶，聲音響，煙塵滾滾，明顯是煙燒不充分，但氛圍確實好，有內味兒。
黑暗森林的人基本不玩火銃，巨木森林的密林如鍋蓋，林下常年較為潮濕，火藥容易受潮，而且黑暗森林地區不產硫磺，硝石，火藥需要進口，火銃也如此，昂貴，一般人玩不起，難以普及。
還有就是林區，視野往往不夠開闊，射界不好，火銃難以施展。
反之，像荒蕪之地這種環境，就真的很適合玩火銃。
浮士德的實力可以調整，可以比鷹的還要犀利。
他就注意到，在這場騎戰中，就連衣著破爛邋遢的馬匪，用的槍都很不錯，槍管烏黑鋥亮、外六棱，山毛櫸的槍托，步槍造型很漂亮，這些馬匪馬術也一流，雙腿控馬，端槍射擊，命中率比較隨緣，但至少看起來叼叼的很拉風。
「很好，大爺需要一批拉風的騎手撐場子，正好拿你們試試新的寶具！」想到這裡，浮士德像頭俯衝的獵鷹，從崖頂飛撲向騎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