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直到被扶回主院,趙氏依舊氣得頭頂冒煙。
「夫人,你這是怎麼了?」杜光慶才下朝,見自家夫人一副氣呼呼的模樣,當即大步迎上前,溫柔道:「可是恆兒那小子又犯渾惹你不痛快?」
「我……」趙氏張口欲訴苦,見院中人多,又將嘴閉上了。
「都下去吧!」杜光慶一揮袖,院中十餘僕婢魚貫而出。
等主院中只剩下他們夫妻二人,趙氏臉一皺,抬手錘了自家夫君一把:「恆兒這兩日乖得緊,你莫要冤枉他,是杜思薇那孽女在興風作浪!」
「杜思薇?」杜光慶挑眉,哂笑道:「她一沒見過世面的弱女子能掀起什麼風浪?」
「你瞧我的鼻子!」趙氏伸手指向自己微微發紫的鼻子,將方才在香草院內發生的一切盡數和盤托出。
聽得自家夫人的敘述,杜光慶面上笑意逐漸收斂,嚴肅追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沒有添油加醋?」
「我騙你作甚?」趙氏一屁股坐在院中石凳上,氣鼓鼓道:「那孽女根本就不是你說的什麼軟弱無害小可憐,你確定這麼些年有派人盯著杜松一家?」
「自然有派人盯著,只是丹霞書院人多眼雜,不好離太近觀察,只能知曉個大概情況!」杜光慶緊挨著自家夫人坐下,眉心不自覺隆起幾分:「她從小就被杜松圈禁在丹霞書院後院,鮮少與外人接觸,與她打過照面的學子都說她為人內斂膽怯,她不當如此大膽出閣才是!」
「會不會是周家那小子給了她底氣?」趙氏試探性地問道。
聞言,杜光慶冷哼一聲,譏笑道:「江世子是疼愛周燦生這個表弟不假,但他絕不會為了周燦生的朋友插手別人家私事,否則那些想攀附他的人早去巴結周燦生了!」
「可思薇救過周世子的性命,兩人不是普通朋友那般簡單!」趙氏蹙眉,依舊有些遲疑:「要不咱們就把她放香草院裡好生養著吧,左右咱們尚書府也不缺她這一口飯吃!」
「你忘了我昨日同你說過的話了?」杜光慶眼一橫,語氣驟然添了幾分狠厲:「尚書府只認文茵一位千金!」
「你對杜思薇心存不忍,便是在害為夫,為夫已經在這個位置上卡了五年,整整五年,五年前在我手下為我鞍前馬後的老匹夫如今已爬到我頭上作威作福!」
「為夫再想進一步,只能靠文茵,而她,只有保留尚書府嫡出千金的身份,方能以正妻之名嫁給懷王和睿王中的一位,並在他們登基後省去那些彎彎繞繞直接入主東宮!」
「夫人,為夫不想再等了!」
趙氏被自家夫君近乎瘋魔的神態嚇到,身子一個哆嗦,吶吶點頭應承:「老爺放心,我知道的!」
「夫人!」杜光慶雙手握住自家夫人的雙肩,唇角勾起陰測測的笑容,直叫人不寒而慄:「若是為人父母的權威無法規訓她,又抓不到她的錯處,那便給她安一個錯處!」
趙氏渾身僵硬,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我想到了!」杜光慶雙手收緊,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以往她只要惹杜松夫妻兩不痛快,他們便會將她關在柴房裡,再趁夜倒入蛇蟲鼠蟻,只消一夜過去,她就會成為世界上最聽話最乖順的女兒!」
「老爺!」趙氏低呼,眸中滿是不可置信:「這件事你怎從未告訴過我……」
「夫人,我不告訴你這些便是怕你心存不忍!」杜光慶打斷自家夫人激動的說辭,神情因興奮而扭曲:「咱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沒有後退可言!」
「可是……」趙氏還想再說些什麼,面上有痛苦,亦有掙扎。
「夫人,你便是不為為夫考慮,也當為源兒和恆兒考慮。」杜光慶一寸寸拉近二人距離,目光溫柔,語氣中滿是誘哄意味:「只是放棄一個與我們並不親厚的女兒,便能讓整個杜家一飛沖天,這是一筆多麼划算的買賣啊!」
「更何況,這個女兒只是奔著榮華富貴回的尚書府,她根本不稀罕你的愛!」
聞言,趙氏身子一僵,痛苦地閉上雙眼。
良久,她無聲地點了點頭。
老爺說得沒錯,她不該心軟,不該動搖,不該……
巳時三刻,香草院內烏泱泱湧入一波人。
為首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嬤嬤,面上帶著慈祥的笑容,儼然是個好說話的老太太。
「二小姐!」嬤嬤沖正在院中鍛鍊身體的杜思薇躬身行禮,態度十分恭敬:「這些是夫人安排來侍候二小姐的下人,還請二小姐過眼瞧瞧是否滿意!」
聞言,杏兒瞪大雙眼,激動地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衣袖,低聲道:「小姐小姐,夫人當真安排人來侍候您了!」
「知道了!」杜思薇收斂動作,擺正扭曲的身子,施施然行上前去。
她視線一一掃過嬤嬤領來的下人,面上浮現和煦笑容,溫柔道:「大家介紹下自己的名字,我這人選人沒甚要求,就圖個名字順耳投緣!」
「奴婢春花!」
「奴婢小草!」
「奴婢月容!」
「奴婢彩霞!」
「奴婢……」
八個丫鬟兩個小廝一一自我介紹過後,杜思薇抬手,連點四人:「你們四個留下,其他的煩請嬤嬤帶回去!」
「這……」嬤嬤皺眉,有些遲疑道:「二小姐不多留兩個?」
「不必,人手不在多,夠用就行!」杜思薇莞爾,視線掃過兩張頗為清秀的面龐,淡淡道:「再者,我若是沒記錯的話,月容和彩霞都是姐姐院子裡的人,想來姐姐早已用順手了,我作為妹妹,怎能奪人所好?」
原著中,月容和彩霞也算是NPC中的重要人物,忠心,護主,且仇視原主。
雖然如今的劇情線已經歪得亂七八糟,她和假千金也並未起任何衝突,但她可以肯定,便宜娘親將這兩人安排進自己的院子裡絕對沒安好心。
只是,便宜娘親這般做就不怕杜文茵傷心嗎?
要知道,月容和彩霞可是從小跟著杜文茵的貼身大丫鬟!