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位面盾構機
瓦盧瓦帝國·馬克西姆號星際旗艦。
帝國的皇帝已經有衰老的跡象，他一生有大半的時光在取得勝利和籌劃下一場勝利，無暇磨練自己另一方面的技藝。因此奧術帶給皇帝壽命的賜福非常有限，皺紋在重新雕琢他威嚴的面孔。
「我的陛下，那邊復辟失敗了，有一位繁星之塔的法師被同盟羈押。」大臣小心翼翼傳遞這個消息，讓保羅的眉頭挑動了一下。
「我要知道詳情。」
大臣連忙遞上收集來的第一手資料，同時自己口述摘要。這是皇帝陛下從軍旅中帶來的習慣，既要詳也要略，要有絕對的知情權和效率並存。
等了解完事情發生的經過後，皇帝搖頭：「看來這是同盟早就想一網打盡復辟派，啟用了皇族遺嗣做餌料.那些復辟派都是蠢驢嗎，就這樣做事的？我可沒少花錢資助這幫人，卻連水花都沒看到！」
原本他想趁機推一把同盟里的「帝國復辟派」，在他需要的時候製造些對手的麻煩，可隨著繁星之塔的外援被捕，反倒是自己有了點小麻煩。
「您說的是，現在還想著復辟舊帝國的可不就是蠢驢嗎？」
保羅一時間無語，一方面他想反問大臣資助蠢驢的自己算什麼，另一方面他有些恍惚，因為在自己還年輕的時候，「舊帝國」「帝國」所指和今天完全不一樣，如今前者又被瓦盧瓦的歷史學者稱呼為「古帝國」。
好像一切都在變得遙遠。
重新加載完語言模塊後，皇帝問道：「帝國高院和行政院知道嗎？」
「不知道，只有我們幾位樞密院大臣知曉。」
「好，那就封存檔案，此事到此為止。」保羅決斷完，看向馬克西姆號最重要的構件。他們此時此刻在星艦最前端的艙段。
艦首被巨大的機器占滿，從古到新麻麻煩煩的符文雕刻在各個零件上，由集成魔力迴路串聯，中間是有錐度的大圓盤，鑲嵌著一百餘顆晶核，各個有輪轂大小，都是從水元素位面打撈上來、打磨和內刻上需要的紋路。
這外形像是羅夏前世名為「盾構機」的巨械，功能也有相類似之處，可以在位面之間開闢新道路。
保羅凝望機器時，西蒙大師走過來。他是繁星之塔鍊金修會的首席，也是保羅的師弟。
這位修會首領在瓦盧瓦最動盪的時刻展現出驚人天賦，在克卜勒空間站主持了大規模星艦製造計劃，為新帝國邁向星界打下了堅實基礎。
現在他要為師兄，為帝國的至尊介紹繁星之塔，或者說整個魔法界最尖端的成果：「陛下，需要我為您講解嗎？」
「雖然我已經聽取過報告，但還是更樂意聽你親口介紹它。」保羅看向西蒙還清爽的面容，隱晦的羨慕從瞳孔里閃過。
據說自法術雲體系推廣後，法師的晉升有了年輕化的趨勢，像是西蒙這樣能在四十歲前成為高級施法者，很可能會比老一輩的大法師獲得更長的壽命。
對皇上心思毫無察覺的西蒙沉浸在技術的世界裡：
「您一定知道，跨位面和超距傳送是十分困難的事情，在過去相關研究的第一階段，我們從古籍、尤其是消亡的宗教儀式中尋找跨位面的傳送魔法。
「引入描述符體系標誌著研究到了第二階段：
「我們終於可以把施法步驟中，和鎖定目的地有關的步驟抽象化並且進行歸納分析，得到第一個問題：為什麼指向特定位面必須要展現特定的施法信息，而且幾乎是嚴格的一一對應。
「進入星界後，我們又意識到了第二個問題：
「無論傳送陣是不是單向的，它的連結能否成立都和出發地有關，以前我們基本都從主物質位面向外投射，這個問題還不夠凸顯，當我們要從其他位面向另一個次級位面或未知區域移動的時候，變得尤為困難。」
「所以？」保羅希望這時能有懂事的大臣站出來，告訴西蒙大師：皇帝的時間很寶貴。
「所以我們有了『孔道假說』——現有的跨界和超距傳送陣能夠成立，都依賴於諸神時代神力開拓的空間通道，當然它是抽象意義上的通路，在物質界沒有實體。
「這個假設的理論還能很好地解釋為什麼在嬗變塵層流完全包裹主位面時，我們很難直接進入星界，但是可以遠距離傳送到其他位面，雖然它們隔著這些神國碎片和虛空。
「同時理論模型允許我們想像傳送時的過程——在物質界，諸位面是離散在虛空中，距離非常非常遙遠；
「而在象徵界，它們又是緊密連接，細微的象徵元素富集和位面法則差異使得彼此之間生成稠厚的過渡層，甚至是堅實的空間壁壘。
「是諸神留下的孔道允許我們越過物質界的虛空，進入星界偏向象徵界的一側又出來，實現跨位面。」
西蒙讓學徒展開一張示意圖，讓保羅眼前一亮：示意圖標註了現有被探明的孔道和串聯起來的位面。比如火元素位面與水元素位面之間沒有孔道，但它們都與主位面、氣元素位面相連。
對於保羅來說，這是一張極具軍事戰略意義的圖，現在標識出的地域不再是離散於星界之間，而是有了確切的縱深和地緣關係。
當然，孔道聯通最多、最重要的樞紐還是主位面，而其上的克卜勒站點並沒有被瓦盧瓦帝國拿下，而是由魔法行會和航天公會保障獨立。
這讓保羅唏噓不已，更讓他遺憾的是，接下來的技術也不是繁星之塔獨占。西蒙接著講機器是做什麼的：
「而它，由繁星之塔、萬術之塔和秘法之塔不，是整個魔法行會舉全力研發的『孔道開拓者』，幾乎集成了我們在空間上的一切成果，它讓我們能和神明一樣鑽破界面，獲得傳送的便利。
「甚至可以說，這是我們觸及世界盡頭、通往異宇宙的前置技術。
「不僅如此，全艦還集成了最先進的護盾，就如其名，它將是『不可撼動者』，只有它來撼動整個宇宙！」
西蒙說到最後幾乎聲音發顫，而保羅則沒有那麼激動。
他想得還是另一回事：可惜，可惜同盟也一定會有類似的機器，眾所周知萬術之塔和秘法之塔都是它的後台。不僅如此，還有秩序教會，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的「神聖遠征」進行得很順利，似乎艦艇上也有這種「盾構機」.不，他們能有如此規模的星艦就很不可思議了，天殺的矮人，有錢什麼生意都做。
發散的思路收回，保羅壯似不經意地一問：「奧法元老院是不是馬上就要召開『十六年會』了？」
西蒙一怔：「您怎麼知道？」他很快扭轉在皇帝面前的失態，坦白道：「哦，您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偉大帝國的皇帝陛下，當然有渠道知曉。是的，我會和斯諾首席一起出席。」
聽者隱約感覺到西蒙有調侃甚至挖苦的意味，但今天不是計較的時候。
「我要和你們一起去。」皇帝斬釘截鐵地說，企圖不給大師反對的餘地。
「這我能知道為什麼嗎？」
保羅手插進兜里，摩挲起一枚褪色的繁星之塔徽章：「因為我要見師兄，和羅夏當面談談。這屆十六年會是我唯一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